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车师归附，韩马离心
公元197年，夏末，西域白水寨，凉州金城\/武威，许都。
天山北麓，白水寨。
这座由张辽下令，依托新发现的地下水源和险要地势，在短短月余内建立起来的土木堡垒，已然成为并州军插入西域东大门的坚固楔子。寨墙虽不算高大，但布局合理，哨塔林立，更有缴获自车师前部以及随军携带的床弩布防其上，透着一股森严的军旅气息。
寨门外，一片临时平整出的空地上，一场关乎西域东部门户归属的会盟正在进行。一方是并州西进偏师主将张辽，以及副将吕布、数名精锐扈从；另一方，则是车师前部老王“乌垒”，以及其麾下几名重要的部落首领和王子。
乌垒王年约五旬，皮肤黝黑粗糙，头戴插有翎羽的皮帽，身穿锦绣胡袍，眼神中带着草原部落首领特有的精明与审慎，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他打量着对面肃立的张辽——这位汉将面容沉毅，目光锐利，虽未着全甲，但那股久经沙场的悍勇气息却扑面而来。尤其是张辽身旁那位身高九尺、如同铁塔般矗立、眼神睥睨的虬髯大汉（吕布），更是让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尊敬的汉家将军，”乌垒王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开口，姿态放得颇低，“贵军远道而来，在此筑城，不知意欲何为？我车师前部世代居住于此，与汉家素无仇怨，只愿牧马放羊，安居乐业。”
张辽拱手还礼，语气不卑不亢，声音清晰有力：“乌垒王，我乃大汉镇北将军、并州牧黄使君麾下，平北中郎将张辽。我军至此，非为侵扰，实为剿灭屡屡寇边、阻断商道之匪患，复通丝绸之路，扬我大汉威仪于域外！前日贵部巡骑与我军斥候偶有误会，实属不幸。然，我主黄使君仁德布于四海，愿与西域诸国重修旧好，共保商路畅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乌垒王及其随从，继续道：“我军已查明，此前袭扰商队、劫掠财物者，乃是一伙流窜于天山南北的马匪，与贵部无关。只要贵部愿遵我大汉号令，承认黄使君对西域东部之保护权，开放商路，允我并州商队（青霖阁）自由通行、设点贸易，并按时缴纳象征性的贡赋（主要为当地特产如玉石、良马），我并州军非但不会侵犯贵部，反而会保护贵部免受马匪及其他不臣部落之侵扰！届时，丝绸、茶叶、瓷器、青盐……中原物资源源不断而来，贵部之皮毛、玉石、骏马亦能换取巨额财富，何乐而不为？”
胡萝卜与大棒并举！张辽的话，既点明了并州军的实力和目的（剿匪、通商、扬威），又给出了归附后的实际好处（保护、贸易），同时将之前的冲突轻描淡写地归为“误会”，给了车师前部一个台阶下。
乌垒王与部下低声商议片刻。并州军的战斗力，他们已见识过（前哨战），这座迅速建立的堡垒更是证明了其扎根的决心。抵抗？看看人家那精良的装备和肃杀的军容，只怕是以卵击石。而对方提出的条件，虽然要称臣纳贡，但保留了部落自治，更重要的是打开了与富庶中原的贸易大门，这对贫瘠的车师前部来说，诱惑巨大。
最终，乌垒王站起身，右手抚胸，向张辽躬身一礼：“汉家将军雄武仁德，所言句句在理！我车师前部，愿遵从黄使君号令，重归汉室，开放商路，永为藩属！只望将军信守承诺，保我部族安宁！”
“好！”张辽脸上露出笑容，上前扶起乌垒王，“乌垒王深明大义！自此，车师前部便是我并州之友邦，丝路之屏障！我即刻禀明我主，为乌垒王请封！”
简单的仪式后，双方歃血为盟（以酒代之），立下誓约。车师前部，这个西域东部门户的重要小国，在并州军事实力与贸易利益的双重作用下，兵不血刃，宣告归附！并州西进战略，取得了第一个实质性的重大突破！消息随着快马，迅速传向晋阳以及西域诸国。
……
凉州，金城与武威。
并州边境的军事压力虽然暂时缓解（演武结束，但军队未撤），但带来的影响却在持续发酵。
金城，韩遂府邸。
“马寿成那边，有什么动静？”韩遂阴沉着脸问成公英。
