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韫看清来人,竟是瑞王,立马朝着辛夷使了一个眼色,按计划行事。
辛夷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听从姑娘,立马出去找吴夫人,按照姑娘安排行事。
阿韫执起越窑青瓷壶,倒一杯茶水推到瑞王面前:瑞王既然敢来,看来是想明白了?她指尖不着痕迹地擦过杯沿,您跟着辛夷而来,想来得失殿下已经分析过了?瑞王突然用扇骨压住她推来的茶盏,瓷底与紫檀桌面碰撞出清脆一响:姑娘错了。他俯身时蟒纹襟口掠过药香,本王只是好奇——姑娘找我所谓何事?为何是我呢?
阿韫见他故作懵懂,便也顺势扮出天真模样,软声道:“在百花亭一睹殿下风姿,实在令人难忘。小女子不过是寄居在相府的孤女,全凭家父往日一点情分才得幸踏入这等门第。如今能遇见殿下这般天人,心中……自是欢喜难抑。”
瑞王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哦?看来姑娘是瞧上本王了?可惜本王虽是皇子,却非天下最尊贵之人,父皇才是。”话音未落,忽觉一抹温软贴上他的唇角——阿韫竟踮脚吻了上来,罗裳不知何时已被撩至锁骨,露出一段莹白肌肤。
他呼吸一窒,心跳仿佛骤停。那女子却恍若未觉自己何等撩人,整个人柔若无骨地跌入他怀中。他下意识伸手揽住她的腰肢,转身时衣摆带翻了案上茶盏——
“啪!”
瓷盏碎裂声与门外骤然响起的喧哗同时迸发:“夫人、夫人!我家姑娘恐怕就在里头!”
原来是宴至酣处,忽有人笑问:怎的不见顾相爷家的义女?吴夫人惊觉角落席位早已空无一人,冷汗瞬间浸透里衣。她强作镇定向皇后禀告:小女许是贪杯,出去透风了……
话音未落,辛夷踉跄扑进殿中,惊恐地哭道:夫人!姑娘不见了!方才有个宫女失手泼湿姑娘衣裙,奴婢去取更换衣裳,回来竟发现偏房空无一人!她跪地时翡翠耳珰重重磕在金砖上,姑娘初次入宫,怕是迷路了,求夫人快寻一寻她!
满座宾客皆放下玉箸,看好戏的目光在珠帘间流转。皇后漫不经心转着冰裂纹茶盏:瑾瑜,你陪吴夫人走一趟。丹蔻指尖在盏沿轻轻一叩,毕竟宫里不比外头,若是冲撞了某位贵人,或者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是,皇后娘娘。” 名叫瑾瑜的女官屈膝领命,声音平稳无波。她步下玉阶,身后跟着一众被这突发之事勾起好奇心的贵妇、贵女、世子与公子们,人群如暗流般向着宫殿偏室涌去。
行至廊下,隐约听见某间厢房内似有异样动静。辛夷立刻显得格外“机警”,抢先一步指引众人:“声音……声音像是从这边传来的!” 她语气急切,几乎要亲手推开那扇门,那份过于积极的姿态,让隐在人群中的真正设局者微微蹙眉。
这丫鬟……怎地比她这个布局之人还要激动?倒像是迫不及待要坐实她家小姐的丑事? 设局者心中蓦地划过一丝不安,仿佛自己精心编织的罗网,网住的并非预期中的猎物,反而像是在为他人作嫁衣。她隐约感到事情脱出了掌控,一种冰冷的预感顺着脊背爬升。
她自然不知,阿韫早已窥破此局。有人不愿她踏入宫闱,不愿她崭露头角,那她便顺势而为——她们要看她跌落泥潭,她便亲自将这场“丑戏”搬到所有人面前,只不过,结局注定要颠覆她们的想象。
辛夷推开朱漆门扇,只瞥见内里光景便如遭火灼般骤然合上门板,结结巴巴说,我家姑娘她……各位夫人还是先回去吧,其实她开门的时候大家就看清里面了,如此香艳场景让在场公子世子们激动万分,世家贵女们则纷纷以袖掩面,发出低低惊呼,眼角余光却仍从指缝间悄悄窥探。众位夫人又惊又怒,连声呵斥:“还不快把小姐们都带下去!非礼勿视,成何体统!”瑾瑜一把挥开瘫软在地的辛夷,冷声斥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中行此苟且之事!”她猛地推开朱门,凌厉的目光扫向室内——待看清人物,瑾瑜姑姑立马傻眼了,怎么是瑞王和苏韵瑾,这是怎么一回事。
瑞王背对着轰然洞开的房门,门外此起彼伏的抽气与惊呼已然昭示了一切。他垂首,看向怀中看似意乱情迷、眼尾却掠过一丝清明的女子,心底不由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好个伶俐的丫头……竟连本王都成了你破局的棋子。果然,越美的女人,越是沾不得的毒。
可事已至此,众目睽睽,这枚裹着蜜糖的“毒果”,他也只能亲自咽下。他目光掠过她泛着潮红的娇靥,听她喉间溢出似真似假的娇喘,温软身躯紧贴着他,竟真叫他喉头一紧,气血翻涌。
真是个小妖精……
他暗骂一声,手下却毫不迟疑,猛地扯下自己玄色绣金的外袍,将她从头到脚严严实实裹住,一把打横抱起,转身便朝着内室深处走去,只留给门外震惊的众人一个决绝而压迫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