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术僭帝号,中原鼎沸
公元196年,春末,寿春、北海、晋阳、金城。
一道石破天惊的消息,如同最猛烈的瘟疫,以寿春为中心,迅速传遍了大汉疆域的每一个角落,激起了滔天巨浪——
“袁术称帝了!”
淮南之地,寿春城中,昔日车骑将军府已被扩建得如同宫阙。袁术头戴旒冕,身着玄衣纁裳,于新筑的祭坛之上,焚香祷告,昭告天地,自立为帝,国号“仲家”,建元仲氏!他置公卿,立百官,郊祀天地,大封群臣,将玉玺(他从孙策处所得)视作天命所归的象征,一时间,寿春城内“万岁”之声不绝于耳,一派荒唐景象。
“哈哈哈!昔年谶语‘代汉者,当涂高也’,吾字公路,正应此谶!如今天下纷乱,刘氏失德,合该我袁氏代兴!”袁术志得意满,对麾下杨弘、张勋、纪灵等人狂言,全然不顾此举可能带来的后果。
消息传出,天下震动,舆论哗然!
许都,曹操府邸。
“袁公路!冢中枯骨,安敢如此!”曹操接到密报,先是震惊,随即狂怒,将案几拍得震天响,“僭越称帝,大逆不道!此乃国贼!天下共击之!”他立刻召集荀彧、程昱、刘晔等心腹。
荀彧(字文若)神色肃穆:“明公,袁术此举,自绝于天下,正是明公挟天子以令诸侯,树立威望,扩张势力之良机!当即刻发布檄文,号召天下忠义之士,共讨国贼!”
程昱(字仲德)眼中闪着冷光:“刘备在徐州,与袁术素有龃龉,且其以汉室宗亲自居,必不会坐视。明公可表奏刘备,许以官爵,令其共同出兵!”
刘晔(字子扬)补充:“荆州刘表,虽保守,亦重名节,当不会支持袁术。江东孙策,新定基业,且与袁术有旧怨,亦可遣使联络。”
曹操当机立断:“好!即刻以天子名义,发布讨逆檄文!表刘备为镇东将军,宜城亭侯,令其出兵淮南!遣使联络刘表、孙策!某要亲提大军,踏平寿春,擒此国贼!”
徐州,下邳。
刘备接到曹操檄文和朝廷(曹操控制下的许都朝廷)诏书,面色凝重。关羽、张飞侍立两侧。
“大哥,袁术老儿竟敢称帝!咱们岂能容他!”张飞环眼圆睁,声如洪钟。
关羽抚髯道:“曹操此举,虽为利用我等,然讨伐国贼,义不容辞。大哥当速做决断。”
刘备沉吟道:“袁术倒行逆施,天人共愤。讨伐国贼,乃我辈本分。然曹操……亦不可不防。可答应出兵,但我军需独立行动,不与曹军混编,且粮草需自备,以防曹操算计。”他深知此战凶险,但也是他立足徐州,彰显汉室宗亲威望的绝佳机会。
荆州、江东等地,刘表、孙策虽未立刻明确出兵,但也纷纷发布声明,谴责袁术僭越,划清界限。
一时间,中原目光再次聚焦淮南,一场讨伐“仲家”伪帝的大战,一触即发。
……
并州,晋阳,州牧府。
黄屹看着靖安司送来的关于袁术称帝及各方反应的详细密报,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将密报递给身旁的贾诩、戏志才、荀攸、陈宫等人传阅。
“袁公路……真是迫不及待地自寻死路啊。”戏志才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嘲讽。
贾诩耷拉着眼皮,慢悠悠地道:“此举虽蠢,却于我并州大利。曹操、刘备、乃至刘表、孙策,注意力皆被吸引至淮南。仗一旦打起来,未来一段时间内,中原无力北顾,正是我并州全力经营北海,经略西凉的天赐良机。”
荀攸点头赞同:“文和先生所言极是。主公,我并州可发布一道檄文,措辞需严厉,谴责袁术悖逆,申明拥护汉室之立场,与天下大势保持一致,占据道义高地。然,绝不派一兵一卒参与淮南战事。让曹操、刘备、袁术他们先去拼个你死我活。”
陈宫补充道:“还可令青霖阁,暗中向曹操、刘备双方出售军粮、药材,价格……可以比平时上浮五成。他们打得越久,消耗越大,于我并州越有利。”
黄屹抚掌笑道:“善!便依诸公之策!檄文由公达起草,务必义正辞严。与曹操、刘备的‘贸易’,由奉孝……嗯,”他想起郭嘉不在,改口道,“由元直(徐庶)通过青霖阁渠道秘密进行。我并州,坐山观虎斗,稳收渔利!”