“回主公，马腾似乎与并州使者接触频繁。据我们在武威的眼线回报，并州青霖阁最近运了一批药材和布匹至武威，价格颇为优惠……而且，有传言说，马腾有意答应并州，共同对付我们……”成公英低声汇报，语气担忧。
韩遂冷哼一声，眼中寒光闪烁：“果然！马寿成这个匹夫，竟想引狼入室！他以为并州黄屹是善男信女吗？与虎谋皮，终被虎噬！” 他虽然自己也暗中派人向并州示好，试图稳住黄屹，但听到马腾可能获得更多支持，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加紧戒备！另外，再派人去晋阳，向黄并州陈情，就说老夫愿遵奉并州号令，只求并州莫要偏袒马腾，并请并州约束其行为！”
武威，马腾府中。
“父亲，韩遂老贼还在不断调兵遣将，看来贼心不死！”马超伤势已无大碍，语气愤慨，“并州那边……他们的条件，真的可信吗？”
马腾抚须沉吟：“孟起，并州势大，其志在西凉，已是昭然若揭。如今韩遂与我势同水火，单凭我等，难以抗衡并州。与其被并州与韩遂各个击破，不如暂且借并州之势，先除掉韩遂这个心腹大患！至于并州……待我们整合凉州，手握十万西凉铁骑，届时再与之周旋不迟！” 他看向并州使者送来的密信，上面隐约承诺，若马腾愿配合并州行动，未来或可支持其为凉州之主。“回复并州使者，就说……我马寿成，愿与黄并州合作，共讨不臣！”
并州成功的离间策略，使得韩遂与马腾之间的信任彻底破产。双方都认为对方已与并州勾结，欲置自己于死地。虽然表面上因并州压力而罢兵，但暗地里都在疯狂备战，互相提防，小规模的摩擦和侦察行动愈发频繁，凉州的离心之势，已然不可逆转。并州谋士团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西凉内部持续流血、消耗，直至最后无力反抗。
……
许都，丞相府。
曹操看着毛玠带回的晋阳之行报告，以及最新收到的关于并州招抚车师前部、西凉韩马离心离德的情报，脸色凝重，久久不语。
“好一个黄子逸！好一个并州苍狼！”曹操放下情报，语气复杂，既有赞叹，更有深深的忌惮，“北抵北海，西服车师，兵不血刃，便让韩遂马腾自相猜忌……如此手段，如此耐心，假以时日，必成心腹大患！”
程昱道：“丞相，并州之势，已难遏制。其据并州、河套、漠南，今又染指西域，若再让其吞并凉州，则尽占北方形胜之地，拥有无尽战马资源，届时南向以争天下，将难以制衡！”
刘晔建议：“当务之急，是加速整合内部，积蓄力量。可令夏侯妙才（夏侯渊）将军加快对关中残存李傕、郭汜余部的清剿，彻底掌控三辅之地，将防线推进至潼关，直面并州兵锋！同时，广积粮草，督造军械，以备不时之需！”
荀彧也补充道：“或可尝试联络荆州刘表，乃至江东孙策，陈说并州威胁，即便不能结盟，亦可使其对并州心存警惕，牵制其部分精力。”
曹操深吸一口气，眼中决断之色闪过：“便依诸位之策！传令：加封夏侯渊为征西将军，总督关中军事，限期扫平关中，巩固防线！令各州郡，加大屯田力度，广储军粮！另，秘密遣使往荆州、江东，探其口风！”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并州的位置上：“黄屹……你我之间，迟早必有一战！就看谁准备得更充分了！”
中原的曹操，终于将并州视为了头号大敌，开始全力以赴地做准备。而并州，在成功打开西域局面、加剧西凉内耗的同时，也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南方那股日益强烈的敌意与压力。未来的争霸之路，注定不会平坦。
下一章预告： 渊定关中，并州西顾。夏侯渊进军神速，连破李傕、郭汜余部，平定三辅，兵临潼关，曹操势力正式与并州接壤，双方边境形势陡然紧张。并州如何应对曹操势力西扩带来的直接威胁？是加强防御，还是先发制人？西凉韩遂与马腾的矛盾在一次冲突中再次升级，近乎公开决裂。并州是继续等待，还是趁机推动其中一方彻底倒向自己？张辽在招抚车师前部后，是继续向西探索，还是南下威慑鄯善、且末等西域南道诸国？看并州如何在曹操的压力与西凉的混乱中，寻找下一个战略突破口。敬请期待第一百三十三章《渊定关中，并州西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