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宝阁的密室已化作人间炼狱。
引魂灯的血红火焰窜起三尺高,灯芯处的黑影彻底凝实——那是一具青面獠牙的僵尸轮廓,皮肤呈青黑色,指甲乌黑尖利,周身缠绕着浓郁的黑雾,黑雾中无数冤魂嘶吼挣扎,像是被强行拖拽的祭品。密室里的阴货彻底失控:桃木梳的缠枝莲纹疯狂蔓延,穿透木盒缠绕上梁柱,莲花花瓣滴落暗红汁液,落地后腐蚀出细密的孔洞;绣花鞋在地面疯狂跳跃,“哒哒”声密集如鼓点,鞋尖滴落的黑血在地面汇成黑莲符文;摄魂镜的镜面布满蛛网状裂纹,苏婉娘的虚影在镜中痛苦扭曲,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就连净化后的狼魂骨笛,也发出阵阵悲鸣,笛身的狼纹渗出鲜血,像是在抗拒某种强大的力量。
“阿砚,快用桃木剑压制!”叔父沈万山手持八卦镜,镜光映照下,黑雾暂时退避三分,可他脸色惨白,嘴角挂着血丝——为了稳住阴货,他已耗尽半数阳气。阿墨握着噬魂笛,指尖颤抖地吹奏着安抚魂灵的曲调,莲心的虚影在笛旁缭绕,试图平复阴货的躁动,可他额角冷汗直流,显然已快支撑不住。
就在这时,瑞宝阁的大门被一股狂风撞开,漫天飞雪裹挟着一道身影冲了进来。来人是个老道士,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须发皆白,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盒,木盒上贴满了黄符,散发着浓郁的朱砂气息。他无视密室里的阴邪气息,径直冲到沈砚面前,将木盒重重拍在桌上:“沈氏后人,快用这张镇尸符!再晚就来不及了!”
沈砚瞳孔骤缩——老道士胸前挂着一枚玉佩,与他和叔父的黑莲玉佩同源,只是上面刻着的是半朵黑莲,另一半像是被生生斩断。
“你是谁?”沈砚握紧桃木剑,警惕地盯着老道士。
“我是玄清道长,清风道长的师兄,也是守护沈氏契约的最后一人。”老道士急促地说道,打开木盒。里面铺着黄色的符纸,一张残破的古符静静躺着,符纸泛黄发脆,边缘残缺不全,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文,符文中央是一朵完整的黑莲,黑莲中心写着一个“镇”字,只是“镇”字的最后一笔断裂,符纸右下角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像是沈氏先祖的血。
“这是沈氏先祖与冥界立下的镇尸符,”玄清道长的声音带着凝重,“千年前,沈氏先祖与僵尸王本是同宗,先祖为了阻止僵尸王屠戮人间,与冥界立下契约:用沈氏后人的血脉为引,以阴货的执念为锁,将僵尸王封印在冥门之内。这张镇尸符,就是契约的核心,能彻底压制僵尸王的尸气。”
“可这符是残缺的!”沈砚指着符纸的断裂处。
“没错,”玄清道长叹了口气,“当年你先祖封印僵尸王后,担心后人失控,将镇尸符一分为二,一半藏在瑞宝阁,一半由我们玄清派世代守护。后来黑莲组织崛起,偷走了玄清派保管的半张符,试图用阴货怨念补全,解除封印。幸好我拼死抢回,可符纸已受损,必须用沈氏双血脉、阴货核心怨念,以及冥界的一缕阴气,才能彻底补全。”
话音刚落,引魂灯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僵尸王的轮廓挣脱灯焰,一只青黑色的利爪从黑雾中伸出,朝着沈砚抓来。利爪所过之处,空气都被腐蚀得发出“滋滋”声响。
“不好!他要破封了!”玄清道长将八卦镜掷向利爪,镜光与利爪碰撞,发出一声巨响,八卦镜瞬间碎裂,玄清道长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沈砚反应极快,将叔父和阿墨推到身后,举起桃木剑,咬破指尖,将鲜血抹在剑身上。桃木剑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红光,他纵身跃起,朝着利爪砍去:“以血为引,沈氏后人在此!阴货归位,助我封印!”
密室里的阴货像是听到了召唤:桃木梳的缠枝莲纹瞬间收紧,缠住利爪;绣花鞋跳起诡异的舞步,火焰灼烧着黑雾;摄魂镜的镜面强光暴涨,苏婉娘的虚影发出怨恨的嘶吼,化作一道红光射向僵尸王;狼魂骨笛的笛声变得激昂,草原狼魂的虚影从笛中冲出,朝着黑雾撕咬;噬魂笛的莲心虚影也化作利刃,与其他阴货的怨念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
“就是现在!”玄清道长挣扎着爬起来,从怀中掏出半瓶黑色的液体,“这是冥界阴气凝练的‘玄阴水’,快滴在镇尸符上!”
