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雾隐镇后,苏珩根据黑色古籍和骨术长老残留的记忆碎片,得知骨灵教的神秘护法隐居在南疆的十万大山中。那里瘴气弥漫,毒虫猛兽遍布,更有无数失传的邪术,是世人眼中的禁地。
苏珩一路向南,走了一个多月,才抵达十万大山的边缘。山脚下没有村落,只有一片荒凉的沼泽,沼泽里瘴气缭绕,泛着绿色的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让人作呕。
他沿着沼泽边缘走了半日,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那是一间破旧的木屋,像是猎人临时搭建的,屋顶漏着洞,墙角长满了青苔。苏珩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屋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和一张桌子,桌面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图腾。
苏珩在木屋里歇脚,点燃油灯,取出黑色古籍,仔细翻阅。古籍中关于护法的记载很少,只提到他擅长“骨阵”和“咒术”,居住在十万大山深处的“骨咒洞”中,骨魂珠就藏在骨咒洞的核心密室里。
更诡异的是,古籍中提到,护法不是人,而是玄骨用邪术炼制的“骨灵”,没有实体,只有魂魄,附身在一具千年古尸上,力量强大,远超四大长老。
苏珩心中一沉。对付玄骨的骨灵之身已经费尽了力气,现在又要面对一个更强大的骨灵护法,难度可想而知。但他没有退缩,为了彻底消灭骨灵教,他必须冒险。
第二天一早,苏珩背上藤箱,踏入了十万大山。山里瘴气缭绕,能见度不足三尺,脚下的路泥泞难行,两旁长满了半人高的毒草,草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散发着剧毒。
他小心翼翼地前行,每走一步都要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听骨锥在手中紧握,锥尖的玛瑙泛着红光,能敏锐地感知到周围的危险。他能听到,山林里有无数毒虫在爬行,有猛兽在咆哮,还有一些更诡异的声音,像是骨头摩擦的“咔嚓”声,又像是有人在低声念诵咒语。
走了约莫三个时辰,苏珩进入了一片密林。密林中的树木都很古老,树干粗壮,枝叶繁茂,遮天蔽日。树干上缠绕着无数根藤蔓,藤蔓上开着一些黑色的花朵,花朵的形状像是骷髅头,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密林里的瘴气更浓了,泛着黑色的光,吸入一口就觉得头晕目眩。苏珩取出师父留下的解毒丹,含在嘴里,才稍稍缓解了不适。他的听骨锥震颤得越来越厉害,他能感觉到,前方不远处,有一股强大的、阴邪的气息,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进去。
穿过密林,前方出现了一座陡峭的山峰,山峰上布满了洞穴,其中一个洞穴格外显眼,洞口被黑色的雾气笼罩,雾气中隐约能看到无数个骷髅头在晃动,洞口的岩壁上刻满了诡异的咒文,泛着暗红色的光。
“那就是骨咒洞。”苏珩心中暗道。
他朝着洞穴走去,越靠近洞穴,阴邪的气息越浓。洞口的黑色雾气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咒文声,声音沙哑而诡异,像是无数个声音叠加在一起,钻进人的耳朵里,让人浑身发麻。
苏珩深吸一口气,运转听骨术,抵抗咒文的影响。他走进洞穴,洞穴内很宽敞,地面上刻着一个巨大的骨阵,骨阵由无数具千年古尸的骨殖组成,骨殖上刻满了咒文,泛着红光。骨阵的中央,摆放着一具巨大的石棺,石棺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棺盖紧闭,却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石棺中散发出来。
洞穴的四周,悬挂着无数个骷髅头,每个骷髅头的眼窝里都燃烧着黑色的鬼火,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苏珩。空气中,除了咒文声,还有一种极细微的、像是魂魄哭泣的“呜呜”声,在洞穴里回荡。
“外来者,你不该来这里。”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从石棺中传来,又像是在洞穴的每一个角落。
苏珩握紧听骨锥:“你就是骨灵教的护法?”
石棺的棺盖“咔嚓”一声,缓缓打开。棺内躺着一具千年古尸,古尸的皮肤呈青黑色,肌肉早已萎缩,露出了下面的骨殖,骨殖上刻满了咒文,泛着红光。古尸的胸口处,镶嵌着一颗黑色的珠子,珠子有拳头大小,泛着浓郁的黑气,正是骨魂珠。
古尸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窝里没有眼球,只有两团黑色的雾气,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我是护法,也是玄骨大人最忠诚的仆人。”古尸的嘴巴没有动,但声音却清晰地传来,“你杀了玄骨大人,毁了骨灵教,今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说完,古尸从石棺中坐了起来,骨殖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像是生锈的零件在转动。他的手臂一挥,洞穴四周的骷髅头突然飞起,朝着苏珩砸来,骷髅头的眼窝里,黑色的鬼火暴涨,带着一股浓烈的怨气。
苏珩立刻侧身躲避,听骨锥反手刺出,刺穿了一个骷髅头。骷髅头“咔嚓”一声碎裂,黑色的鬼火熄灭,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没用的!”护法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得意,“这些骷髅头都是用无辜者的骨殖炼制而成,蕴含着无尽的怨气,除非毁掉骨魂珠,否则永远杀不完!”
