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漫过江南桃林时,不是盛夏那种烈得晃眼的金,是揉了蜜色的暖——像把去年落在麦种里的桃花汁,都融在了光里,洒在老桃树下的麦田里。去年春天埋下的麦种,此刻已长得齐腰高,麦秆是深绿的,麦芒是浅金的,麦穗沉得往下垂,风一吹,金浪就顺着田垄滚起来,一层叠着一层,像给大地铺了匹会动的金绸。更妙的是,这金浪里还混着淡淡的桃花香——不是春天那种浓艳的甜,是清润的、藏在麦香里的柔,吸一口,先闻到麦芒的干爽,再尝到桃花的余甜,像把去年的春天和今年的秋天,都含在了嘴里。
这香是灵气养出来的。去年埋下的麦种沾着桃花瓣的粉,浸着锦绣指尖逸出的淡金灵气,在土里发了芽、抽了穗,竟把桃花的魂儿也融进了麦子里——剥开一颗麦穗,麦粒是饱满的浅黄,咬开时,除了麦仁的香,还能尝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桃甜,像在吃一颗裹了麦香的桃糖。老桃树的枝桠伸得宽,叶子还没全黄,深绿的叶隙间漏下秋阳,落在麦田里,把金浪染得更暖,连空气里的香,都带着光的温度。
两只小狐狸正在麦浪里穿梭。大狐狸毛色是浅金混着奶白,在金穗间跑过时,毛尖沾着麦芒的细粉,像撒了层碎金;它嘴里叼着去年黑风山孩子送的麦秸小狐狸,麦秸是浅黄的,被灵气养得软乎乎的,这么久了都没变形,连尾巴尖的麦秸碎都还完整——它怕麦秸小狐狸被麦浪蹭坏,叼得很轻,耳朵竖得笔直,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桃夭,怕它跑丢。
桃夭的毛色比去年更粉了些,是熟透的水蜜桃那种嫩粉,尾尖那撮艳粉像染了桃花汁,在秋阳下亮得扎眼。它不叼东西,只顾着追着空中的灵影跑——灵影的羽毛是淡金混着银白,翅膀扇动时,会洒下细碎的光粒,落在麦芒上,像缀了满田的小星星。桃夭追着光粒跑,一会儿跳起来够灵影的翅膀,一会儿蹲在麦垄间等灵影飞下来,毛茸茸的身影在金穗间时隐时现:刚在这片麦浪里露出个粉脑袋,下一秒就钻进那片金穗里,只留下晃动的麦秆和一串轻软的“呜呜”声,惹得田埂上的孩子们阵阵欢笑。
孩子们都穿着浅色系的布衫,有的扎着羊角辫,有的留着短发,手里拿着麦秸编的小玩具——有小狐狸、有灵影、有麦穗,都是前几天跟着村里的婶子们学编的。他们趴在田埂边的草坡上,手撑着下巴,眼睛盯着麦浪里的双狐,笑得露出小虎牙:“你看桃夭!又跳起来了!”“大狐狸还叼着麦秸玩具呢,好乖呀!”“灵影飞得好低,是不是要和桃夭玩呀?”笑声脆得像刚摘的脆桃,混着麦香和桃香,漫在田埂上,连草叶上的露水都被笑得晃了晃。
“黑风山的村民托人送来了新磨的麦粉。”年华的声音从田埂那头传来,轻得像风吹麦浪的声息。她穿着件浅青色的布裙,裙角沾着点麦秸的碎末,是刚才路过麦田时蹭上的;发间别着一朵干了的麦花,是黑风山送麦粉的人给她别上的,说“带着麦花,麦饼做得更甜”。她手里提着一个印着双狐图案的粗布布袋,布袋是黑风山的王婶缝的——针脚细密,上面的双狐是用浅黄和粉色的线绣的,大狐狸叼着麦秸玩具,小狐狸追着灵影,和眼前的光景一模一样。
