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出手,两条人命,刀法迅捷而凶狠,毫不留情。
山贼们完全看傻了眼,一时竟是反应不过来。
只见那汉子一纵身,跃上山贼的马匹,一阵砍杀,又结果了数名山贼的性命,剩余的贼人这才清醒过来,哇哇喊叫,一个个拨过马头,落荒而走,朝着远方山林逃命而去。
等徐泰赶到时,见战斗已然结束,山贼逃得一个不剩,不禁对那汉子的功法十分佩服,心中顿生惺惺相惜之意。
他走上前去,抱拳施礼道:
“这位义士,好功夫!”
那人看都不看一眼,只是顾自擦拭着刀口上的鲜血。
徐泰讨了个没趣,却不气馁,继续道:
“在下徐泰,现居一小小武职,朝廷目下正是用人之际,兄台一身武功,又有济世救民之心,不如随我进京,投军效力,扫平群寇,共拯天下,未知意下如何?”
那人终于抬起头来,扫了一眼徐泰,面露不屑地“哼”了一声,一带缰绳,别过马头,向前走了几步,转过半个脸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罢单手一振缰绳,口中“嗬”了一声,坐下马匹四蹄翻飞,一转眼,就跑在了半里之外。
望着尘土飘扬中远去的身形,徐泰叹了口气,自语道:
“生逢乱世,武能安邦,却不思效命报国,可惜,可叹!”
村民们在原地等了一时,远远望见村中冲天飞扬的尘土已渐渐平息,山贼也并未追来,几个胆大的人便蠢蠢欲动,有了折回村子看看的念头。
毕竟是生养一方的家园,况且村民们离了此地也并无别处可去,在大家的互相怂恿之下,人们结队轻手蹑脚地偷偷向回走去。
终于走到了村头,只见徐泰一人杵着大斧站在那里,怔怔看着远方,若有所思。
对于此时事情变化,那些山贼有否退去,村民们一概不知,于是你推我让,选了两名年轻汉子上前摸一摸情况。
“徐将军,山贼呢?”
徐泰提斧指了指前方,道:
“已经逃散了。”
村民们不敢相信,凭一人之力竟能赶跑一众山贼,但见远近之处,确实已无山贼的踪迹。
又看看周围遍地尸横,断壁残垣,不由悲从中来,一个个放声大哭,不知将来何去何从。
而此时徐泰却在思考一个问题:
这些山贼从何而来,往哪里去,此次败退,会否卷土重来,再次荼毒乡里?
既然自己遇到了这事,作为朝廷武官,便要保得一方平安,这件事,自己必须管到底,以绝后患!
这时正有几名尚且保持冷静的村民举起双手,大声示意众人止住悲声,待哭喊之声渐停,便领着大伙“呼啦”跪倒,异口同声道:
“多谢徐将军出手相救!”
徐泰赶紧伸手相搀,同时解释道:
“赶走山贼者另有旁人,并非是我徐泰之功啊!”
众人不信,仍是不停拜谢,徐泰无奈道:
“各位快快请起,驱赶贼寇,徐某着实不敢居功,只是这伙山贼跑得匆忙,怕是回山中搬救兵去了,若不日去而复返,村子便又要遭殃……”
话说到此,正点中了众人的痛处,村民们原本稍稍平定的心又立刻提了起来,一个个面色惨白,哀叹连连。
徐泰接着道:“不知各位可知晓这伙贼人的来历,徐某愿深入匪穴,彻底剿灭了这伙贼人!”
村民们一听皆是大喜,有人问道:
“徐将军能调动多少兵马发动攻击?”
徐泰正色道:“一人一斧足矣!”
“什么!”众人大吃一惊,疑惑地望着徐泰,纷纷道:
“使不得使不得,贼寨人多势众,徐将军虽然武艺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再加上那个姓雄的头领力大无穷,恐怕……恐怕……”
徐泰耳中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心中却想:
我听闻陈兄弟当日孤身一人,勇闯狼牙寨,我徐泰莫非还及不上他了?
想到此,便高喝一声,将众人的声音压了下去,道:
“谁能与我详细说说山贼的来历?”
一位稍年长的村民走上了几步,微微欠身向徐泰行了一礼,道:
“这伙山贼来自三十里外龙骨山的平顶寨,大当家名叫雄阔海,江湖人称‘紫面天王’,手下三千喽啰兵,霸占一方,连官府也不敢惹他们。”
那村民提起龙骨山和雄阔海的名字,显得十分畏惧,停了一下,不敢再往下说。
徐泰催道:“兄台,无需害怕,但说无妨。”
“好,好……”那村民见徐泰威武,壮了壮胆子,硬着头皮往下讲。
“早些年,这雄大寨主还算平和,劫富济贫,约束手下,与乡民秋毫无犯。”
“可不知怎的,近来这些山贼突然变得凶蛮暴戾,山下打家劫舍,山上屯兵积粮,前些天山附近的村子已被洗掠一空,今日终于轮到我们村子了……”
徐泰听完讲述,点头说道:
“徐某这便上山收服贼匪,请各位在此收拾残局,静待佳音!”
※ ※ ※
这龙骨山算得是本地的名山大川,山势绵延百余里,形如巨龙之骨,因此得名。
在村民的指点下,徐泰快马向前,三十里路转眼即到。
马到山前,徐泰也不停歇,将马匹拴在树旁,一个人径直上了山坡。
山路盘环,曲折蜿蜒,翻过一个小坡,前面出现一片稍平坦的林子。
徐泰往前行走,隐隐听到林子里传来人语声,他顿时提起心神,侧耳倾听,脚底下也加了小心。
又往前走了几步,说话之声渐渐清晰,徐泰倚在一棵大树之后,凝神静听,打算先分清敌我后,再决定是否现身。
只听林中一人哈哈笑了一阵,开口道:
“不错,你家主公此刻就在我寨中做客,他为人豪爽,答应赠我粮米三千石,绸绢五百匹,你可回河间府督办此事,”
“等你事成归来,本寨自会大摆筵宴,风风光光地送你家主公下山,你看如何?”
“呸!”另一个声音骂道:“山贼便是山贼,永远改不了强取豪夺的臭毛病,莫非是刚才被我打得不够,现在又来送死吗?”
声音沉稳而有力,听来竟是刚才在村中出手杀贼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