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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城市的怪病

九月,龙城。

林平安蹲在自家五金店门口,看着街对面的窨井盖发呆。

那是个普通的下水道井盖,生铁铸造,上面铸着“市政排水”四个字。但它有点不对劲——林平安做了二十多年五金生意,对各种金属了如指掌,他总觉得这井盖的颜色过于暗沉,像是吸饱了铁锈,又像是在水里泡了上百年。

更怪的是井盖周围那一圈水渍。这半个月龙城滴雨未下,可井盖边缘总是湿漉漉的,蒸腾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像是从地底深处渗出来的铁锈味混着鱼腥。

“看什么呢,老林?”隔壁理发店的王胖子摇着蒲扇凑过来,“又琢磨你那破井盖?”

林平安没接话。他起身走到井盖旁,用脚尖踢了踢。井盖纹丝不动,却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像是敲在空腔上。

“听见没?”他问王胖子。

“听见啥?你踢铁的声音?”王胖子翻个白眼,“我说老林,你最近是不是中邪了?天天盯着这破井盖看,生意都不做了。”

林平安没理他,蹲下身,仔细看井盖边缘的水渍。水渍呈暗红色,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他伸手想沾一点闻闻,手指刚碰到水渍,就触电般缩了回来。

冷。刺骨的冷,像是碰到了寒冬腊月的冰。

“邪门...”他喃喃道。

回到店里,林平安心神不宁。今天已经是第三个来买大铁链子的客人了,都是住在附近的老街坊,说要锁东西。

“锁什么呀,要这么粗的链子?”他问最后一个客人,住三条街外的赵大爷。

赵大爷眼神躲闪:“就...就锁个地窖门。家里的狗老往下钻。”

可林平安记得,赵大爷家是单元楼,哪来的地窖?

送走赵大爷,林平安越想越不对劲。他拿出账本,翻到最近一周的记录:卖出去八条铁链,六把大锁,四套防盗门,甚至还有两个狗笼子——都是街坊邻居买的,理由五花八门。

他走到店门口,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明明是初秋,天气还热,可不少人都穿着长袖,有的还戴着围巾,像是很冷的样子。他们的脸色也不好,苍白里透着青灰,眼神躲躲闪闪,走路时总下意识地避开下水道井盖。

“老林,有件事跟你说。”王胖子又凑过来,这次脸色严肃,“我店里这几天来了好几个客人,都说做噩梦。”

“做什么噩梦?”

“都是差不多的内容:梦见地下有东西在动,像是什么巨大的活物在翻身。”王胖子压低声音,“最邪门的是老李头,他说梦见井盖下面有眼睛,黄澄澄的,跟灯笼似的。”

林平安心里一紧。他也做了类似的梦,只是没跟人说。

“还有呢,”王胖子继续说,“我闺女学校昨天发了通知,让家长别让孩子靠近下水道口,说是最近管道维修。可我问了市政的朋友,他们说没这回事。”

两人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是街角卖早餐的刘婶。她瘫坐在自家店门口,指着路中央的一个井盖,浑身发抖。

林平安和王胖子跑过去,只见那井盖正在微微颤动,边缘渗出一股股暗红色的水,很快在路面汇成一滩。水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红色的细线,又像是...

“头发!”王胖子惊呼。

确实是头发,女人的长发,湿漉漉地泡在红水里,随着井盖的颤动慢慢延伸,像是有生命一般。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人敢上前。有人掏出手机拍照,闪光灯亮起的瞬间,井盖猛地一震,下面的头发“嗖”地缩了回去,红水也迅速渗进缝隙,消失不见。

只剩下井盖上那一圈湿痕,和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腥味。

市政的人很快来了,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自称姓吴。他检查了井盖,又用仪器测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管道堵塞,污水反涌。我们会尽快疏通。”

“那头发呢?”刘婶颤声问。

吴技术员推了推眼镜:“可能是化纤垃圾,被水流冲上来了。”

这个解释显然不能服众,但大家也没再追问。在这座城市生活久了,都懂得有些事情不该深究。

人群散去后,林平安拉住吴技术员:“小吴,你跟我说实话,下面到底怎么回事?”

