时光飞逝,转眼间,瑞王昭宴霖与王妃阿韫来到这偏远的太州已三年。
初至之时,太州的惨状触目惊心。赤地千里,饿殍遍野。城郊遍地是面黄肌瘦的百姓,为了一口吃食,卖儿鬻(yu)女者比比皆是,易子而食的惨剧也时有传闻。暴乱、偷盗、劫掠每日都在发生,人性在生存的极限考验下变得支离破碎,整个太州如同一口沸腾着绝望的破锅。
瑞王他们以亲王身份开仓放粮,施粥赈济,但这只能暂时缓解饥荒,如同杯水车薪。暴乱的苗头暂时被压下,但根源的贫困和绝望并未消除。阿韫看着这一切,心中沉重。她深知,单纯的救济并非长久之计。
一日,阿韫站在郊外的荒芜田埂上,望着龟裂的土地,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多年前随师父云游时,在西方苦寒之地见过的一种奇特作物。那作物耐旱、耐贫瘠,根系发达,果实虽不精细,但产量极高,能磨成粗粝却足以果腹的面粉。
她立刻返回府中,找到正在为钱粮短缺和民乱难平而忧心的昭宴霖。
“王爷,”阿韫目光坚定,摊开一张她凭记忆绘制的简陋图纸,“单纯的施粥放粮,只能养出依赖的饥民,无法造就安分的百姓。我想在太州郊区,招募那些尚且有力气的青壮流民,开垦荒地,种植此物。”
昭宴霖看着图纸上陌生的植株,眉头微蹙:“此物真能在此地生长?太州土地贫瘠,雨水稀少。”
“能!”阿韫语气肯定,“我曾亲眼所见,它比粟米更耐旱,不挑地。只要组织得当,不出一年,太州百姓的温饱问题便能从根上缓解。”
接着,阿韫压低了声音,说出了她更深层的计划:“王爷,此事若成,不仅可解民困,更可暗中积蓄力量。我想请王爷明面上以‘以工代赈’、‘兴修水利农桑’的名义,向朝廷、乃至向那些想巴结王爷的富商募集资金。而我,则隐在幕后,亲自督导耕种和流民的编练。”
昭宴霖目光一凝,瞬间明白了阿韫的意图:“你的意思是……”
阿韫迎上他的目光,斩钉截铁:“没错。我们一时半刻回不了京都,王爷您空有财富和名分,却没有一支完全听命于自己的军队。吴恙(皇帝派来监视他们的官员)盯我们盯得紧,明目张胆练兵绝无可能。但借着垦荒之名,将青壮集中起来,白日耕种,夜间……便可悄然操练。我们要利用这三年五载的空隙,打造一支藏于百姓之中、关键时刻能为我们所用的力量!唯有手中有剑,将来回到京都那漩涡之中,才有真正的胜算!”
昭宴霖听完,心中震撼不已。他凝视着阿韫,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深远的谋略和胆识。她不仅看到了眼前的生存,更谋划了未来的棋局。将解决民生与秘密练兵结合,化被动为主动,这无疑是一步险棋,却也是一步绝妙的棋。
“阿韫……”昭宴霖握住她的手,眼中闪烁着激动与信任的光芒,“你所言,甚合我意!就依你之计!前方募资、应付朝廷和吴恙之事,交给本王。这藏于田亩之间的根基,就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