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涪城血战,夏口对峙
公元204年,夏,益州涪城,荆州夏口,江陵。
夏日的涪水(今涪江)因上游雨水而变得浑浊湍急,拍打着涪城并不算高大的城墙。这座位于成都平原北缘的城池,成为了益州牧刘璋政权苟延残喘的最后一道心理屏障。城头之上,蜀将张任、吴懿、泠苞等人面色凝重地望着城外连绵不绝的并州军营。旌旗如林,矛戟映日,尤其是那支由张辽亲自统领、曾踏破葭萌关的百战精锐,散发出的肃杀之气几乎凝成了实质。
张辽并未急于攻城。他采纳贾诩之策,首先派出大批斥候,详细探查涪城周边地形、水源及守军布防情况。同时,令后续跟进的匠作营工匠,在阵前利用随军携带的部件,快速组装起数十架改良型的井阑和投石机。
“文和,观此城守备,较之葭萌关如何?”张辽与贾诩并辔立于一处高坡,遥指涪城。
贾诩耷拉着眼皮,慢条斯理地道:“城矮池浅,然守将张任,素有勇略,且麾下乃蜀中最后之精锐,困兽犹斗,不可轻敌。强攻可下,然伤亡必重于葭萌。”
张辽点头:“主公之意,亦是稳扎稳打,减少儿郎折损。然蜀中气候渐热,久拖于我军不利。需以雷霆之势,摧其胆魄。”
三日后,黎明时分,薄雾尚未散尽,并州军的总攻开始了。
并非一拥而上的狂攻,而是有条不紊的毁灭性打击。首先发威的是数十架配重投石机,巨大的石块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划破晨雾,狠狠砸向涪城墙垛和城门楼。夯土的城墙在巨力撞击下簌簌掉土,木制的城楼更是被砸得木屑纷飞。间或抛射出的猛火油罐,落地后燃起熊熊大火,引燃城头守军储备的滚木擂石,引发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高大的井阑被缓缓推至一箭之地之内,井阑顶部的并州神射手凭借高度优势,以精准的箭矢压制城头守军,使得蜀军士卒难以露头还击。
张任临危不乱,亲自在城头督战,命令士卒利用城墙死角躲避石弹,待并州步兵靠近时再以弓弩还击,并准备了大量灰瓶、金汁,试图阻止敌军攀城。
然而,张辽的杀招并非只有正面强攻。就在正面战事陷入胶着之际,一支由龙傲天率领的千余陷阵营精锐,身披重甲,冒着矢石,以刀盾护身,猛冲涪城防守相对薄弱的西门!他们利用飞钩绳索,在友军弓弩的掩护下,悍不畏死地攀附而上,与守军展开了惨烈的城头争夺战。
“挡住!把他们赶下去!”泠苞在西城门声嘶力竭地怒吼,亲自挥刀与登城的陷阵营士卒搏杀。一时间,西城头血肉横飞,惨叫不绝。
就在西门告急,张任不得不分兵支援之际,贾诩早已通过收买的细作和观察,判断出涪城守军兵力捉襟见肘。他立刻向张辽建议:“将军,可令张合将军率骑兵,绕至南门佯动,做出寻隙攻击的姿态,迫使蜀军进一步分兵!”
张合得令,率领数千骑兵,扬起漫天尘土,在南门外来回奔驰,鼓噪而进。城内守军见状,更是人心惶惶,不知并州军主攻方向究竟在何处。
血战从清晨持续到午后,涪城守军在并州军多层次、不间断的猛攻下,疲于奔命,伤亡惨重。龙傲天部终于在西门站稳脚跟,并不断扩大突破口。张任虽勇,亦知大势已去,在亲兵护卫下,且战且退,与吴懿等人汇合,弃了外城,退守内城做最后挣扎。
然而,内城缺粮少械,军心已散。当夜,部分绝望的蜀军士卒在低级军官带领下发动兵变,打开内城门投降。张任见回天无力,欲拔剑自刎,被亲兵死死拦住。最终,吴懿见事不可为,为保全麾下士卒性命,劝服张任,率残部向张辽请降。
涪城陷落!消息传至成都,刘璋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瘫软在地,面如死灰。蜀中门户,已完全洞开在马超的奇兵与张辽的主力面前。
.......
几乎在涪城血战的同时,千里之外的荆州夏口(今武汉汉口),长江江面之上的气氛,同样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并州荆襄水军都督赵云,站在一艘新下水的楼船旗舰“荆襄号”的船头,望着下游方向那一片几乎遮蔽江面的帆影。那是江东水军大都督周瑜率领的三万精锐水师,舰船数量远超赵云麾下这支新整合的荆州水军与部分锦帆营老兵。
“周郎……果然名不虚传。”赵云轻叹。江东水军战舰排列有序,进退有据,艨艟斗舰灵活穿梭,走舸快船往来如飞,显示出极高的训练水准。相比之下,己方水军虽拥有墨衡设计、技术更先进的楼船和弩炮,但士卒操练时日尚短,配合生疏,且新归附的荆州水卒士气不高。
徐庶立于赵云身侧,面色凝重:“周瑜此来,名为援备,实为窥我虚实,阻我东进。其舰船虽多,然我据上游之利,舰坚弩利,据寨而守,彼亦难遽进。此战,关键在一个‘峙’字。”
赵云点头:“元直所言极是。主公令我等以稳为主,不必急于求战。”他随即下令:“各舰严守水寨,无令不得出战!多派哨船,严密监视江东水军动向!弩炮上弦,做好防御准备!”