布袋口没扎紧,飘出的麦香浓得很——是刚磨好的新麦香,干爽、踏实,混着麦田里的桃花香,交织成一种特别的香:既有麦子的实在,又有桃花的柔甜,闻着就让人想起刚出锅的热麦饼。“说要和我们的桃花麦种比一比,看谁的面粉更香甜。”年华走到锦绣身边,把布袋轻轻放在田埂上,布袋碰着草叶,发出“沙沙”的轻响,“村长还说,等我们的麦子收割了,要组织三界的百姓来开‘麦香节’——到时候大家一起做麦饼、酿麦酒,还要赛一赛谁做的麦饼最香、谁酿的麦酒最醇。”
锦绣正蹲在麦田边,手指轻轻拂过饱满的麦穗——她的指尖沾着点灵气的淡金,触到麦芒时,灵气顺着指尖流转,麦穗上的细毛就泛着淡淡的光,像给麦穗镀了层薄金。她看得认真,连麦芒划过指尖都没在意,眼里满是欢喜:“你看这麦子,颗粒比普通的更饱满,每一颗都沉甸甸的。”她捏起一颗麦粒,放在手心,对着秋阳看——麦粒的胚芽处透着点浅粉,是桃花香渗进去的痕迹,“煮出来的粥肯定带着桃花的清甜,磨成粉做麦饼,不用放糖都甜。”
她转头看向在麦浪里打滚的桃夭——桃夭刚追不到灵影,就赖在麦垄间打滚,把一片麦子压得弯了腰,金穗沾了它一身的粉毛。“桃夭,别把麦子压坏了。”锦绣笑着喊它,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却不严厉,“我们还要留着做麦饼呢,压坏了就没麦粉给你做甜饼吃啦。”
桃夭闻言,耳朵尖立刻竖了起来,原本蜷着的身子“唰”地站起来,动作快得像阵风。它也不打滚了,蹦蹦跳跳地跑到锦绣身边——跑的时候还特意避开了被压弯的麦子,怕再碰坏了;到了锦绣面前,它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手背,蹭得轻软,像在撒娇认错;尾巴尖的粉色在秋阳下格外鲜亮,扫过锦绣的手腕,痒得她忍不住笑出声。
大狐狸也跟着跑过来,它不再叼着麦秸小狐狸,而是把玩具放在锦绣脚边,嘴里叼着一根沾着桃花瓣的麦穗——那麦穗是刚从麦垄里捡的,穗粒饱满,穗尖还沾着一片干了的桃花瓣,是去年落在麦田里的,被灵气养得没枯萎,还是淡粉的颜色。它把麦穗放在锦绣手心,脑袋蹭了蹭她的胳膊,像是在献宝,又像是在说“这麦穗好看,给你”。
“真是个懂事的。”锦绣笑着摸了摸大狐狸的头顶,它的毛软乎乎的,沾着麦芒的细粉,却不扎手,暖得很。她把那根沾着桃花瓣的麦穗别在发间,淡粉的瓣、浅金的穗,衬得她的眉眼更柔了。
无忘扛着镰刀从田埂那头走过来,他穿着件月白色的长衫,袖口挽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小臂;长衫上沾着点麦秸的碎末和灵气的淡金,是刚才去磨镰刀时蹭上的。他手里的镰刀是用蜀山送的精铁做的,刀刃亮得能映出麦浪的影子;镰刀柄上缠着灵气凝成的淡金色布条——不是普通的布,是用灵气织的,软得像丝绸,缠在柄上防滑,还能防止收割时灵气不小心损伤麦子的颗粒。
“蜀山和蓬莱也送来了消息。”无忘走到锦绣身边,把镰刀轻轻靠在田埂边的老桃树上,动作轻得怕碰坏了刀刃,“蜀山派要带弟子来帮忙收割——他们说用灵气催动镰刀,割得又快又整齐,还不会浪费一粒麦子;蓬莱派则准备了海上的鲜鱼,是刚从海里捞上来的,说要在麦香节上做鱼鲜麦饼,让大家尝尝海味混着桃香的味道。”
他低头看向脚边的两只小狐狸——桃夭正叼着麦秸小狐狸晃来晃去,大狐狸则在舔锦绣手心的麦粒;无忘笑着揉了揉桃夭的头顶,它的毛更软了,像团粉色的棉花:“到时候,可有你们吃的了——甜麦饼、咸麦饼、鱼鲜麦饼,管够吃,不用再抢着舔麦粉了。”
桃夭像是听懂了,眼睛亮得像浸了灵气的琉璃珠,蹭了蹭无忘的手,嘴里发出“呜呜”的欢喜声,尾巴尖晃得更欢了。