吴技术员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林叔,您就别问了。这事儿...上面有交代,不让多说。”

“什么交代?”

“总之,最近晚上别出门,尤其别靠近下水道。”吴技术员说完,匆匆走了。

林平安站在井盖旁,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这次他确定不是错觉——井盖的排水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黄澄澄的,反着光。

像是眼睛。

第二章 铁匠的后人

林平安祖上三代都是铁匠,传到他这儿,虽然改开五金店了,但手艺没丢。店里有个后院,角落里立着个老式锻炉,是他爷爷那辈传下来的,偶尔还生火打点东西。

那天晚上,林平安做了个梦。

梦里他回到小时候,站在爷爷的打铁铺里。炉火正旺,爷爷赤着上身,汗水顺着古铜色的脊背往下淌。他正在打一条铁链,粗如儿臂,每锤一下,火星四溅。

“平安,过来。”爷爷叫他,“记住这纹路。”

铁链上刻着奇怪的纹路,像是某种符文,又像是扭曲的龙蛇。

“这是什么?”小平安问。

“锁龙的。”爷爷头也不抬,“咱们林家祖上,是给朝廷锁龙的铁匠。”

“龙?真有龙?”

“有,也不一定有。”爷爷的话玄乎,“有的龙在天上,有的龙在地下。地下的龙,不能让它出来。”

“为什么?”

爷爷停下锤子,看着炉火:“因为地龙翻身,城毁人亡。”

梦到这里就断了。林平安醒来时,天还没亮,冷汗浸透了背心。他坐起身,脑子里全是梦里那条铁链的纹路。

鬼使神差地,他来到后院,掀开锻炉旁的油布。下面堆着些老物件,都是爷爷留下的:几把旧锤子,一个铁砧,还有一捆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他打开油纸,里面是半条铁链,锈迹斑斑,但还能看清上面的纹路——和梦里一模一样。

铁链的断口很整齐,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生生扯断的。

林平安心跳如鼓。他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平安啊,咱们林家有件事,传了几百年了。要是哪天城里的井盖开始渗红水,地底下有动静了,你就去老宅子,把那样东西找出来...”

当时他年纪小,只当是老人家的胡话。现在想来,爷爷说的“那样东西”,会不会就是这铁链的另一半?

老宅子在城西,早就没人住了。林平安天亮就赶了过去,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灰尘扑面而来。

他在老宅里翻找了一上午,最后在灶台下的暗格里,找到一个生锈的铁盒。

打开铁盒,里面有三样东西:一本线装册子,一枚铜印,还有半条铁链——正好和他手里的那半条能对上。

册子封面写着《锁龙纪事》,翻开第一页:“龙城之下,有地脉如龙,其性暴躁,每百年必翻身一次。明洪武年间,刘伯温设锁龙阵,铸铁链九条,钉于龙城九处地眼...”

林平安看得心惊肉跳。传说龙城下面是空的,有地下河联通着大江大河,他以为是老一辈人编的故事,没想到真有记载。

册子往后翻,记录了每次地龙翻身的年份和造成的灾祸:万历年间地动,半城房屋倒塌;咸丰年间大涝,淹了三个月;最近一次是民国二十六年,也就是1937年,井喷三日,红水淹街...

1937年,那不就是爷爷年轻时?

林平安赶紧往后翻,果然找到了相关记载:“民国二十六年,地龙异动,铁链崩断其五。林氏传人林铁山,率弟子重铸铁链,加固封印,历时三月乃成...”

林铁山,正是他爷爷的名字。

册子最后夹着一张泛黄的地图,画着龙城的街道,标着九个红点。林平安仔细辨认,倒吸一口凉气——九个红点的位置,正是如今城里九个最老的下水道井盖的位置。

其中一个,就在他店门口。

第三章 井下的秘密

林平安带着地图和铁链回到店里时,王胖子正等着他。

“老林,出大事了!”王胖子脸色煞白,“老李头...老李头失踪了!”

