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草叶上滚动,折射着初升的朝阳。破风佣兵团的五人经过一夜休整,精神好了许多,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警惕。魁哥的肋骨在丹药的作用下好了些,虽然还不能剧烈活动,但行走已无大碍。
他们沿着蜿蜒的小路又走了两个时辰,前方的雾气渐渐散去,一座幽暗的溶洞出现在眼前。溶洞洞口约莫丈许宽,被藤蔓半掩着,洞口的岩石上布满了青苔,显然许久无人踏足。
五人刚靠近溶洞,目光骤然一凝——只见洞口的平整岩石上,正盘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林伯!而在林伯身旁,躺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正是阿木。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魁哥上前一步,九环刀下意识地握紧,沉声问道。经历了沼猪群的惊魂一战,他对任何出现在这里的人都充满了戒备。
林伯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看似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他打量着五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是谁不重要。倒是你们,能活着走到这里,不容易。”
“那些沼猪……是你放的?”赵飞忍不住问道,语气里带着愤怒——若不是那位神秘高手出手,他们现在已经成了沼猪的粪便。
林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过是些小手段罢了。这落霞山的机缘,从来不是弱者能染指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五人,“行了,把东西拿出来吧。”
五人脸色微变,谁也没有动,只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石默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地盯着林伯:“这里,除了你们祖孙俩,还有其他人吗?”他总觉得这溶洞周围太过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
林伯依旧笑着,语气却带着几分玩味:“洞口这里,确实只有我和他。”他指了指地上的阿木,“洞口外面,原本只有你们五个。”
五人的心跳瞬间加速,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密林,仿佛随时准备出手。
林伯却像是没看到他们的戒备,继续说道:“不过嘛……那边树林里,还有两个,昨天跟着我一起到的,就一直躲着不肯出来。”他抬手指了指左侧的密林,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五人身后,“哦,对了,你们后面还跟着两个,藏得倒是挺严实。”
话音落下,全场一片死寂。
躲在远处密林里的陈风与杨婉秋,只觉得心头掀起惊涛骇浪!他们自忖隐藏得极好,与破风佣兵团保持着足够远的距离,又有杨婉秋的水鸟眼线探查动静,这两天从未被察觉,可林伯竟然一语道破他们的存在!
这个林伯的实力,深不可测!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左侧树林里还有两个人?是谁?
“既然被发现了,再藏着也没意思了。”陈风低声对杨婉秋道,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从密林里走了出来,一步步朝着溶洞洞口走去。
破风佣兵团的五人看到从后面走出来的陈风与杨婉秋,顿时大惊失色。
“真的是你们!”赵飞失声喊道,“昨天救我们的……难道就是你们?”他看着陈风年轻的脸庞,又想起那毁天灭地的一剑,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少女与那位神秘高手联系起来。
杨婉秋没有回应,只是目光警惕地盯着林伯,又扫了一眼左侧的密林——那里,确实有两股隐晦的气息,若不仔细感知,几乎难以察觉。
就在这时,左侧的密林突然发生诡异的变化——空气像是水波般扭曲起来,随后如同破碎的镜子般裂开,两道人影从裂缝中走了出来。
两人都穿着长袍,一个是鲜艳的红色,一个是深邃的蓝色,袍子的材质极为奇特,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相同的是,他们都戴着宽大的兜帽,将面容遮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兜帽下一片模糊的阴影。
“啧啧,我还以为我们隐藏得很好呢。”其中一个声音响起,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只是那声音明显经过了特殊处理,听起来有些沙哑,分不清男女,“没想到早就被老先生发现了,失敬失敬。”
林伯的眼神微微一眯,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五色枚萝的人?”他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你们不好好待在你们的地盘,忙着‘净化’世界,跑到这落霞山来凑什么热闹?”
红色长袍与蓝色长袍的人对视一眼,同时抬手,在胸前做了一个奇特的手势——双手交叠,拇指相对,指尖朝上,像是在捧着什么无形的东西。
“世界即将毁灭,”红色长袍的人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狂热,“唯有我等奉献一切,方能换取一线生机。在此之前,需积累足够对抗末日的力量。”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如果各位愿意将此次机缘奉献出来,助我等拯救世界,我等感激不尽。”
“呸!”林伯往地上啐了一口,脸上满是不屑,“少拿你们那套歪理邪说骗人!什么拯救世界,不过是想抢机缘罢了,说得倒冠冕堂皇!”