沈砚接过玄阴水,小心翼翼地滴在符纸的断裂处。玄阴水与符纸上的血迹融合,发出“滋滋”声响,断裂的符文开始缓慢愈合。叔父沈万山也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符纸上,沈砚的血与叔父的血在符纸上汇成黑莲形状,与符中央的黑莲相互呼应。
“补全契约,镇尸归冥!”沈砚双手举起镇尸符,朝着僵尸王的虚影大喊。
镇尸符瞬间爆发出金色的光芒,光芒中,沈氏先祖的虚影缓缓显现——他穿着古代的官服,面容与沈砚有七分相似,眼神坚定。先祖伸出手,与沈砚、叔父的手重叠在一起,三道血光注入镇尸符,符纸上的黑莲彻底绽放,散发出镇压一切阴邪的力量。
就在这时,瑞宝阁的大门被彻底撞碎,无数黑衣人冲了进来,个个戴着黑莲面具,手里拿着骨刀和符箓,正是黑莲组织的余孽。他们看到僵尸王即将破封,发出疯狂的嘶吼:“冥门开!僵尸王大人万岁!”
“想过去,先过我这关!”阿墨握紧噬魂笛,挡在密室门口。清风道长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他虽然身体虚弱,却依旧手持桃木剑,与阿墨并肩作战。
沈砚回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必须尽快封印僵尸王,否则阿墨和清风道长根本抵挡不住黑莲组织的攻击。
“先祖之力,借我一用!”沈砚将镇尸符掷向僵尸王的虚影。
镇尸符在空中化作一道金色的光幕,将僵尸王和引魂灯彻底笼罩。光幕中,沈氏先祖的虚影与僵尸王的虚影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先祖的力量与镇尸符的力量相互交织,不断压缩着僵尸王的黑雾。
“不!我不甘心!”僵尸王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黑雾暴涨,试图冲破光幕。可镇尸符的力量太过强大,再加上阴货的怨念和沈氏血脉的压制,黑雾渐渐收缩,僵尸王的虚影越来越淡。
黑莲组织的余孽见状,疯狂地朝着密室冲来,想要破坏封印。阿墨和清风道长拼死抵抗,可他们寡不敌众,很快就被逼到了绝境。阿墨的手臂被骨刀划伤,鲜血直流,清风道长也被符箓击中,嘴角挂着血丝。
“阿墨,坚持住!”沈砚大喊一声,从怀中掏出引魂灯,将其扔向黑莲组织的余孽。引魂灯的血红火焰瞬间暴涨,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黑衣人吞噬,他们发出凄厉的惨叫,瞬间化作灰烬。
趁着这个间隙,叔父沈万山掏出黄符纸,快速画了几道符箓,掷向黑衣人。符箓在空中炸开,化作火焰和雷电,将黑衣人炸得人仰马翻。
沈砚则集中全部精力,操控镇尸符的力量,不断压缩僵尸王的黑雾。终于,在一声凄厉的咆哮中,僵尸王的虚影彻底消散,被镇尸符吸入其中。引魂灯的血红火焰渐渐褪去,恢复了之前的幽绿色,灯芯处的黑雾也消失不见,变得平静下来。
镇尸符缓缓飘落,落在沈砚手中。符纸上的黑莲依旧绽放,只是变得更加柔和,散发出温和的金光。沈砚知道,僵尸王终于被彻底封印了,而且这一次,是永远的封印。
黑莲组织的余孽看到僵尸王被封印,一个个面如死灰,想要逃走。可沈砚、叔父、阿墨和清风道长怎么会给他们机会?四人联手,很快就将所有黑衣人消灭干净,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战斗结束后,瑞宝阁一片狼藉,门板破碎,桌椅倒塌,地面上布满了血迹和灰烬。玄清道长因为耗尽了修为,身体变得极其虚弱,靠在墙上,气息微弱:“沈氏后人,契约已补全,僵尸王被彻底封印,黑莲组织也已覆灭……我终于可以向先祖交代了。”
说完,玄清道长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化作一缕金光,融入了镇尸符中。镇尸符上的金光更加耀眼,随后缓缓飘起,贴在了密室的墙壁上,化作一道金色的符文,将整个密室笼罩其中。密室里的阴货也渐渐平静下来,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只是身上的阴寒之气淡了许多,多了一丝温和的气息。
沈砚看着墙上的符文,心里百感交集。这场持续了千年的纷争,终于画上了句号。沈氏先祖的契约得以延续,僵尸王被彻底封印,黑莲组织被覆灭,人间终于恢复了平静。
叔父走到沈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砚,辛苦你了。你没有辜负沈氏后人的使命。”
沈砚笑了笑:“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阿墨和清风道长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笑容。
几天后,瑞宝阁重新修缮完毕,青灯笼依旧挂在门口,昏黄的光线照在青石板路上,温暖而祥和。密室里的阴货被沈砚重新整理好,镇尸符化作的符文守护着它们,再也不会失控。
沈砚依旧是瑞宝阁的掌柜,坐在柜台后,整理着账本。他翻开新的一页,写下:“光绪二十八年,收镇尸符一张(已补全),当主:玄清道长,赎期:永久,注:沈氏契约,封印僵王,黑莲覆灭,人间太平。”
写完,他合上账本,看向窗外。雪已经停了,阳光洒在大地上,温暖而明媚。天津卫的街道上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行人来来往往,脸上带着笑容。
沈砚知道,瑞宝阁的故事还会继续。或许未来还会有新的阴货出现,还会有新的执念需要化解,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有叔父、阿墨和清风道长的陪伴,有镇尸符的守护,更有沈氏后人的使命和责任。
他会一直坚守在瑞宝阁,守护着这些阴货,化解着一个个执念,守护着人间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