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间的吻轻得像落雪,暖脉女子却瞬间清醒了大半,脸颊烫得能煎熟桃花糕。她猛地松开环着他腰的手,后退半步撞在酒坛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惊得坛口飘出的梅香都晃了晃。)
“你……”她指尖绞着衣襟,声音细得像蚊蚋,眼里却藏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冰原使者比她更慌,手还僵在半空中,仿佛刚才那个吻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他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看着她被外袍裹住的肩头,突然想起小时候偷喝梅子酒的模样——又怕又贪,心尖像被酒液泡得发麻,偏还舍不得放下酒坛。
“我……”他张了张嘴,才发现嗓子干得厉害,慌忙转身去够水囊,却把旁边的酒坛碰倒了,琥珀色的酒液在青砖上漫开,像条蜿蜒的河,“对不住,我……”
暖脉女子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突然“噗嗤”笑出声。这笑声像把钥匙,瞬间解开了冰原使者身上的僵硬。他回头看她,见她眼里的慌乱化成了促狭的光,耳尖的红倒比刚才更甚了。
“笑什么?”他故作镇定地捡起酒坛,却把水囊塞给她,“喝点水,解解酒。”
(水囊里的水带着淡淡的甜,是暖脉特有的花蜜水。暖脉女子喝了两口,瞥见他手背上沾着的酒渍,突然想起他笨拙绣棉鞋的样子,心里像被梅香浸过,软得一塌糊涂。)
“冰原使者,”她踮起脚,用袖口轻轻擦去他手背上的酒渍,指尖故意在他掌心挠了下,“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他的掌心猛地收紧,像要攥住什么溜走的东西,重重点头:“比梅子酒还真。”(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从去年你冒雪送药开始,不,更早……在桃林第一次见你,你把药篓扣在我头上的时候,就……”)
“那时候你还骂我‘蛮不讲理’!”暖脉女子笑着打断,却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肩头几乎碰到他的胳膊。
“那是我嘴笨。”他低头,鼻尖快碰到她的发顶,能闻到她发丝里的桃花香,混着梅酒的烈,竟格外醉人,“其实我当时想,这姑娘眼睛真亮,像冰原的星星。”
冰窖外传来守月人报平安的声音,说黑风寨的余孽已经清剿干净,二使者也被押回冰原受审。两人却都没动,只是静静地站着,听着彼此的呼吸在寒气里交融,听着酒液在地上慢慢渗进砖缝的轻响。
暖脉女子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香囊,塞进他手里:“这个给你。”(香囊里装着晒干的桃花瓣,还有片她今早从桃枝上摘下的嫩叶,“暖脉的习俗,收到心意,要回赠‘长青佩’,寓意……”)
“寓意长长久久?”冰原使者接过香囊,指尖抚过上面细密的针脚,比他绣的棉鞋精致百倍。
她红着脸点头,却被他突然拽进怀里。这次的拥抱很紧,带着冰原人特有的力道,却又小心翼翼,像抱着易碎的珍宝。“那我也给你个东西。”他从颈间解下块贴身的玉佩,不是同心佩,是块雕着狼图腾的冰纹玉,“这是我出生时,我娘给我的,说能辟邪。”
(玉佩还带着他的体温,暖得惊人。暖脉女子攥着玉佩,感受着他胸膛的震动,突然觉得,冰窖的寒气、梅酒的烈、过往的纠葛,都在这一刻变得温柔起来。)
“冰原使者,”她在他怀里闷闷地说,“以后别叫我‘暖脉女子’了,我叫阿桃。”
“阿桃。”他念着这个名字,舌尖都泛起甜,“我叫阿凛。”
阿凛,阿桃。两个名字在冰窖里轻轻碰撞,像两滴融在一起的酒,再也分不出彼此。
外面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冰窖的气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块菱形的光斑,正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阿凛的狼纹玉与阿桃的桃花香囊叠在一起,冰的冷与花的暖,在寒气里酿成了新的滋味。
“等开春,”阿凛低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笑意,“我陪你去桃林跳迎月舞,用你教我的步子,跟着心跳走。”
阿桃在他怀里点头,鼻尖蹭过他的衣襟,闻到了梅酒的烈、冰雪的清,还有他独有的、让人安心的味道。她想,原来最好的时光,不是花好月圆,是风雪夜归时,有人为你温着酒,藏着话,把所有的真心,都酿成了岁月里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