收割这天,天刚亮,秋阳就爬了上来,把麦田染得金亮。三界的百姓陆陆续续来了——蜀山的弟子们穿着统一的青色道袍,背着镰刀,腰上系着灵气织的布带,个个精神抖擞;蓬莱的弟子们穿着浅蓝色的短衫,提着装满鲜鱼的竹篮,鱼是活的,在篮里蹦跳着,带着海腥的鲜气;黑风山的村民们穿着粗布衣裳,扛着石磨的零件、装麦粉的布袋,还有刚做好的麦饼模具,脸上带着笑,说话的声音亮得很;还有其他地方来的百姓——有山村里的猎户,带着刚打的野味;有城镇里的糕点师傅,带着做麦饼的糖和油;有溪边的药农,带着能调味的草药……大家说说笑笑地往桃林的麦田走,脚步声、说话声、笑声,混着麦香和桃香,把整个桃林都闹活了。
蜀山弟子们先走到麦田边,他们站成一排,动作整齐划一——每人手里握着镰刀,指尖引动灵气,淡金色的灵气顺着刀刃流转,刀刃瞬间亮了几分。“开始吧。”蜀山的大师兄喊了一声,声音洪亮,刚落音,弟子们就一起弯腰,镰刀在麦秆间划过,发出“唰唰”的轻响——不是刺耳的割草声,是轻快的、有节奏的声息,像在唱丰收的歌。麦秆被割得整整齐齐,倒在田埂边,没有一根歪歪扭扭;麦穗上的颗粒一颗都没掉,灵气像层薄纱,把麦穗裹住,防止它们落在泥里。
蓬莱弟子们则在麦田旁的空地上忙活——他们先把竹篮里的鲜鱼倒出来,放在清水里养着;然后拿出带来的海草,开始编织装麦子的筐子——海草是海里的龙须草,软得像丝绸,编出来的筐子又轻又结实,还带着点海腥的鲜气;编好的筐子一个个摆好,等着装收割好的麦子。
黑风山的村民们最熟练,他们先把石磨组装起来——石磨是用黑风山的青石做的,磨盘上刻着麦穗的纹路,磨芯是空心的,刚好能放进麦子;几个力气大的大爷扛着磨杆,准备一会儿磨粉;婶子们则在石磨旁铺好布,摆上刚带来的麦饼模具——有圆形的、有方形的、还有像小狐狸和灵影形状的,都是用桃木做的,刻着好看的花纹。
孩子们最热闹,他们围着石磨转圈,有的帮忙递麦子——把收割好的麦穗递给磨粉的大爷,小手抓着麦穗,怕掉了;有的则蹲在两只小狐狸身边,手里拿着麦秸玩具,想和它们一起玩:“桃夭,你看我的麦秸灵影,和真的一样吗?”“大狐狸,你要不要玩我的麦秸小狐狸呀?”双狐也不怕生,桃夭凑过去闻闻孩子们的玩具,大狐狸则用尾巴轻轻扫扫孩子们的手,惹得他们笑得更欢了。
灵影绕着麦田飞,飞得不算高,翅膀刚好扫过收割后的麦茬——麦茬是浅绿的,还带着点潮气,被灵影翅膀的光一照,淡金色的灵气就渗进土壤里,像给土地施了层肥,为明年的播种埋下养分。它飞一会儿就停下来,落在蜀山弟子的肩膀上,用小脑袋蹭蹭他们的脸颊,像是在给他们加油;又或者落在蓬莱弟子的竹篮旁,看看里面的鲜鱼,翅膀扇动着,给鱼吹点灵气,让它们更鲜活。
大狐狸叼着麦秸小狐狸,跟着蜀山弟子一起拾麦穗——弟子们割完麦子,偶尔会有一两根麦穗落在麦茬间,大狐狸就跑过去,用鼻子把麦穗拱出来,叼着送到装麦子的筐子里;它拾得认真,连麦芒上沾的碎麦都不放过,偶尔捡到沾着桃花瓣的麦穗,还会叼到锦绣面前,像在邀功。
桃夭则趴在石磨旁,眼睛盯着磨盘的出口——磨盘转起来,刚磨好的热麦粉就会从出口漏出来,落在铺好的布上,冒着热气,香得很。它蹲在旁边,时不时伸出小舌头舔一口落在布上的麦粉,粉白的粉末沾在嘴角,像长了白胡子,惹得磨粉的大爷们笑:“这小狐狸,比孩子们还馋呢!”婶子们见状,就用小勺子舀点热麦粉,放在干净的树叶上,递到桃夭面前,它立刻凑过去,小口小口地舔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尾巴尖晃个不停,显然是甜坏了。
