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血色红珠继续缓缓逼近,伴随而来的是一片难闻的恶臭之味,陈剑声和雷语欣二人立于原地,只觉得周围空气越发压抑,几欲令人作呕,难以呼吸。
陈剑声向前一步,将雷语欣挡在身后,他高举祝融战戟,射出一条火龙,火光划空而过,终于照亮了大半个洞顶,与此同时,二人都禁不住大叫一声,惊呼道:
“蛇——!”
这时那大蛇已经游近,口中蛇信吞吐,“嗤嗤”之声连续不断,二人都觉身前忽然有强烈的腥热潮湿之感。
陈剑声不自觉的紧了紧手中战戟,冷汗顺着额际滑了下来。
而雷语欣更是失声惊叫,向后连退十几步,“噗通”一声坐倒在地,脸色煞白,一时竟是站不起身来。
那大蛇似乎并不饥饿,只见它大半身子盘曲在地,上方扬起的部分约有两人多高,蛇头两侧各有一排骨翼,由数十根肉刺般的细骨穿插于增厚的蛇皮而成,远远看去,犹如两只小小的飞翼一般。
一双血红的眼睛紧盯着地上的两人,似乎是多年未曾见过活人,十分新奇。
而它体躯庞大,直有几十年的老树般粗细,雷语欣身躯纤细,与那大蛇相比,只有三分中的一分而已。
“你这畜牲,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陈剑声紧握战戟,大声呵斥,一扬手,火龙诀出手,阴暗的洞穴中霎时又燃起一片光亮,向大蛇飞射而去。
“陈公子,不要!”雷语欣失声惊呼,想要阻拦,却已来不及。
只见火龙直逼大蛇,眼看就要迎面撞上,不料那大蛇也是反应极快,蛇头一偏,扭身闪了开去。
陈剑声吃惊于这蛇体型如此巨大,不想却这般机敏,又疑惑雷语欣为何阻止自己攻击大蛇,下意识地回头问道:
“为何不要?”
不待回答,只见雷语欣突然眼神一凛,手指前方,张口说不出话来。
陈剑声心知不妙,赶紧将头转回,刹那间,已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人还是站在原地,那面盆大小的蛇头竟已探到身前,几乎贴在了他的面颊之上!
四目相对,潮湿腥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陈剑声面色苍白,心跳之声清晰可闻。
刚才的攻击似乎彻底惹怒了大蛇,只见它眼中凶光毕露,紧盯了陈剑声片刻,忽然蛇颈向后一弓,紧接着蛇头猛地一探,张大血口,发出了一阵刺人双耳的巨大嘶吼声!
霎时间尖利之声响彻洞穴,直入人血脉经络之中,使人头痛心裂,难受绝常,石壁震动,洞壁石屑簌簌而下,天地都仿佛塌陷了一般。
陈剑声站在大蛇身前,只觉巨大气浪冲袭而来,一时站立不住,竟“噔噔噔”向后倒退了几步方才勉力站稳身形。
他扬起头,朝着那大蛇也作势吼了一阵,骂道:
“畜牲,世上哪有如此巨蛇,必定是个妖孽,看我如何除你!”
话音未落,那大蛇已扭动身躯,将巨尾一卷,挟风向陈剑声扫来,气浪滚滚,排山倒海一般向他冲来,其中所蕴威势直可破天裂地,若是被它扫中,即便不当场丧命,也非得骨断筋折不可!
陈剑声知道厉害,不敢大意,将双戟向空中一抛,翻身而上,使用御空术灵巧躲开蛇尾的攻击,同时默念法诀,催动脚下祝融战戟飞向大蛇,在蛇头处环绕盘旋,伺机使用火龙诀发动攻击。
那大蛇一击不中,有些诧异,转眼陈剑声已转守为攻,向它冲来。
它身躯庞大,转向不便,蛇头前后左右不停摆动,顾此失彼,被绕得七荤八素,其间还要忍受火龙的侵袭。
虽然它皮糙肉厚,鳞片密集,却终究仍是血肉之躯,加之体大笨拙,动作不甚灵活,短时内蛇身已被灼伤了好几处。
炽热的灼痛让它恼怒异常,只见它血口大张,长嘶一声,蛇头上下左右连续撕咬,其间又夹杂着蛇尾的横扫攻击,速度之快捷,变化之精奇,便如在与武林中的超一流高手过招一般。
这一人一蛇斗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陈剑声竟是占不了丝毫上风。
这大蛇号称八荒大蛇,是远古洪荒时代的物种,万千年来采炼天地灵气,已是极通人性,除去五百年前与镇湖大仙太湖一战败北之外,几乎从未遇过敌手。
今日被眼前这青衣少年缠住,许久不能胜出,心中自然十分气闷,一双血红眼睛精光大作,脖颈边的一对蛇翼也立了起来。
另外一方,陈剑声虽然武艺高强,身手灵活,无奈对方虽是畜牲,但攻击凌厉,势大力猛。
再加他先前受伤不轻,虽然经过真气调息,已恢复了不少,但终究不能复旧如初,时间一长,便渐渐感觉有些吃力。
于是边战边向后步步退却,不多时已退到了雷语欣身边。
正这时,八荒大蛇蛇头高昂,蛇翼已张扬立起,伴随着频率极高的振动,发出轻微的“呜呜”之声。
蛇身庄若磐石,不动如山,陈剑声也是凝神屏气,静观其变。
一人一蛇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如此对峙了片刻之功,粗重的呼吸声,怦然的心跳声,甚至于肌肉颤抖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
终于,八荒大蛇那两粒樱桃大小的血色眼珠凶光暴现,蛇身立起,霎时向上暴长了数丈,蛇头居高临下,血口大张,獠牙毕露,猛然向下对着陈剑声疯狂撕咬。
这时陈剑声已身在雷语欣身边,退无可退,若再向后,等于把这不会武功的柔弱少女推至八荒大蛇巨口之下。
然而彼时情形不容多想,瞬息间八荒大蛇已自上而下连续啄咬了陈剑声十余次,虽然每次均被及时闪避,却也都只是差之毫厘之间,看似无妨,实则凶险无比。
而陈剑声自然也不是篓中之鱼,板上之肉,任由八荒大蛇随意攻击。
只见他闪转腾挪,灵活异常,躲避大蛇攻击之时伺机反攻,但祝融战戟几次刺在蛇身之上,却如同刺中金刚铁骨,竟是半点也伤不了这畜牲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