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巨鹿烽烟,狭路相逢
光和七年的深秋,北上的寒风愈发刺骨,卷起河北平原上的枯草与尘土,也带来了愈发紧迫的军情。
黄屹率领着一千五百人的队伍,正行进在魏郡与巨鹿郡交界的官道上。连日来的小规模接战,虽锻炼了队伍,缴获了不少马匹物资,但也让黄屹意识到,北上的黄巾残部远比预想的要多,而且似乎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赶、汇聚。
这一日,队伍正在一处背风的山谷休整,啃着干粮。胡汉三一边费力地嚼着肉干,一边抱怨:“这北地的风,跟刀子似的,吹得老子脸都裂了。屹哥,咱那‘青莲醉’能不能再匀点?暖暖身子也好。”
甘宁闻言,嗤笑一声,裹了裹他那件依旧鲜艳却沾满尘土的锦袍:“老胡,你就知道喝。我看你是想把屹哥那点存货都掏空。”他虽也觉寒冷,但嘴上从不认输。
龙傲天安静地坐在一旁,擦拭着那柄百炼环首刀,经过赵地血战的洗礼,他身上的锐气更加内敛,眼神却愈发坚定。黄忠则默默检查着弓弦,确保在寒冷天气下依旧保持韧性。荀衍捧着一卷简陋的北地舆图,眉头微蹙,似在思索什么。
就在这时,派出的斥候快马加鞭赶回,脸上带着凝重与兴奋交织的神色。
“报!校尉丞!前方三十里,发现大批黄巾军踪迹!人数恐近万,打着‘人公将军’张梁的旗号,正押送大量粮草辎重,向西移动!看方向,似是欲与盘踞在广宗一带的张角主力汇合!”
近万黄巾!人公将军张梁!大量粮草!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就连一向沉稳的黄忠也抬起了头,甘宁和胡汉三更是瞬间站了起来,眼神灼热。
“他娘的!大鱼!这才是真正的大鱼!”胡汉三兴奋地搓着手,“屹哥,干吧!抢了这批粮草,咱们就发财了!”
甘宁也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见到猎物般的光芒:“近万人……有点扎手,但要是操作得当,未必不能咬下一块肥肉!”
荀衍却相对冷静,他看向黄屹:“东主,张梁乃张角胞弟,其部虽多是裹挟之众,但其中必有黄巾力士等精锐。我军虽悍,然兵力悬殊,硬碰绝非上策。且其向西移动,目标明确,若能断其粮道,或阻其与张角汇合,其功不小,但风险亦极大。”
黄屹目光闪烁,心中飞速盘算。近万黄巾,确实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但若能战而胜之,缴获其粮草,甚至擒杀张梁,这份军功,足以让他在北地站稳脚跟,甚至……更上一层楼!他脑海中那古老意识中关于战争与谋略的碎片微微波动,让他对战场形势有着超乎常人的直觉。
“风险与机遇并存。”黄屹缓缓开口,目光扫过众将,“这泼天的功劳,就在眼前,没有不取的道理。但正如休若先生所言,不能硬拼。”
他站起身,走到斥候粗略绘制的地图前,手指点向一处:“你们看,他们西去广宗,必经‘落鹰涧’。此地两山夹一沟,道路狭窄,辎重车队通行缓慢,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老胡,你带两百重步兵,多备弓弩火箭,伏于涧东入口两侧山林,待敌军前军通过,中军辎重进入涧内时,以火箭覆盖粮车,制造混乱,堵塞通道!”
“汉升,你率所有弓骑兵,占据涧西出口高地,以箭雨封锁出口,不许一人一马逃脱!”
“兴霸,你带三百轻骑,待涧内火起,敌军大乱时,从侧翼突击,分割敌军,专杀头目,搅乱其指挥!”
“傲天,随我坐镇中军,伺机而动。”
“荀先生,统筹后勤,接应伤员。”
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众将凛然遵命。
“记住,”黄屹语气森然,“此战关键在于‘快’与‘狠’!焚毁粮草为首要,杀伤敌军为次要。一击得手,立刻远遁,绝不恋战!”
