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王府时,景深自顾自的下了车去,也再等她,朝着前院去了。
秦窈跟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远去,自己独自回了西苑去,怎么这人阴晴不定的,说翻脸就翻脸。
已是深夜了,玉茗她们早已回了偏房歇息,不过院中留了灯,屋子里头也是点了烛火,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中,为秦窈照亮了回去的路。
勤娘子和玉茗她们在院子里待着无聊,下午些时候,她和苏婆婆还讨论着绣工呢,苏婆婆教了些自己的绝活,勤娘子骨子里是个要强的人,愣是想要把这些学会了才行。
玉茗就看着两人在那里绣了好些时候,时不时的帮着两人缠线头,递递东西什么的,好不惬意。
见着太晚了,玉茗在院中等了好些时候,最后也不知王妃何时回来,或许不回来宿在主殿也不一定。
便想着留些烛火在屋子里,廊上挂着的灯笼也还亮着,将秦窈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许是太过寂寥,还能听见些自己走路发出的声响来。
一回到屋子里,喝了好几杯茶水才歇了下来。
外头几丝凉风吹进来,秦窈打了个冷颤,忙的将心中方才想的事情压到最低层去,不再去想。
而竟是回了屋子里头,吩咐了陵苕些琐事,还有方才在暗牢中所知道江家的事情,若是真的和景瀛有关,那倒是更加好办了。
一步一步的瓦解他身边的人手,孤立无援,最后落得个怎样的下场现在还未可知,只是景深心中清楚,离这一天的到来已经不远了。
等着屋子就留着他一人,此时此刻,他又想起了今夜他在马车上问秦窈的那个问题。
他那时只是口从心出,不知怎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不过既是说都说了,那便就这样了。
本来想着让秦窈今夜去审问那两人,到了暗牢时,见秦窈到底是有些害怕的,他竟生出一丝心疼和不忍。
她该是长在温室之中的花,这等活儿不适合她,杀戮和血腥都不能沾上,可她也能在谋略中大放光彩,那才是适合她做的事情。
这种事情他来便罢了。
所以,在他问了些大致的,便鬼使神差的又拉着她回了府,最后冒出那句话“她是不是怕自己”。
从前他觉得自己此生,不会像他母妃那般为了儿女情长,将自己困死在宫中,人心终会变,大婚那日,与现在的心思早已形同陌路。
他母妃那般明艳的人,为了一个情字,最后郁郁而终,那日祭拜,长姐私下同他说过,若真是遇到心爱之人,千万不要像母妃那样。
也不要同她一样,不过他现在想清楚了,他景深若要爱一人,自当用命护着,断不会让人伤其分毫。
秦窈对他而言,或许最初并非良配,不过往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至少当下,秦窈是青阳王妃,是他要护的人。
……
昨日夜里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早晨醒来时,秦窈觉得有些冷意,披着衣衫去窗边看着,原是下起了小雨。
看着外头的天色,今日只怕是阴雨天了,实在是令人生闷。
苏婆婆一大早的熬了些紫米粥,天凉了起来,该吃些热乎的。
秦窈刚用完膳,坐在月窗边茶案那儿,就见着郑叔撑着伞从外头进来。
玉茗在外头迎着,郑叔的手中还抱着个大的锦盒。
“见过王妃。”
“这是北襄而来的,王爷吩咐是王妃家中所传,昨日夜里快马送回府上,想着王妃怕是歇下了,便是老奴一早送过来了。”
原是家中所传,应该是上次的家书他们看了之后又让人送了回来。
秦窈道了谢,让玉茗送送郑叔出去。
锦盒看着比上一次的小一些,这次应该是没了那么多小玩意儿了。
秦窈心中无比的想念的父亲母亲,还有兄长他们,好友的牵挂她也记在心里。
锦盒放在茶案上头,外面是绵绵细雨,里头却不觉冷意,家书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将锦盒打开来。
最上面就见着好几封信,家人的,好友的,秦窈先将信封一封封的拿出来,眼眶中早就含着泪了。
玉茗送了郑叔出院门,回来时,想了想,在外头候着,这个时候,就让王妃自己静静的待着吧。
今日本就是淅淅小雨,外头湿漉漉的,景深也没出去,想来想去,最后走着走着去了西苑外头。
以前没觉得西苑有多么僻静,也不知是不是雨的缘故,一路走来时,景深倒是没见着人,到了西苑外头,想了想,还是迈了进去。
院子里头没人,她的贴身侍女在房门外候着,他抬脚走去。
玉茗一见来人,连忙上前行礼,又去了屋子里头禀报着,秦窈正看着家书,一听来人,将书信放在一边。
玉茗将茶水添了些,便退了出去,将屋门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