“什么?”

“就昨晚,他说听见井盖下面有声音,非要去看。他老伴拦不住,今早起来,人就不见了,家里大门敞着,门口有...有拖拽的痕迹,一直延伸到井盖边。”

林平安心里一沉。他想起昨天赵大爷买的铁链,想起那些做噩梦的街坊,想起吴技术员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不是普通的管道堵塞,也不是什么化纤垃圾。

“胖子,你信我吗?”林平安突然问。

王胖子愣了愣:“咱俩三十年的交情,你说呢?”

“那好,今晚跟我去个地方。”林平安压低声音,“但这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晚上十一点,街上空无一人。路灯昏黄,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平安带着王胖子来到店门口的井盖旁。他先是在四周撒了一圈香灰——这是从老宅翻出来的,册子上说能辟邪。然后拿出那两截铁链,小心翼翼地拼接在一起。

说来也怪,两截锈迹斑斑的铁链碰到一起,竟然严丝合缝,断口处隐隐有微光流动。

“这是...”王胖子瞪大眼睛。

“我爷爷留下的。”林平安说,“胖子,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可能不信,但都是真的。”

他把《锁龙纪事》的内容简单说了一遍。王胖子听得目瞪口呆,但看着林平安手里的铁链和地图,又不得不信。

“所以,咱们脚下真有条...龙?”

“不是神话里的龙,是地脉,像龙一样的地下水脉。”林平安解释,“这东西有灵性,会动,时间长了就想翻身。一翻身,龙城就遭殃。”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先下去看看。”林平安指着井盖,“我爷爷当年下去过,册子里记了路线。如果封印真的松动了,得赶紧加固。”

“下...下去?”王胖子腿有点软,“老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下面要是真有那玩意儿...”

“所以才要下去确认。”林平安已经开始撬井盖,“老李头可能还在下面,得救他。”

井盖比想象中重,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撬开一条缝。一股浓郁的腥气扑面而来,熏得人头晕。下面黑洞洞的,深不见底,隐约能听见水声,哗啦哗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林平安打着手电往下照。井壁湿滑,长满了青苔,铁梯锈迹斑斑,不知道还能不能承重。

“我打头阵,你跟上。”他说着就要往下爬。

“等等!”王胖子拉住他,“你就这么下去?不带点家伙?”

林平安想了想,回到店里,拿了把消防斧,又揣了几包盐——册子上说,地龙怕盐。王胖子则从理发店拿了把大剪刀,说是防身。

两人一前一后爬下井。井很深,爬了约莫三层楼的高度才到底。下面是条宽阔的下水道,齐膝深的污水缓缓流动,水色暗红,腥气更浓。

手电光在隧道里晃动,照出两侧墙壁上奇怪的划痕,一道道的,像是巨爪挠出来的。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王胖子声音发颤。

林平安没说话,他注意到水面上飘着什么东西。用手电一照,是缕头发,长长的,女人的头发。

头发顺着水流向前飘,像是在引路。

“跟上。”林平安说。

两人蹚着污水往前走。隧道弯弯曲曲,岔路很多,但林平安凭着地图和册子的记载,始终没走错。越往里走,水越深,渐渐没到大腿。水温低得吓人,刺骨的寒。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点微光。靠近了才发现,是个巨大的地下空洞,穹顶高约十米,石壁上嵌着些发光的矿石,照得洞内一片幽蓝。

空洞中央,有个石台,台上立着九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拴着一条粗大的铁链,另一端没入地下水中。

其中五根柱子上的铁链已经断了,断口处还在渗着暗红色的液体。剩下的四根也锈迹斑斑,看上去撑不了多久。

“就是这儿了。”林平安呼吸急促,“锁龙阵的核心。”

王胖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指着水面,手抖得厉害。

水下有东西在动。巨大的阴影缓缓游过,足有十几米长,隐约能看出鳞片的轮廓。每动一下,铁链就哗啦作响,石台也跟着震动。

“它...它真在这儿...”王胖子腿一软,差点坐水里。

林平安强作镇定,按照册子上的记载,检查石柱上的符文。大多数符文已经模糊不清,需要重新刻画。

“得把这些链子接上,再把符文补全。”他说,“不然等它挣脱了,整个龙城都得完蛋。”

“怎么接?咱们又不会打铁!”