“今年的麦粉果然带着桃花香!”黑风山的村长举着一把刚磨好的麦粉走过来,他穿着件深蓝色的粗布褂子,手里的麦粉是浅黄的,带着点淡淡的粉,是桃花香渗进去的颜色。他凑到鼻尖闻了闻,眼睛亮得很,声音里满是欢喜:“比我们黑风山的麦粉香多了!这香不是冲鼻子的甜,是润在里面的,做出来的麦饼,肯定比往年更受欢迎。”
他招呼着众人,声音洪亮得整个麦田都能听见:“大家都来尝尝鲜!刚做好的桃花麦饼,热乎着呢!”说着,他指了指石磨旁的铁锅——婶子们已经用刚磨好的麦粉做起了麦饼,锅里的油热了,把麦饼放进去,“滋滋”的声息响起来,麦香和桃香立刻漫开,比刚才的麦粉香更浓、更甜,引得所有人都往铁锅边凑。
婶子们把做好的麦饼捞出来,放在铺着桃花叶的竹篮里——麦饼是圆形的,表面金黄,还印着桃花的纹路,是用桃木模具压出来的;咬一口,外酥里软,麦香混着桃香在嘴里散开,甜得不腻,香得扎实,还有点热乎气,从舌尖暖到胃里。孩子们立刻围上去,每人手里拿着一个麦饼,吃得满嘴香甜,嘴角沾着麦饼的碎屑也不管,只含糊地说“好吃!比糖还甜!”“有桃花的香味呢!太好吃了!”
两只小狐狸也各叼着一个小麦饼——是婶子们用小狐狸模具做的,刚好够它们捧着吃。它们叼着麦饼,跑到老桃树下,蹲在树根旁的草坡上,慢慢啃着:大狐狸先把麦饼放在地上,用爪子按住,小口小口地啃,怕麦饼掉了;桃夭则直接用嘴叼着啃,麦饼的碎屑沾了它一脸,连耳朵尖上都有,却吃得格外香,偶尔还会把自己的麦饼凑到大狐狸嘴边,让它咬一口,模样亲昵得很。
锦绣、无忘和年华坐在田埂上,手里各拿着一个热乎的麦饼,慢慢吃着。他们望着眼前热闹的场景——金浪还在翻滚,没割完的麦子在秋阳下闪着光;收割好的麦子堆在竹筐里,像一座座小金山;石磨旁的铁锅还在“滋滋”响,麦饼的香漫得满田都是;百姓们的笑声与孩子们的欢闹声交织在一起,蜀山弟子和蓬莱弟子说着话,黑风山的村民和其他地方的百姓聊着天,连灵影都落在老桃树上,啄着树上剩下的小桃子,时不时叫一声,声音清亮得很。
灵影的琉璃色翅膀在秋阳下闪烁,翅膀上的光粒落在麦浪里、落在百姓的笑脸上、落在双狐的毛上,像撒了满天的星星。这是最鲜活的和平模样——没有纷争,没有离别,只有丰收的甜、陪伴的暖、大家聚在一起的热闹,连空气里的香,都带着和平的味道。
“往年这个时候,黑风山的麦子刚收割完,大家都在忙着晒麦粉。”年华咬了口麦饼,笑着说,“今年有这么多人一起,比往年热闹多了,连麦饼都觉得更好吃了。”
无忘点点头,看向远处的三界百姓——大家有的在吃麦饼,有的在帮忙割麦子,有的在和孩子们玩,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这样才好,三界本就该这样,互相帮忙,一起热闹,才像一家人。”
锦绣望着老桃树下的双狐,它们已经吃完了麦饼,正趴在草坡上晒太阳,大狐狸把麦秸小狐狸放在身边,桃夭靠在它身上,眼睛闭着,显然是吃累了:“等等麦香节正式开始,还要让大家都尝尝桃花麦酒——我前几天用桃花瓣和麦种酿的,现在就埋在老桃树下,过几天挖出来,酒里肯定带着桃香和麦香。”
