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寿春倾覆,凉州生变
公元196年,秋,寿春、西凉、北海、晋阳。
寿春城,这座曾被袁术粉饰成“仲家”帝都的城池,如今已陷入最后的疯狂与绝望。曹刘联军围城数月,城内粮尽援绝,树皮草根皆被啃食殆尽,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军心彻底崩溃,士卒成建制地翻越城墙投降,或将校秘密与城外联络,欲献门请功。
曹操稳坐中军大帐,听着程昱、刘晔等人汇报城内惨状,脸上并无多少喜色,只有一片冰冷的肃杀。“袁公路倒行逆施,合该有此报应。传令各部,做好准备,三日后,总攻!”
与此同时,城内伪皇宫(原车骑将军府)中,一片死寂。昔日的“仲家皇帝”袁术,瘫坐在冰冷的龙椅上,原本富态的面容如今枯槁如鬼,华丽的龙袍沾满污渍,眼神涣散,口中喃喃:“玉玺……朕有传国玉玺……天命在朕……为何……为何会这样……” 殿内宫女宦官早已逃散一空,只剩下杨弘、张勋等寥寥几个面如死灰的“公卿”。
“陛下……不,主公!”杨弘跪地痛哭,“城破在即,为今之计,唯有……唯有暂避锋芒,突围前往灊山,依仗袁胤将军,或可再图后举啊!”
袁术茫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随即又被更大的恐惧淹没:“突围?城外皆是虎狼之师,如何突围?朕……朕不走!朕是皇帝!朕要与寿春共存亡!” 他已陷入癫狂。
三日后,黎明。曹军阵营中战鼓震天,如同催命的符咒。刘备军亦严阵以待。总攻开始!
几乎未遇像样的抵抗,曹军先锋乐进便率先攻破北门,大军如潮水般涌入城中。巷战零星而短暂,更多的是跪地请降的仲家军士卒。
伪皇宫前,纪灵率领最后的千余亲卫,试图做困兽之斗。然而,面对如狼似虎的曹军精锐,抵抗迅速被粉碎。纪灵身中数箭,血染战袍,犹自挥舞三尖两刃刀死战,最终被夏侯渊一箭射中咽喉,倒地身亡。
曹操在许褚、典韦等虎士护卫下,踏入这座僭越的宫殿。他在偏殿找到了蜷缩在龙椅下,精神已然崩溃的袁术。
“公路兄,别来无恙?”曹操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更多的则是冰冷的威严。
袁术抬起头,看到曹操,如同见了鬼一般,尖叫道:“曹阿瞒!你……你不过一阉宦之后!安敢犯朕!朕有玉玺!朕是天子!” 他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方视若性命的玉玺(早已被身边人偷走献于曹操)。
曹操厌恶地皱了皱眉,懒得再与他多言,挥了挥手:“押下去,严加看管!至于这些‘仲家公卿’……”他冰冷的目光扫过跪地求饶的杨弘、张勋等人,“统统收监,待禀明陛下后,依律处置!”
寿春,宣告陷落。昙花一现的“仲家”政权,仅仅存在了不到一年,便以这种极其不体面的方式,土崩瓦解。消息传出,天下震动,有识之士皆言袁术咎由自取,而曹操的声望与实力,借此讨逆之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然而,胜利的果实如何分配,立刻成为了新的矛盾焦点。
曹操迅速以朝廷名义发布告示,宣布收复寿春及淮南诸郡,并委派心腹官吏接手地方政务。对于刘备,曹操仅仅拨付了少量钱粮作为“客军犒赏”,对于刘备希望获得部分与徐州接壤城池的暗示,则完全不予理会。
刘备军中,气氛压抑。
“大哥!曹操如此行事,分明是过河拆桥!若无我等牵制,他岂能如此轻易攻破寿春?”张飞怒不可遏,声震营帐。
关羽面沉如水,丹凤眼中寒光闪烁:“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如今气焰正盛,我等暂避其锋,亦是无奈。然此等行径,实非英雄所为。”
刘备沉默良久,长长叹了口气:“曹操势大,不可力敌。能得些钱粮,稳固徐州,已属不易。传令下去,收拾行装,不日……返回徐州。” 他心中明了,经此一事,他与曹操之间,那层脆弱的联盟外衣已被彻底撕破,未来的道路,将更加艰难。
……
几乎在寿春陷落的同一时间,西凉之地,酝酿已久的矛盾终于彻底爆发!