“我会。”林平安说,“我爷爷教过。但这儿没炉子没工具...”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剧烈翻腾起来。那个巨大的阴影猛地冲上来,撞向一根石柱。

“轰隆!”

石柱剧烈摇晃,上面的铁链绷得笔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水面炸开,露出一截布满青黑色鳞片的躯体,粗如水缸,上面粘着水草和淤泥。

王胖子尖叫一声,掉头就跑。林平安也想跑,但脚下像生了根。他看着那截躯体,脑子里突然闪过爷爷的话:“地龙不是恶兽,它只是睡醒了想翻身。咱们锁它,不是害它,是让它多睡会儿,等人搬走了再醒...”

就在这时,水面下传来一个声音,低沉、浑浊,像是从很深的地方传出来的:

“放...我...出...去...”

林平安浑身汗毛倒竖。那声音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是直接在脑子里响起的。

“你是谁?”他颤声问。

“我是...这城。”声音断断续续,“我睡了...太久...身上压了...太多东西...难受...”

林平安愣住了。他想起龙城这些年的变化:高楼越盖越多,地铁越修越深,地下停车场一层接一层...如果地下真有这么个大家伙,它确实该难受。

“你出来会怎样?”他问。

“翻身...舒服...”声音说,“但上面...会塌...”

果然。林平安看着那些快要断掉的铁链,心里有了决定。

“你再忍忍。”他说,“我想办法让你舒服点,但你不能出来。上面有好几十万人,不能塌。”

水面下的阴影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沉了下去。

“快...点...”声音渐渐消失,“我...快...忍...不...住...了...”

水面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但石柱上的裂痕和快要断掉的铁链,证明那不是幻觉。

林平安找到瘫在隧道里的王胖子,把他拖出下水道。回到地面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下面...下面真有...”王胖子语无伦次。

“有。”林平安疲惫地说,“而且它快憋不住了。”

“那怎么办?报警?找政府?”

“没用。这种事说出去,谁信?”林平安看着手中的铁链,“只能咱们自己想办法。”

“咱们?就咱俩?”王胖子快哭了,“老林,那是龙!不是泥鳅!”

“所以我需要帮手。”林平安说,“需要信得过的人,嘴要严,胆子要大。”

王胖子想了想:“我倒认识几个...都是老街坊,最近都做噩梦,也都买了铁链子。”

“把他们找来。”林平安说,“但别说实话,就说...就说市政有个秘密工程,需要志愿者。”

“这能有人信?”

“试试吧。”林平安苦笑,“总比说‘咱们要去修锁龙的链子’强。”

第四章 修补封印

三天后,林平安家后院。

炉火熊熊,热浪扑面。五个人围在锻炉旁,看着林平安把一截新打的铁链接在旧链上。

除了王胖子和林平安,还有三个人:赵大爷,退休的钳工,手巧;刘婶,卖早餐的,但年轻时在钢铁厂干过,懂点冶金;吴技术员——对,就是那个市政的吴技术员,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林叔,您别瞒我了。”吴技术员当时说,“我是学地质的,早就发现龙城地下的异常。最近那些怪事,还有您打听老井盖的事...我就猜到了。”

于是队伍扩充到五人。

“这链子真能锁住那玩意儿?”赵大爷看着手里的铁链草图,啧啧称奇,“这纹路我没见过,不像汉字,也不像符文。”