日头渐渐西斜,秋阳从金黄变成了暖红,把麦田染成了一片金红色,麦浪翻滚间,像燃着温柔的火。收割好的麦子都装在了海草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老桃树下,像一圈金色的花环;石磨旁的麦粉也堆了不少,用粗布袋装着,袋口印着的双狐图案在夕阳下格外鲜活。蜀山弟子们收起了镰刀,蓬莱弟子们把剩下的鲜鱼收拾好,黑风山的村民们则开始收拾石磨和铁锅,孩子们还在麦田边追着灵影跑,笑声像被夕阳染过,暖融融的。
当晚,桃林里点起了篝火——篝火是用老桃枝和麦秸堆的,点着后,火焰是暖橙色的,不燥不烈,却足够亮,把周围的麦田和老桃树都照亮了。篝火旁摆着几张木桌,桌上放着刚磨好的麦粉、没吃完的麦饼、装鲜鱼的竹篮,还有锦绣酿的桃花麦酒——酒坛是粗陶做的,上面刻着“麦浪衔香”四个字,坛口用桃花绒布封着,能闻到淡淡的酒香混着桃香。
锦绣、无忘和年华围坐在篝火旁,把白天没画完的长卷铺开在木桌上。长卷上已经画了麦田的金浪、收割的百姓,现在要添画麦香节的热闹场景。无忘握着画笔,先勾勒篝火的火焰——他用了暖橙和淡金的颜料,颜料里掺了点桃花汁,让火焰看起来既有温度,又带着点柔;火焰的边缘画得虚虚的,像在轻轻晃动,连火星子都画得细碎,落在画纸上,像缀了几颗小星。
年华则负责画围在篝火旁的百姓——她画得细,蜀山弟子们穿着青色道袍,手里拿着麦饼,脸上带着笑;蓬莱弟子们捧着鲜鱼,正和黑风山的村民说着话;黑风山的婶子们坐在桌边,手里拿着麦秸,正在教孩子们编玩具;孩子们围在篝火旁,有的举着麦饼,有的追着灵影的影子跑,连他们嘴角沾着的麦饼碎屑都画得清清楚楚,透着股鲜活的烟火气。
锦绣最后画两只小狐狸和灵影——她笔尖沾了掺了桃花汁的淡粉颜料,画桃夭脸上沾着的麦粉,粉得自然;画大狐狸身边的麦秸小狐狸,麦秸的纹路细得能看清;画灵影落在篝火旁的木桌上,翅膀半展,淡金色的光粒从翅膀上逸出,落在麦饼上、落在百姓的笑脸上,像给整个场景镀了层暖光。她还在画里添了老桃树下的酒坛,酒坛旁摆着几个粗陶碗,碗里盛着浅粉色的酒,像装了半碗桃花汁,连酒面上的细泡都画得逼真。
画完场景,年华拿起毛笔,笔尖沾了浓墨——墨里掺了点麦粉的浅黄,让墨色不那么冷,透着股踏实的暖。她在长卷的右上角题字,手腕轻转,写下“麦浪衔香,三界同欢”八个字——字迹娟秀却不柔弱,笔画间带着麦芒的韧,又藏着桃花的柔,像极了此刻的光景:既有麦田丰收的实在,又有三界同欢的热闹,还有彼此陪伴的温暖。题完字,她在落款处画了朵小小的麦穗,麦穗上沾着片桃花瓣,像给这幅画盖了个“麦香节专属”的印。
三人看着画好的长卷,都笑了——画里的场景和眼前的一模一样,篝火、麦饼、百姓、双狐、灵影,连空气里的香,都像是能从画里飘出来。灵影落在长卷上,翅膀轻扇着,光粒落在画中的篝火旁,让画里的火焰看起来更亮了,像是画里的场景也活了过来。
月光慢慢爬上来,是轮满月,清辉洒在麦田里,把收割后的麦茬染成了浅银色。麦茬上沾着灵气的微光,像撒了层碎银,在月光下轻轻闪着,像是在诉说着丰收的喜悦——它们曾是麦秆的一部分,陪着麦子从发芽长到抽穗,现在虽然被割了下来,却还带着灵气,在土里慢慢腐烂,为明年的播种攒着养分。
两只小狐狸早已蜷在锦绣身边,桃夭靠在大狐狸的背上,大狐狸把麦秸小狐狸护在怀里,它们嘴里还残留着麦饼的香气,连呼吸都带着点甜;尾巴轻轻搭在一起,像两条柔软的小毯子,盖在彼此的身上,睡得安稳极了。偶尔有月光落在它们身上,把它们的毛染得更浅,像两团沾了月光的棉花。
