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狼烟骤起,三路犯边
公元194年,三月。
初春的阴山南麓,寒意如同迟暮的老者,恋栈不去。冻土表层在午后的阳光下微微软化,露出底下依旧坚硬的芯子,枯黄的草根下,几缕倔强的新绿挣扎着探出头,却旋即被卷着沙粒的冷风压弯了腰。这片本应孕育生机的土地,此刻却被一种远比严冬更酷烈、更沉重的杀伐之气所笼罩。
晋阳,镇北将军府(并州牧府)议事堂。
炭火驱散着北地春寒,却驱不散堂内凝重如铁的气氛。黄屹(字子逸)端坐主位,玄色袍服衬得他面容愈发沉静,唯有那双深邃眼眸中偶尔掠过的寒光,揭示着其内心并非表面那般平静。郭嘉(字奉孝)、戏志才、贾诩(字文和)三位核心谋士分坐左侧,右侧则以中领军黄忠(字汉升)为首,赵云(字子龙)、龙傲天、甘宁(字兴霸)、庞德(字令明)、张辽(字文远)、高顺等一众武将按职肃立,济济一堂,甲胄的金属冷光与炭火的暖色交织,构成一幅充满力量感的画面。
“靖安司急报!”夏侯宏(字文渊)风尘仆仆步入堂中,双手呈上一封插着三根赤羽的羊皮卷,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急促。“鲜卑轲比能,联结西部大人步度根、南匈奴残部於夫罗,纠集三方精锐,号称控弦二十万,实则战兵逾八万,已分三路南下!”
堂内响起一阵细微的抽气声,随即又归于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黄屹身上。
“三路?”黄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他展开羊皮卷,目光快速扫过。
“是!”夏侯宏语速加快,指向堂中悬挂的巨幅北疆地图,“东线,轲比能亲率本部两万五千精锐,汇同步度根其弟泄归泥所部一万五千骑,共计四万,兵锋直指雁门关!中线,轲比能麾下大将‘秃狼’乌勒残部及附属部落约一万五千骑,目标云中郡,意图牵制我军,并可能威胁定襄!西线,於夫罗收集旧部,裹挟休屠各胡、零散羌骑,约两万骑,猛攻朔方郡,其势汹汹,似欲切断我河套与并州腹地联系,甚至威胁安北城!”
三条粗大的红色箭头,在地图上狰狞地指向并州北疆。敌人的战略意图很明显:东线主攻,依靠轲比能本部精锐和步度根的部分力量,企图一举砸开并州门户雁门关;中线牵制,分散并州兵力;西线迂回,利用於夫罗对河套地形的熟悉,扰乱后方,甚至可能复制落鹰涧的失败。
压力,如同阴山的阴影,瞬间笼罩在每个人心头。八万胡骑,这是自黄屹主政并州以来,面临的最大规模入侵。
黄屹缓缓放下军报,目光扫过堂下文武。他看到了黄忠眼中燃烧的战意,赵云眉宇间的沉静,龙傲天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残忍弧度,甘宁摩挲着刀柄的手指,庞德紧握的拳头,张辽凝视地图的专注,以及高顺那万年不变的冷峻。
“诸位,”黄屹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胡虏以为纠合乌合之众,便可撼动我并州根基。殊不知,此正是一战定北疆之良机!”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按在雁门关的位置。
“敌军分三路而来,看似势大,实则犯了兵家大忌!兵力分散,各部心怀鬼胎,此其一;劳师远征,补给线漫长,此其二;轻视我并州军心、城防与战力,此其三!”
他的分析如同利剑,瞬间劈开了凝重的气氛。郭嘉适时接口,语气带着他特有的慵懒与锐利:“主公明鉴。轲比能欲效仿当年檀石槐,然其威望、手腕远不及。步度根首鼠两端,泄归泥未必肯为其死战;於夫罗败军之将,部众惶惶,只为利而合;乌勒新败,其部士气低迷。此战,关键在于‘阻其锋芒,挫其锐气,伺机破其一路,则全局可定’。”
戏志才补充道:“奉孝所言甚是。我军当依托坚城烽燧,层层阻击,耗其锐气。待敌疲敝或露出破绽,再以精锐野战兵团雷霆一击。东线雁门关乎晋阳安危,必须固守;西线河套乃新拓之土,安北城不容有失;中线云中、定襄,则可灵活应对。”
贾诩最后缓缓道:“诩以为,可示敌以弱,骄其心。必要时,可放弃部分外围据点,诱敌深入,拉长其补给,再断其归路。”
谋士们定下战略基调,黄屹心中已有全盘谋划。他目光如电,开始下达命令,声音铿锵,不容置疑:
“黄忠、张辽听令!”