“是锁龙纹。”林平安边打铁边解释,“我爷爷说,这种纹路能传导震动,把地龙翻身的力道分散到九根柱子上,不让它集中在一处。”

“就跟减震器一样?”吴技术员问。

“差不多。”林平安把烧红的铁链浸入冷水,滋啦一声白烟升腾,“但光接链子不够,还得下去把符文补全,那才是关键。”

刘婶看着炉火,突然说:“我昨晚上又做梦了。梦见那东西在哭,说身上疼。”

众人都沉默了。这几天,大家轮流下去看过,虽然没再听到那个声音,但能感觉到水下的焦躁和痛苦。它翻身的频率越来越快,锁链的呻吟声也越来越频繁。

“今天链子就能打好。”林平安说,“明晚下去。吴技术员,装备准备好了吗?”

吴技术员点头:“潜水服、氧气瓶、防水手电,还有水下焊接设备——虽然不知道对石柱有没有用。”

“符文怎么刻?”赵大爷问,“石柱子那么硬。”

“用这个。”林平安从屋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是一套凿子,乌黑发亮,不知什么材质,“我爷爷留下的,说是专门刻锁龙符的。”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明晚。

夜里,林平安又做梦了。这次他站在石台上,看着九根柱子全部断裂,铁链碎成齑粉。水面上浮起一个巨大的头颅,似龙非龙,眼睛黄澄澄的,看着他,流下两行浑浊的泪。

“帮...我...”它说。

林平安惊醒,浑身冷汗。窗外月色正好,他看着那轮明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地龙偏偏这时候要翻身?

他翻出《锁龙纪事》,借着月光细看。在民国二十六年那次记录的后面,有一行小字,之前没注意:“地龙翻身,百年一周期。然若逢月食、地动、或人间怨气积聚,亦可能提前。”

怨气积聚?

林平安想起这些年龙城的变化:老街区拆迁,古建筑拆除,地下水过度开采,污染...还有那些因为各种原因对这座城市心怀怨恨的人。

也许地龙感受到的,不只是物理上的压迫,还有这座城市的“情绪”?

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

第二天晚上十点,五人小组再次来到井下。

这次装备齐全:潜水服、氧气瓶、水下照明灯,还有那套新打的铁链和凿子。吴技术员甚至带了台小型发电机,用来给焊接设备供电。

地下空洞里,气氛比上次更压抑。水面波动剧烈,石台震动不断,断裂的铁链在水里甩动,抽得水花四溅。

“开始吧。”林平安说,“赵大爷、刘婶,你们接链子。吴技术员,你准备焊接。王胖子,你放哨——注意水面,有动静马上喊。”

分工明确,各司其职。赵大爷和刘婶不愧是老工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把一截新链子接在断口处。吴技术员的水下焊接设备派上了用场,虽然效果不如陆地上,但勉强能把接口焊牢。

林平安则拿着凿子,在石柱上刻画那些古老的符文。凿子出奇地锋利,在坚硬的石头上如切豆腐,每一笔都深入石中,泛着微光。

刻到第三根柱子时,异变突生。

水面突然炸开,那截布满鳞片的躯体再次出现,这次更近,几乎擦着石台边缘过去。巨大的力量掀起浪头,把正在焊接的吴技术员冲了个趔趄。

“小心!”王胖子尖叫。

林平安死死抱住石柱,才没被冲下去。他抬头,看见水面下那双黄澄澄的眼睛,正盯着他,眼神复杂——有痛苦,有哀求,还有一丝...愤怒?

“快...点...”声音又在他脑子里响起,这次更急切,“我...控制...不住...”

“再坚持一下!”林平安大喊,也不知它能不能听见,“还有两根柱子!”

众人加快了速度。赵大爷的手被铁链划破了,血滴进水里,迅速扩散。奇怪的是,血水所到之处,水面竟然平静了片刻。

“血...”林平安突然想到什么,“册子上说,锁龙符最后要用血来激活!”