与此同时,江东水军旗舰上,周瑜一身锦袍,英姿勃发,同样在观察着上游并州水寨的布局和舰船。当他看到并州水军那些明显高出己方一截、船体结构奇特的楼船,以及船舷两侧隐约可见的巨型弩炮时,剑眉微蹙。
“并州水师,舰船果然犀利,非同小可。”周瑜对身旁的鲁肃道,“观其布阵,深得水战要领,守中有攻,赵云、徐庶,非易与之辈。”
鲁肃道:“都督,我军远来,利在速战。是否寻机挑战,试探其虚实?”
周瑜摇头:“不可。彼据险而守,以逸待劳,我军强攻,正中其下怀。且我军此来,首要乃震慑并州,声援江陵,稳固联盟,非为即刻决战。”他沉吟片刻,下令:“传令各军,于江北择地立营,与并州水寨遥相对峙。多派细作,打探江陵消息及并州后续动静。另,遣快船告知程普将军,陆路亦需谨慎,防备赵云自陆路袭扰。”
于是,一场预期中的水军大战并未爆发,取而代之的,是夏口江面上双方数百艘战舰长达数十里的漫长对峙。每日仅有双方的哨船在江心交错而过,互相警惕地打量着对方。无形的压力在长江之上弥漫,双方都在等待,等待其他战线的变局,等待一个最佳的出手时机。
…...
江陵城,在并州军并不猛烈的围困中,度过了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数月。
诸葛亮充分利用这段时间,展现了他卓越的内政才能。他亲自清点府库,核定户籍,将有限的粮草进行精确配给,鼓励军民在城内空地种植速生菜蔬,甚至利用府库中残存的药材,组织医者预防夏疫。同时,他严明法纪,打击城内可能存在的并州细作和趁乱滋事者,稳定了民心军心。
然而,现实的困境依然严峻。城内存粮虽经严格管控,仍在持续消耗。军械,尤其是箭矢的补充极为困难。最让人忧心的是,江东周瑜的水军虽抵达夏口,却始终与并州水军对峙,并未对江陵进行实质性的物资援助或兵力支援。
“军师,周瑜在夏口按兵不动,是何用意?莫非孙权改了主意?”刘备面带忧色地问道。城外的并州军虽然围而不攻,但那无形的压力,比猛攻更让人窒息。
诸葛亮羽扇轻摇,神色依旧平静:“主公勿忧。周郎按兵,非为背盟,实乃老成持重之举。并州水军实力不明,赵云、徐庶皆良将,周瑜不敢冒顺流而下被截断后路之险。其在夏口,本身即为对我江陵之策应,使赵云不敢全力围城。亮已遣伊籍再度秘密前往夏口,与周瑜、鲁肃商议后续联合行动之细节。”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眼下局势,关键在于西线。若张辽迅速攻克成都,则并州可全力东顾,我江陵危矣。若刘璋能多支撑些时日,或马超在阴平道受挫,则并州东西难以兼顾,周瑜或许会寻机而动。亮观并州用兵,稳字当头,未必会急于强攻江陵,此即我之生机。”
关羽沉声道:“纵无外援,凭我兄弟与军师,据守此城一年半载,亦非难事!”张飞亦在一旁附和。
诸葛亮微微颔首,但眼底深处的那丝凝重并未散去。他深知,时间的天平,并非完全倾向于江陵。一切,还要看成都城下的最终结局,以及那位坐镇晋阳的大将军,下一步究竟会如何落子。
......
晋阳,大将军府。
黄屹看着来自西线张辽的“涪城已克,兵锋直指成都”的捷报,以及南线赵云、徐庶关于“夏口对峙,江东水军势大未动”的详细军情,脸上并无太多喜忧。
他将战报递给一旁的郭嘉、贾诩等人传阅。
“文远进展神速,蜀中胆魄已丧。然成都城坚,刘璋若做困兽之斗,亦需费些周章。”黄屹缓缓道,“夏口对峙,在意料之中。周瑜谨慎,孙权内部亦非铁板一块,其联盟根基未稳。”
郭嘉目光湛然:“主公明见。西线可谓胜券在握,当令文远不必急躁,围困成都,招降纳叛,可事半功倍。南线……对峙即是成功。赵云、徐庶能稳住阵脚,令周瑜不敢西进,已达成战略目标。待西线平定,主力东调,江东之势可破。”
贾诩补充道:“可令靖安司加紧在江东散布流言,言周瑜拥兵自重,有取孙权而代之之心……亦可密令青霖阁,暗中与江东某些世家接触,许以重利,从其内部瓦解孙刘联盟之基础。”
黄屹颔首,决断道:“便依二位先生之策。传令张辽,对成都围而不打,施加压力,迫使刘璋及蜀中士族内部生变。告诉赵云、徐庶,对峙期间,加紧整训水军,熟悉江情,待时而动。至于江陵……继续围着,看看那诸葛亮,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巨大的疆域图,益州已大半入彀,荆州核心在手,唯有江东和中原曹操残部尚存。他不急,他有的是时间和实力,将这天下,一步步纳入掌中。风雷已在积聚,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可涤荡寰宇。
下一章预告: 成都困局,江东暗流。
涪城失守,张辽大军兵临成都城下,刘璋与蜀中士族将做出最后抉择?是负隅顽抗,还是开城归降?马超的奇兵在崎岖的阴平道中艰难前行,他们能否如期抵达成都战场,给予刘璋致命一击?夏口对峙依旧,但江东内部对于联盟的态度是否会出现分歧?孙权和周瑜之间,是否会因并州散布的流言而产生嫌隙?困守江陵的刘备与诸葛亮,在漫长的围困中,是等到转机,还是逐渐走向绝望?看各方势力在并州强大的压力下,如何做出最后的挣扎与抉择。敬请期待第一百五十八章《成都困局,江东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