“末将在!”黄忠与张辽踏步出列。
“命你二人总督东线战事!汉升,你亲率磐石卫主力、弩炮营及部分铁鹞卫,坐镇雁门关!关在人在,我要雁门关成为轲比能的坟场!文远,你率本部并狼骑兵五千,出关游击,依托烽燧寨堡,袭扰敌军粮道,疲惫其师,不得使其安然围城!”
“诺!必不负主公重托!”黄忠声若洪钟。张辽亦沉声应命:“辽必让胡骑未至关下,已损三分锐气!”
“赵云、庞德听令!”
“末将在!”赵云与庞德齐声应道。
“命你二人总领西线,驰援朔方!子龙,你率白毦卫全部、狼骑兵一万,汇合朔方守军,寻机击破於夫罗!此路敌军成分最杂,士气最低,我要你速战速决,半月内,解决西线威胁!令明,你为副,协助子龙,狼骑兵冲锋陷阵,交由你手!”
“云(德),领命!”赵云目光坚定,庞德眼中满是跃跃欲试。
“高顺、龙傲天听令!”
高顺与龙傲天上前一步。
“命你二人总领中线防御!高顺,你率陷阵营主力及部分郡兵,增援云中!云中城小,然必须坚守,至少拖住乌勒部二十日!龙傲天,你为副,但有你部属在,云中城防可暂无忧。然你另有重任,非到万不得已,不得轻易出战,静候军令!”
“顺,遵命!”高顺言简意赅。龙傲天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傲天明白!”
“甘宁听令!”
“宁在此!”甘宁抱拳。
“你的锦帆营,化整为零,部分精锐加强黄河沿岸巡逻,确保河套与晋阳水路畅通;另一部分,给我盯死中线与东线敌军可能的结合部,若有异动,随时策应,或断其联络!”
“哈哈,放心主公,水里陆上,都没问题!”甘宁咧嘴一笑。
“胡汉三!”黄屹看向留守的狼骑兵副统领。
“末将在!”胡汉三大声应道。
“晋阳城防及周边警戒,由你与高顺留下的部分兵力负责,同时,加紧训练新募士卒,随时准备支援各方!”
“诺!”
一道道命令,将并州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彻底激活。文武各司其职,无人闲置。黄屹最后看向郭嘉、戏志才、贾诩:“三位先生,随我坐镇晋阳,总揽全局,协调各方。靖安司耳目,务必紧盯敌军动向,尤其是步度根本部及西部鲜卑其他部落的反应。”
“嘉(才\/诩),领命。”
会议散去,众将立刻奔赴各自的岗位。信使携带着命令,如同离弦之箭,驰向四面八方。晋阳城的街道上,军队调动的脚步声、马蹄声、车轮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钢铁与皮革的气息,紧张而有序。
黄屹独自走出议事堂,站在廊下,望着北方阴沉的天际线。寒风卷起他的袍角,猎猎作响。
“八年……”他低声自语,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那广袤的草原、沙漠和雪原,“便从这一战开始,一步步,将这北方万里疆域,尽数纳入汉家版图。”
烽火,已在他深邃的眼眸中点燃。
下一章预告:坚壁清野,狼烟蔽日。 东线,张辽率轻骑出塞,狼烟之下,与轲比能先锋浴血交锋,烽燧链能否阻敌锋芒?西线,赵云千里奔袭,於夫罗狡诈,设伏野马原,白毦卫如何破局?中线,高顺据守孤城云中,龙傲天压抑战意,乌勒日夜猛攻,城墙岌岌可危……三线战火齐燃,看并州文武如何各显神通,抵御胡虏第一波狂潮。敬请期待第一百零一章《坚壁清野,狼烟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