他咬破手指,把血涂在刚刻好的符文上。血液渗进石纹,发出暗红色的光,整根柱子微微震动,拴在上面的铁链“铮”地绷直,比之前牢固了许多。

“有用!”他大喜,“快,大家都来!把血涂在符文上!”

众人纷纷效仿,咬破手指,把血涂在石柱上。五人的血混在一起,沿着符文流淌,渐渐点亮了九根柱子。

当最后一笔符文被血染红时,整个空洞震动起来。不是地龙挣扎的那种震动,而是某种共鸣,像是整个空间都在嗡鸣。

水面下,那个巨大的阴影缓缓下沉,动作变得轻柔。铁链不再呻吟,石台停止震动。水面上泛起圈圈涟漪,平静得不可思议。

“成...成功了?”王胖子喘着粗气。

林平安刚想点头,突然看见水面下,那双黄澄澄的眼睛最后一次浮现,深深看了他一眼。

“谢谢...”声音在脑子里响起,然后渐渐远去。

水面彻底平静了。

第五章 新的开始

一个月后,龙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井盖不再渗红水,腥气消散了,那些做噩梦的街坊也睡得安稳了。老李头后来在下游的一个排水口被找到,昏迷不醒但还活着,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只说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在很深的水里游泳。

市政发布通告,说最近的下水道异常是由于管道老化,已经全面检修完毕。至于那些买铁链的街坊,都说自己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突然觉得需要根链子。

只有五人小组知道真相。

他们定期聚会,在林平安的后院,围着那已经冷了的锻炉,喝喝茶,聊聊近况。没人再提那晚的事,但彼此心照不宣。

吴技术员升职了,调到了城市规划部门。他提交了一份报告,建议控制地下开发,保护老城区,恢复部分地下水系。报告居然通过了,虽然不知道能执行多少。

赵大爷和刘婶成了好朋友,经常一起在社区做义工。赵大爷的手艺派上了用场,帮街坊修这修那;刘婶的早餐店推出了一款“平安粥”,生意红火。

王胖子还是开他的理发店,但多了一项业务:听客人讲噩梦,然后推荐他们去林平安的店里买个小铁饰——林平安打的,刻着简化版的锁龙纹,据说能安神。

林平安的生意好了不少,但他最大的收获不是钱,而是一份安心。他终于明白了爷爷的话:锁龙不是害它,是让它多睡会儿,等地上的人准备好。

也许有一天,龙城的人会学会与地下共处,不再一味索取和压迫。到那时,锁龙阵就可以撤了,让地龙翻身——不是毁城的那种翻身,而是舒展筋骨,就像人睡醒了伸个懒腰。

那天晚上,林平安又做了个梦。

梦里,爷爷还在打铁,炉火映着他满是皱纹的脸。

“平安啊,”爷爷头也不抬地说,“锁龙的链子,不是永远不打开。等时候到了,你要记得开锁。”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梦里的林平安问。

爷爷笑了:“等你觉得,地上的人,配得上地下的龙的时候。”

林平安醒来,窗外晨光熹微。

他走到后院,抚摸着那已经冷却的锻炉。炉壁上,爷爷当年刻的字还在:“铁虽冷,心要热。”

是啊,心要热。对这座城,对地下那个大家伙,对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要有一颗温热的心。

只有这样,锁才不会是永远的锁。

他想起昨晚看的新闻,说龙城要建一座新的地铁线,正好穿过老城区下方。吴技术员已经提交了修改方案,建议绕开敏感区域。

也许,这就是开始。

林平安笑了笑,回到店里,打开卷帘门。阳光涌进来,照亮了满屋的五金工具,也照亮了墙上新挂的一幅字:

“地上地下,皆是家园。”

这是他请赵大爷写的。字不算好看,但意思到了。

街对面,那个井盖静静地躺着,在阳光下泛着正常的金属光泽。偶尔有车驶过,轧在上面,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像是心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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