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殿内气氛因这突如其来的搀扶与和解而略显微妙僵硬时,殿外骤然响起内监一声极高极锐的通传:“皇上驾到——太子殿下到——凌王殿下到——”)
声浪未落,便见一抹明黄色的挺拔身影已龙行虎步踏入殿内,身后紧随着身着朝服的太子与另一位气度沉稳、眉眼间与皇上有几分相似的亲王——正是凌王。
皇上脸上带着惯有的、看似随和却威仪天成的笑意,目光如电,一扫殿内情形,精准地落在被齐嫔搀扶着、眼角犹带泪痕、慌忙欲要行礼的阿韫身上。他笑声洪亮,带着几分戏谑,却让方才言语机锋的几人心中都是一紧:
“哦?这是怎么了?朕刚来就瞧见热闹了?”他踱步上前,虚扶了一下欲跪拜的众人,目光在齐嫔和阿韫之间转了转,最后看向皇后,语气调侃,却暗含审视,“皇后啊,你们这些做长辈的,莫非是合起伙来,把瑞王这刚进门的新侧妃给欺负哭了?嗯?都是大人了,怎么还欺负起小辈来了?”
皇后闻言,立刻起身,脸上恢复了一贯的端庄温婉,笑着迎上前,语气轻松地将事情带过:“陛下说笑了,哪里是欺负。是齐嫔妹妹见新妇生得可人,与她开了几句玩笑话。苏侧妃年纪轻,脸皮薄,一时羞怯,这才掉了金豆子。是吧,齐嫔妹妹?”她说着,目光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扫向一旁的齐嫔。
齐嫔连忙松开扶着阿韫的手,朝着皇上盈盈一拜,脸上堆满娇俏又略带委屈的笑容:“陛下圣明,臣妾岂敢欺负瑞王殿下心尖上的人?不过是瞧着苏侧妃讨人喜欢,多说了两句玩笑话,谁知她就当真了。臣妾方才正哄着呢。”她巧妙地将自己摘出来,暗示是阿韫自己小题大做。
(皇上那看似随和的目光在瑞王身上落了落,语气虽仍带着笑,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刚才对女眷玩笑的宽容只是表象,此刻才是真正的天威难测。)
他对着瑞王,话却是说给满殿的人听:“嗯,你们底下这些娘娘嫔妃的,玩笑归玩笑,可都不能真欺负了人去。这小子可是亲自跑到朕跟前,磨了许久才求来的恩典。”这话听着是回护,却也将瑞王和阿韫此前在宫中的行径粉饰了一下,置于众人目光之下。
随即,他话锋一转,语气沉了几分,带着训诫与指派:“行啦,老四,既然成了家,便该有个成家的样子,好好收收心,立起业来。户部的李侍郎前几日还跟朕诉苦,说你总不爱去上值,松散惯了。如今既已大婚,可不能再如此。”
他不给瑞王辩解的机会,直接抛出一个棘手的任务:“眼下正好有件要紧事。太州接连大旱,颗粒无收,郡守急报上书,请求朝廷拨款放粮赈灾。此事,朕就交给你去办。”他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给你三日时间准备,即刻启程前往太州,务必亲眼看着灾情缓解,百姓安置妥当,将那边治理好了再回京复命。朕要看到实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