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窈没想到景深会来,这下雨天的,倒还有闲时来找她了,怕是有事儿吧。
见着放在一边的书信和未关的锦盒,想着早晨听人禀报的,北襄来了东西,是给秦窈的家书。
景深看了一眼,才发现这人的眼睛还是猩红的,应该是刚刚哭过,配着外头绵绵细雨声,雾蒙蒙的天,这更加的惹人垂怜。
“王爷来此是有何要事?”
许久,秦窈冒出句话来,茶水的热气随着外头的凉风吹散了些去,像是刚刚冒土的嫩芽被人掐了去。
“难不成没事情,在这偌大的王府里,我还不能随处坐坐了。”
说罢,又给自己添了一杯新茶。
茶香味和着雪松,在这之中又夹着些秦窈屋子里的桂花香气,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秦窈有些不想回答这话了,她倒是觉得景深去做的说书先生,肯定也是能做出一番名声来的。
见亲友不回他的话,又找了句来说着。
“我已经派人在北襄城中候着,若是秦家有任何事情便会暗中保护秦家的安危。”
方才看了好几封信件,心中的情绪本就是还有些未平复的。
“有劳王爷。”
听着这话,秦窈抬眼望着他,眼中的泪水打转着,神情也变得更加严肃起来,她着实是没有想到景深会现在就派人去了,本以为要等到事情结束后。
原本平静一点的心,又被这一块大的石头荡起层层波澜。
景深被她盯着有些不自在,撇开眼去不再看她。
“昨夜去了暗牢一趟,王妃也听见了那两人的话,可有什么发现的?”
将手中的茶杯又放了下去,正了正身子。
该问的还是要问,秦窈定了定心神,想了想昨夜他们所说的话,仔细盘算着。
“人在这种情况下,受严刑拷打逼问,一般所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不过我也未见过这种场面,也不知该如何断定真假,若论起来,王爷才是这方面的行家吧。”
明明自己就会,还得拉上她去,不也是多此一举?
只不过,她觉得这过程也太过于顺利了,虽说是上了刑罚,不过却是一股脑的什么都说了出来,连着里面还包含了当今的南安帝。
景深看着她的眼睛,睫毛不时的轻眨着,琥珀色的眼睛在阴雨雾霭的笼罩下,显得更加深沉一些,他像是想从里面探究其他。
“千人千面,自是千人千意,他们都曾是禁卫军里的人,即使离宫多年,这般将宫中秘辛说了出来,就算是怕死也得查过才知道真假。”
“既然王爷也是这般所想,那秦窈的想法倒没什么不同了,只怕是不能给王爷更好的建议。”
“不过,我曾听父亲说过北襄的刑牢里有一种刑罚,与其说是刑罚,倒不如说它是借着一种药物来的。”
“那药物之前我也曾给过王爷,只是那药也是别人所赠,不知与刑牢中的是不是一种。”
秦窈想起了玉玲珑,之前将那东西给过他,也不知这人有没有随手丢了去。
似乎是想到什么,景深说着。
“记得你是说那药是你朋友所赠,是江湖间的秘药,倒是不知北襄的刑牢也会用这种东西了,倒是挺会想法子。”
听着景深的话,应该是没将药给丢了,不过定是让人去查过药的,毕竟就这人的小心谨慎的样子。
“或许这药可以派上用场,也算是我献的一份力了。”
不失礼貌的染了些笑意,秦窈端起茶来喝着,一杯暖意浸透全身,将外头阴雨带来的寒冷淡了去。
这药现在景深还放在屋子的书案上头,之前让人查了药物的成分,没什么异样,虽听过,不过没有用过,自是不知真正的功效。
既是这一次这般好的机会,也正好给他试试药,看看是不是真那么神奇。
两人又陷入了不言的境地,虽说现在秦窈心中是想让这人赶紧出去的。
毕竟她想接着看书信,还有锦盒中的小玩意儿也没有看,不过也不好明着说不是,这人最初就说了,这是王府,那处他待不得。
就秦窈那时不时的看一眼书信和锦盒的样子,早就落进景深的眼中。
话到了嘴边,还是没再继续说下去,起了身子,正要往外头走,秦窈叫住了他。
“王爷,昨夜马车上,王爷问我是不是怕你,那时没有回答,只是心中的答案似乎不知该如何说,不过,现下我已经想好了答案。”
“初到王府时,我的确怕王爷,不过,现在并不怕,更多的是依偎王爷的身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这算不得怕了。”
“不管是陪王爷赴宴还是其他,我自是该做好王妃这个身份该做的事情,就像锦城之中众多世家小姐一样,如今我亦是仰慕王爷,或者也有爱慕之意,像王爷这般风光霁月的人,也难怪明烟会对我的敌意这般大了。”
“但我会记得自己所答应的事情,边境一行,几次的救命之恩,秦窈自当以命相报。”
“我虽自幼长在相府,但所见所闻也因父亲所改变,我能看得出来,王爷会是一个极好的人,所以,我并不怕你,而是仰慕。”
景深没想到她会说这件事,连着秦窈也只是突然就说了出来,自己说完以后倒是有些畅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