“是!”众人轰然应诺,杀气腾腾。
队伍立刻行动起来,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向着落鹰涧方向疾驰。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预设伏击地点时,前方探马再次带来一个意外的消息。
“报!校尉丞!落鹰涧东侧,发现另一支兵马!约五百人,打着官军旗号,正在与黄巾前军接战!看旗号……似是‘平原相刘备’!”
刘备?黄屹眉头微皱,迅速在脑海中搜索“青霖阁”情报网络中关于此人的信息。似乎是个汉室宗亲,曾任县尉、县丞,因军功刚升任平原相不久,以仁德闻名,但势单力薄,麾下只有几百兵马。情报中还提到他有两个结义兄弟,一个叫关羽,一个叫张飞,据说颇为勇武。
“刘备?”甘宁挑眉,“那个靠着剿灭几个小股黄巾升官的平原相?就凭他那几百号人,也敢拦张梁的前军?胆子不小,就是有点不知死活。”
胡汉三挠头:“这不是给咱们添乱吗?万一打草惊蛇,让张梁跑了怎么办?”
荀衍沉吟道:“刘备此人,名声尚可,只是此刻出现,确实打乱了我等部署。”
黄屹目光远眺,已然能听到落鹰涧方向传来的隐约喊杀声。他当机立断:“计划不变!加速前进!既然有人帮我们吸引了前军注意力,未必不是好事。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号令,谁也不准轻举妄动,更不准暴露我军主力位置!”
他要确保主要目标——张梁和他的粮草,不会因前方的意外而溜走。
当黄屹率领主力悄然占据落鹰涧两侧制高点时,涧内的战斗景象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只见约两千黄巾前军,正将一支不足五百人的官军团团围在涧口一片相对开阔的地带。那支官军虽人数处于绝对劣势,却异常顽强。为首三人,尤为醒目:
一人面如冠玉,两耳垂肩,手持双股剑,虽面露焦急,但剑法严谨,守多攻少,不断呼喝指挥,试图稳住阵线,应是情报中的刘备。
一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手持一柄造型奇特的巨大长刀。刀光如匹练般闪烁,势大力沉,所过之处,黄巾兵如同草芥般倒下,无一合之敌!其威势,竟隐隐与龙傲天爆发时相似,但更加沉稳磅礴。想必就是关羽。
一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手持一杆长长的蛇矛。怒吼如雷,蛇矛翻飞,如同暴怒的黑熊,在黄巾军中左冲右突,当者披靡!定是张飞无疑。
这三人组成一个尖锐的三角,牢牢钉在阵前,尤其是那红脸长髯和黑脸环眼的大汉,简直是两尊杀神,硬生生挡住了黄巾前军的多次冲击。但他们身后的士卒显然已疲态尽显,阵型在不断被压缩,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我的娘……”胡汉三看得目瞪口呆,“那红脸的和黑脸的,还是人吗?比龙小子你还生猛!”
龙傲天紧紧盯着关羽和张飞,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战意,体内那股特殊的力量都隐隐有些躁动。他感觉自己遇到了同类,甚至是……更强大的存在。
甘宁也收起了戏谑之色,眼神凝重:“此二人,确是猛将!若能招至麾下……”
黄忠默默估算着距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弓弦,似乎也在衡量那二人的实力。
荀衍叹道:“真虎狼之将也!惜乎兵微将寡,如明珠蒙尘。看来情报无误,这刘备能得此二人相助,确有其过人之处。”
黄屹心中亦是赞叹,这刘备能得如此猛将追随,绝非庸碌之辈。但他更清楚,自己此刻的身份和目标。刘关张自有其道路,而他黄屹(林屹),也有自己的征程。他的目标,是后面那条更大的鱼——张梁和他的粮草!
“传令各队,按计划准备。”黄屹的声音冷静无比,“张梁中军辎重即将进入伏击圈,盯紧我的号令!”
他的目光越过前方惨烈的厮杀,投向那缓缓蠕动、如同长蛇般正涌入落鹰涧的黄巾中军主力,以及那被重重保护的、装载着无数粮草辎重的大车。那才是他此战真正的猎物。
下一章预告: 落鹰涧火起,张梁粮草尽焚!关羽张飞血战破围,刘备绝处逢生。黄屹奇兵突出,战功赫赫,却与刘关张擦肩而过。看这狭路相逢,谁能笑到最后?巨大军功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机遇与抉择?敬请期待第五十二章《火焚落鹰,名动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