导火索是位于金城与武威交界处的一处重要草场。韩遂麾下部将候选,与马腾麾下部将程银,因争夺草场水源,爆发激烈冲突,双方各聚集了数千人马,在边境地区大打出手。冲突迅速升级,韩遂认定这是马腾的挑衅,马腾则认为是韩遂纵容部下侵夺自己的利益。
金城,韩遂府邸。
“马寿成!欺人太甚!”韩遂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先是纵兵劫掠,散布谣言,如今又公然抢夺草场!他真当老夫怕了他不成?!传令!集结兵马!老夫要亲征武威,问问马寿成,到底想干什么!”
成公英连忙劝道:“主公息怒!马腾父子骁勇,其子马超更有万夫不当之勇,不可小觑。且并州黄屹虎视眈眈,若我等内讧,恐为其所乘啊!”
“并州?”韩遂冷笑一声,“黄屹远在晋阳,他此刻正忙着收拾北边的烂摊子,哪有精力管我西凉之事?再说,他之前不也暗示支持老夫吗?待老夫收拾了马腾,整合凉州,又何惧他并州!” 被接连的“摩擦”和流言激怒,加之对自身实力的盲目自信,使得韩遂做出了冒险的决定。
武威,马腾同样怒发冲冠。
“韩文约老匹夫!先是污我名声,害我孟起,如今又纵兵犯境!真当我马伏波之后是好欺辱的吗?!”马腾拍案而起,“孟起!”
“父亲!孩儿在!”马超一身银甲,英气逼人,眼中战意熊熊。
“点齐我羌汉精兵!随为父出征!不破金城,誓不还师!”马腾也被彻底激怒,决心与韩遂一决高下。
凉州两大巨头,韩遂与马腾,各自集结数万精锐,陈兵于边境要地“石门”,大战一触即发!整个西凉的目光都聚焦于此,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
晋阳,州牧府。
黄屹与谋士团几乎同时接到了寿春陷落、袁术被擒以及凉州韩马即将开战的消息。
“好!袁术覆灭,曹操与刘备心生嫌隙,中原暂时无力北顾!韩遂与马腾自相残杀,更是天赐良机!”戏志才抚掌笑道。
贾诩耷拉着眼皮,慢悠悠地道:“凉州之战,无论谁胜谁负,必然两败俱伤,实力大损。我军或可趁其疲敝,有所作为。”
荀攸提出具体建议:“主公,可令黄忠、赵云将军进一步加强西线戒备,做出随时可能介入的姿态,给予韩、马双方压力,迫使其向我方靠拢,或至少不敢轻视我方。同时,青霖阁可加大对双方边境地区的物资‘销售’,尤其是军粮、箭矢等消耗品,价格……可以再浮动两成。”
陈宫补充:“靖安司需密切关注战局发展,尤其是马超的动向。此子勇猛,或可成为影响战局的关键变量。若有机会,可尝试接触。”
黄屹沉吟片刻,目光锐利:“凉州之事,我军暂不直接介入,但需做好万全准备。令黄忠、赵云依公达之策行事。西征先遣营加速训练!待其两败俱伤之际,便是我并州苍狼西进之时!”
他顿了顿,看向北方:“北海方面情况如何?”
徐庶回禀:“刚接到文远军报,得益于胡汉三及时送到的补给,北海据点已彻底稳固,士卒元气恢复,郭祭酒病情也已好转,可参与军务。文远请示,下一步行动方向。”
黄屹走到巨大的北方地图前,手指划过北海以西广袤的区域:“告诉文远,北海据点已成,可留庞德率部分兵力驻守,继续向北、向东进行小规模探索和招抚。主力则由他与奉先率领,携带部分驯鹿雪橇,转向西进!沿燕然山(今杭爱山)南麓,扫荡沿途不肯归附的部落,目标——打通与西域的北部通道,与未来的西凉攻略形成夹击之势!”
“诺!”
并州的战略布局,随着中原剧变与西凉生乱,变得更加清晰和主动。北方的利刃在稳固后开始向西切割,西方的网罗则在混乱中悄然收紧。黄屹稳坐晋阳,如同掌控棋局的弈者,冷静地落下了一颗又一颗关键的棋子。天下这盘大棋,正朝着对他愈发有利的方向倾斜。
下一章预告: 石门血战,孟起扬威。凉州韩遂与马腾联军于石门展开决战,马超匹马单枪,突入敌阵,连斩韩遂麾下八员骁将,杀得韩军心胆俱裂,其“锦马超”之威名响彻西凉。然韩遂老谋深算,设下埋伏,重创马腾军,战局陷入胶着。并州西征先遣营秘密前出至边境,黄屹是选择支持势弱的马腾以制衡韩遂,还是趁机向双方施压?与此同时,张辽、吕布的西进偏师遭遇西域小国车师前部的阻击,陌生的环境与战法带来新的挑战;曹操在稳定淮南后,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北方……看并州如何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下,把握稍纵即逝的战机。敬请期待第一百三十章《石门血战,孟起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