无忘和年华坐在锦绣旁边,望着远处的星空——星空格外亮,星星多得像撒了满夜空的碎钻,星轨清晰可见,淡银色的星轨从天边延伸到麦田上空,与麦田里的灵气遥相呼应。灵气是淡金色的,星轨是浅银色的,两种光在夜空下交织在一起,像织了匹无形的锦,把整个桃林都裹了起来,暖融融的。
“明年,我们可以在昆仑、蜀山、蓬莱都种下桃花麦种。”锦绣轻声说,声音轻得像月光落在麦茬上的声息,眼里满是憧憬——她想象着明年春天,昆仑的雪地里冒出带着桃香的麦芽,蜀山的山道旁长着齐腰高的麦子,蓬莱的海边飘着麦香和桃香,三界的每个角落都能闻到这份甜,“让三界都能尝到这份香甜,让每个人都知道,丰收的甜、和平的暖,是能分享的。”
无忘点点头,目光从星空移到身边的长卷上——画里的三界百姓笑得真诚,双狐睡得安稳,灵影的翅膀闪着光,“还要把麦香节一直办下去,一年比一年热闹。”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笃定,“让每一代人都记得,和平就是这样——有吃不完的麦饼,咬一口都是甜;有看不尽的欢笑,听一声就暖心;有彼此相伴的温暖,不管走多远,都有人盼着你回来,都有地方能让你停靠。”
年华伸手碰了碰身边的酒坛,酒坛带着篝火的余温,“还要教大家酿桃花麦酒、做桃花麦饼,把种麦子的技巧也教给他们——黑风山的麦子耐旱,我们的麦子带着桃香,把两种麦子混着种,说不定能长出更香甜的麦子,酿出更好喝的酒。”
灵影落在他们肩头,翅膀扇动着,把带着桃花香的风送到他们面前——风里有麦饼的香、有桃花酒的香、有篝火的暖,吹在脸上,像被温柔的手拂过。它轻轻叫了一声,声音清亮又软,像是在附和他们的话,又像是在说“我也要一起去种麦子、办麦香节”。
他们知道,这麦浪里的香气,不会只停在江南桃林里——它会随着灵气飘向更远的地方:飘到昆仑的雪山上,让守山的道长闻到,就想起江南的麦浪和桃香;飘到蜀山的山道旁,让修行的弟子闻到,就想起一起收割麦子的热闹;飘到蓬莱的海边,让打渔的百姓闻到,就想起鱼鲜麦饼的鲜香;飘到三界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三界同欢的喜悦,带着守护和平的信念,在岁月的长河里,一直飘荡下去——不管过多少年,不管走多远,只要闻到这份香,就会想起江南桃林的麦浪、想起一起吃麦饼的伙伴、想起麦香节的热闹,想起和平的甜。
而他们,会继续守着这片桃林——守着老桃树,看着它每年开花结果;守着麦田,等着它每年抽穗丰收;守着两只小狐狸,看着它们从毛茸茸的小毛球长成能护着彼此的伙伴;守着这卷装满温暖的长卷,把每一年的麦香节、每一次的丰收、每一次的热闹,都画在卷上,让这份美好一直留着。
他们会陪着桃林一起,等着明年的春天——春天来了,就种下新的桃花麦种,看着麦芽从土里冒出来,沾着露水,带着桃香;等着夏天的到来——夏天来了,就看着麦子长到齐腰高,麦浪翻滚,桃香漫在空气里;等着秋天的丰收——秋天来了,就和三界的百姓一起收割麦子、做麦饼、办麦香节,看着大家笑着、闹着,吃着甜麦饼,喝着桃花酒;等着冬天的安宁——冬天来了,就守着篝火,喝着桃花茶,看着长卷,回忆着一年的热闹,盼着明年的美好。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秋阳就把麦田染成了金亮。