苏珩心中一沉。他知道,护法说的是实话。骨魂珠是玄骨魂魄的寄托,也是所有骨灵教邪术的力量来源,只要毁掉骨魂珠,护法就会失去力量,那些骷髅头也会失去怨气。
他找准机会,朝着石棺冲了过去。护法的反应很快,骨殖组成的手臂猛地一挥,一道黑色的咒文从他手中发出,朝着苏珩射来。苏珩侧身躲避,咒文落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黑色的雾气从坑里涌出,带着一股腐臭的气息。
“找死!”护法怒吼一声,身体从石棺中飘了起来,朝着苏珩扑来。他的骨殖上,咒文红光暴涨,一股强大的力量朝着苏珩席卷而来,像是要将他吞噬。
苏珩握紧听骨锥,迎面冲了上去。听骨锥泛着耀眼的红光,与护法骨殖上的咒文红光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黑色的雾气弥漫开来,将两人笼罩。
苏珩能感觉到,护法的力量极其强大,比玄骨还要厉害。他的手臂渐渐发酸,听骨锥的红光也越来越黯淡。他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看到无数个被骨灵教残害的无辜者,朝着他伸出手,想要将他拉入地狱。
“别被幻觉迷惑!”苏珩咬了咬牙,舌尖的剧痛让他清醒了许多。他想起了师父的嘱托,想起了那些被解救的魂魄,心中涌起一股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将听骨术运转到极致,听骨锥的红光再次暴涨。他没有攻击护法的骨殖,而是朝着他胸口的骨魂珠刺去。
“不!”护法怒吼一声,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听骨锥狠狠刺入骨魂珠,珠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黑色的雾气瞬间暴涨,从珠子里涌出无数个魂魄,那些都是被玄骨吞噬的无辜者的魂魄,此刻纷纷挣脱束缚,朝着护法扑去。
护法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骨殖上的咒文红光渐渐黯淡,黑色的雾气也越来越稀薄。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崩溃,骨殖一块块脱落,散落在地上。
“玄骨大人,我对不起你!”护法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和怨毒,然后彻底消散。
骨魂珠被听骨锥刺穿,黑色的雾气散尽,露出了里面的核心——一缕黑色的魂魄,正是玄骨的残魂。那魂魄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想要逃跑,却被苏珩一把抓住。
“玄骨,你的罪孽,今天终于了结了!”苏珩握紧拳头,玄骨的残魂在他手中挣扎,发出刺耳的尖叫,却无法逃脱。
苏珩举起听骨锥,朝着玄骨的残魂刺了下去。残魂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彻底消散,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中。
随着玄骨残魂的消散,洞穴里的骷髅头纷纷掉落,黑色的鬼火熄灭,骨阵中的骨殖也失去了红光,变得和普通的骨殖一样。那些被束缚的魂魄从骨殖中飘了出来,密密麻麻,像是漫天的萤火虫,朝着苏珩拜了拜,然后渐渐消散,回归轮回。
苏珩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浑身酸痛,像是散了架一般。他看着地上散落的骨殖和破碎的骨魂珠,心中感慨万千。
骨灵教,这个危害世间数百年的邪恶教派,终于彻底覆灭了。玄骨、四大长老、护法,所有的核心成员都被消灭,骨魂珠也被摧毁,那些被残害的无辜者,终于得以安息。
他休息了片刻,站起身,朝着洞穴外走去。洞穴外的瘴气已经消散,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形成了一道道光柱。十万大山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了青翠的山峦和茂密的树林,空气清新,带着一股草木的清香。
苏珩背着藤箱,沿着原路返回。他知道,他的旅途还没有结束。作为唯一的听骨师,他还要继续走遍天下,寻找那些被遗忘的、被困的魂魄,帮他们解脱执念,回归轮回。
他的脚步坚定,眼神清澈。他知道,师父苏砚在天之灵,一定会为他感到骄傲。而那些被他解救的魂魄,也会在轮回中,祝福他一路平安。
离开十万大山,苏珩没有立刻前往下一个地方,而是找了一处僻静的山谷,将师父的《听骨要诀》重新整理,补充了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和感悟,希望能将听骨术传承下去,让更多的人知道,听骨术不是用来害人的,而是用来辨善恶、解执念的。
整理完《听骨要诀》,苏珩背着藤箱,再次踏上了旅途。他不知道下一站会去哪里,会遇到什么样的骨殖和魂魄,但他知道,只要他的听骨锥还在,只要他的信念还在,他就会一直走下去,直到所有被困的魂魄都得到解脱,直到世间再也没有邪恶的骨器,再也没有被执念束缚的灵魂。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的山林中,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温暖而明亮,像是为他指引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