……
然而,就在晋阳方面为中原剧变而暗自欣喜,并紧锣密鼓推进西进方略时,远在北海的北伐军,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
一场百年不遇的狂暴风雪,席卷了北海地区。狂风怒号,卷起地面及湖面的积雪,形成可怕的“白毛风”,能见度降至数步之内,气温骤降,呵气成冰。
北伐军建立的几处前沿据点,瞬间变成了冰雪孤岛。营帐被狂风吹垮,取暖的炭火难以维持,负责警戒的哨兵即便穿着最厚的皮裘,也难以长时间在户外停留。补给线被完全切断,与外界的联系几乎中断。
中军大帐虽然加固过,但依旧在风雪中摇晃,寒意刺骨。张辽、吕布、庞德等人皆面色凝重。
更糟糕的是,随军的军师祭酒郭嘉,病倒了。
尽管经过黄屹的灵力温养和《星辰锻体诀》的初步修炼,郭嘉的体质已远胜从前,但北海极寒的环境、长途跋涉的辛劳,以及连日来殚精竭虑的谋划,终究还是超出了他身体的负荷。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中,他感染了严重的风寒,高烧不退,咳嗽不止,脸色苍白如纸,裹在厚厚的皮裘和毛毯中,依旧瑟瑟发抖。
“奉孝!你感觉如何?”张辽蹲在郭嘉榻前,眉头紧锁,满是担忧。军中随行的郎中已经看过,开了驱寒的汤药,但在此等恶劣环境下,药效大打折扣。
郭嘉勉强睁开眼,嘴唇干裂,声音虚弱:“无……无妨……文远不必担忧……咳咳……风雪何时能停?”他心中牵挂的,依旧是军务。
吕布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滚烫的肉汤过来,粗声道:“奉孝,先喝点热的!这鬼天气,某家的赤兔马都冻得直打响鼻!你且安心养病,外面有某家和文远、令明在,天塌不下来!”
庞德也沉声道:“军师放心,我已令各部收缩防御,集中物资,优先保障伤员和病号。只要熬过这场风雪,便是胜利!”
郭嘉喝了几口热汤,感觉稍微好了些,他强打精神,对张辽道:“文远……此乃天灾,非战之罪……我军……需做好长期坚守准备……待风雪稍歇……立刻……派人打通与后方联络……请求……物资支援……尤其是……药材和御寒之物……”他断断续续地交代着,额头上渗出虚汗。
张辽重重握了握郭嘉的手:“奉孝放心,我已知晓,你安心休养!”他心中沉重,郭嘉病倒,如同失去了主心骨,让他倍感压力。但他深知,此刻自己必须稳住,统帅全军,度过这次危机。
……
与此同时,西凉,金城。
荀攸派出的密使,历经艰辛,终于秘密抵达了韩遂的府邸。
使者呈上黄屹的亲笔信和厚礼,转达了并州愿与韩遂永结盟好,并支持其担任“凉州牧”的意愿,同时暗示并州可提供经济与军事上的有限支持,以助其压制日渐骄横的马腾。
韩遂坐在主位,仔细阅读着信件,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心腹成公英。
“公卿(成公英字),你怎么看?”韩遂将信件递给成公英。
成公英看完,沉吟道:“主公,黄屹此乃‘二虎竞食’之计,意在挑拨我与马寿成(马腾字)关系。然……并州势大,其承诺的盐铁贸易,尤其是青盐和部分铁器(农具),对我军确实诱惑极大。且马超那小儿,近来确实愈发目中无人……”
韩遂捋着胡须,阴鸷地笑了笑:“黄子逸打得好算盘。不过,他既然愿意给好处,老夫为何不要?至于马寿成……哼,且让他再嚣张几日。你回复使者,就说老夫对黄并州之意深感欣慰,愿与并州互通有无,共保边境安宁。至于凉州牧……呵呵,朝廷未有明旨,老夫不敢僭越,但并州好意,心领了。”他老奸巨猾,既想拿好处,又不愿立刻与马腾彻底撕破脸,更不愿轻易被并州当枪使。
而在武威,前往马腾处的密使,也遭遇了类似的情况。马腾对并州赞誉其子马超、暗示未来合作可能性的提议颇感兴趣,但对并州的真实意图也心存疑虑,态度暧昧,表示需要时间考虑。
西进方略的第一次关键试探,虽然未能立刻取得突破性进展,但无疑已在韩遂与马腾之间,埋下了一颗更加不信任的种子。并州的西进之路,注定不会平坦,需要更多的耐心与谋略。
中原鼎沸,北海告急,西凉暗流涌动。并州在这纷繁复杂的局势中,正以其独有的步调和智慧,坚定地走向未知的前方。
下一章预告: 风雪孤军,晋阳定策。北海暴风雪持续肆虐,北伐军陷入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机,郭嘉病情反复,张辽如何稳定军心,带领这支孤军绝境求生?晋阳接到北海急报,黄屹与谋士团将采取何种措施进行远程支援?西凉韩遂、马腾的暧昧态度,促使并州调整西进策略,更隐秘、更细致的分化瓦解行动即将展开。而中原讨袁大战正式拉开序幕,曹操、刘备联军与袁术军激战正酣,并州的“隔岸观火”与“暗中添柴”又将如何进行?敬请期待第一百二十七章《风雪孤军,晋阳定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