三界的百姓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蜀山的弟子们背着镰刀,和无忘说着明年再来帮忙收割;蓬莱的弟子们提着空竹篮,说下次要带更多的鲜鱼,做更多的鱼鲜麦饼;黑风山的村长握着锦绣的手,说要把桃花麦种带回黑风山,和村里的麦子混着种,等明年也办个麦香节,邀请他们去做客;孩子们抱着刚编好的麦秸玩具,围着双狐和灵影,舍不得离开,直到大人喊了好几次,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走了。
桃夭追着孩子们跑了几步,又跑回来,蹭着锦绣的腿,眼里满是不舍;大狐狸叼着麦秸小狐狸,站在锦绣身边,望着百姓离开的方向,尾巴轻轻晃着,像是在说“明年再见”。灵影绕着百姓离开的路飞了一圈,翅膀洒下的光粒落在路上,像给他们铺了条“香路”,让他们带着桃香和麦香回家。
百姓们走后,桃林里安静了些,却依旧暖融融的——老桃树下的麦筐还没收拾,麦粉的香还在空气里漫着,篝火的余温还没散,长卷铺在木桌上,画里的热闹仿佛还在眼前。锦绣、无忘和年华开始收拾东西——把麦筐里的麦子倒进仓库,把麦粉装袋收好,把长卷小心地卷起来,把酒坛重新埋回老桃树下,等着下次麦香节再挖出来。
两只小狐狸也跟着帮忙——桃夭叼着散落的麦秸,把它们堆在篝火旁;大狐狸则把掉在地上的麦饼碎屑叼起来,放在竹篮里,怕浪费。灵影飞在前面,帮他们照亮仓库的角落,翅膀的光粒落在麦子上,让麦子看起来更亮,也更香甜。
收拾完,三人坐在老桃树下,手里拿着剩下的麦饼,慢慢吃着。秋阳落在他们身上,暖得很;麦香和桃香漫在空气里,甜得很;两只小狐狸蜷在他们脚边,软得很;灵影落在老桃树上,时不时叫一声,清亮得很。
“你看,今年的麦子收得比去年多。”锦绣望着麦田,收割后的麦茬整齐地排列着,在秋阳下闪着光,“明年种得更多,收得也会更多,麦香节也会更热闹。”
无忘点点头,摸了摸身边的老桃树——树干粗得很,枝桠上还挂着几个没摘的小桃子,“这棵树也会越长越壮,明年春天,桃花会开得更多,落在麦田里,麦种吸的桃香也会更浓,麦饼和麦酒也会更甜。”
年华笑着说:“等明年,我们还要邀请更多的朋友来——山涧边的小鹿、云端上的灵鹤、溪边的石蛙,还有其他地方的百姓,让大家都来尝尝桃花麦饼,都来参加麦香节,让三界的每个角落,都能闻到麦浪衔香的甜,都能感受到三界同欢的暖。”
风从麦田里吹过来,带着麦香和桃香,吹过老桃树,吹过他们身边,吹过两只小狐狸,吹向远方——风吹得麦茬轻轻晃,像在点头;吹得老桃树叶“沙沙”响,像在附和;吹得双狐的毛轻轻动,像在欢喜;吹得灵影的翅膀轻轻扇,像在期待。
他们知道,只要这片桃林还在,只要桃花麦种还在生长,只要麦香节还在继续,这份麦浪衔香的甜、这份三界同欢的暖、这份守护和平的信念,就会一直延续下去——陪着岁岁丰收,陪着年年热闹,陪着三界的百姓,在岁月的长河里,一直甜下去、暖下去、欢下去。
往后的每一年,江南桃林的麦田都会金浪翻滚,都会飘着桃花香;每一年的麦香节,三界的百姓都会聚在一起,做麦饼、酿麦酒、笑闹着;每一年的长卷上,都会添上新的场景、新的笑脸、新的热闹。而锦绣、无忘、年华,还有两只小狐狸和灵影,会一直守在这里,守着麦浪,守着桃香,守着这份属于三界的美好与和平,让每一年的麦浪,都衔着桃花的香;每一年的岁月,都满是人间的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