陈风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只觉得脑子里有些混乱。五色枚萝?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世界毁灭?拯救世界?这些话语听着如同天方夜谭,却从这两个神秘人口中说出,带着一种诡异的说服力。
他正努力回想,却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林伯与五色枚萝的人吸引,没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林伯不再理会那两个长袍人,目光重新落回破风佣兵团身上,准确地锁定了魁哥:“别装了,把你们的血纹玉牌拿出来吧。我能感觉到,它就在你身上。”
魁哥脸色剧变,下意识地捂住了腰间的储物袋,眼神里充满了震惊——血纹玉牌是雇主交给他的信物,除了佣兵团的人,绝无外人知晓,林伯怎么会知道?
“怎么?不想拿出来?”林伯的语气冷了几分。
石默轻轻碰了碰魁哥的胳膊,低声道:“拿出来吧,藏不住了。”
魁哥咬了咬牙,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牌,通体呈血红色,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正是与阿木那块一模一样的血纹玉牌!
几乎在魁哥拿出玉牌的同时,林伯也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血纹玉牌。两块玉牌刚一现世,顿时散发出耀眼的血红色光芒,如同两颗跳动的心脏,隔着数丈距离,遥遥呼应,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血色的光带。
“这是……”杨婉秋失声惊呼。
就在这时,陈风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阿木,少年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吓人,仿佛失去了生机。
“林伯,等一下!”陈风上前一步,大声质问道,“阿木怎么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林伯转过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阴恻恻:“放心,他只是晕过去了而已,死不了。”
陈风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有无数个问题涌上心头——林伯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找血纹玉牌?阿木为什么会晕倒?落霞洞府里到底藏着什么?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发问的时候。林伯能一眼看穿他和杨婉秋的踪迹,又能准确说出血纹玉牌的存在,实力深不可测,贸然质问只会打草惊蛇。
林伯不再理会陈风,抬手对着魁哥手中的血纹玉牌虚虚一抓。
“咻!”
魁哥手中的血纹玉牌突然化作一道红光,挣脱了他的掌控,隔空飞到了林伯手中。
“你干了什么?!快还给我!”魁哥又惊又怒,下意识地就要冲上去抢夺。
“站住!”石默一把拉住他,眼神凝重地看着林伯——刚才那一手隔空取物,至少是金丹境的手段,魁哥冲上去就是送死。
林伯将两块血纹玉牌握在手中,缓缓站起身,背对着众人,望向幽暗的溶洞深处:“都到了这里,你们难道不是为了赤水道人的传承来的吗?这两块玉牌,就是打开落霞洞府的钥匙。”
“你现在打不开!”红色长袍的人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笃定。
林伯转过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落霞洞府,只有在傍晚霞光最盛的时候才能打开。”他掂了掂手中的两块玉牌,“为了避免出现意外,这两块玉牌,就先由我保管着。诸位,没意见吧?”
他的语气看似在询问,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显然没把在场的任何人放在眼里。或许在他看来,就算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众人沉默不语,谁也不敢轻易反驳。陈风与杨婉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这个林伯,果然不简单,他对落霞洞府的了解,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多。
就在这时,溶洞后方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骚动,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快!快跟上!首领说了,找到东西重重有赏!”
“小六子,你确定是这条路?别他妈带错了!”
“放心吧!你们看这地上的痕迹和脚印,还有被砍掉的树叶明显就是有人刚刚走过!”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十几个黑衣人手持兵器,从树林后面一涌而出,为首的是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壮硕男子,他的皮肤黝黑,肌肉虬结,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头血色的长发,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眼神凶狠得如同野兽。
在他身后,跟着的黑衣人实力参差不齐,从练气期到筑基期不等,一个个面带凶相,吵吵嚷嚷,瞬间打破了溶洞周围的寂静。
当看到洞口的众人时,那血色长发的男子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多‘同道’!”
他的目光扫过陈风、杨婉秋,又落在破风佣兵团和林伯身上,最后停留在那两个长袍人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很快被贪婪取代。
随后,他看向身边一个身材瘦小、看起来颇为精明的黑衣人,夸赞道:“小六子,干得好!没想到你真的找到了这条正确的路!回去之后,老子就封你做堂主!”
那瘦小的黑衣人正是筑基中期的小六子,他立刻谄媚地笑道:“谢血煞首领抬举!小六子定当上刀山下火海,为首领效犬马之劳!”
血煞?黑风堂的人?
陈风与杨婉秋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没想到黑风堂的人竟然也找到了这里,看来他们一直没有放弃追查血纹玉牌的下落。
一时间,溶洞洞口汇聚了五方势力:破风佣兵团、陈风与杨婉秋、林伯与阿木、五色枚萝的神秘人,以及黑风堂的血煞等人。
各方势力相互打量,眼神中充满了警惕、戒备与贪婪。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火药味,仿佛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引爆一场惊天动地的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