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镜花镇后,苏珩按照黑色古籍中的线索,一路向南,前往永州府。古籍中记载,骨灵教的“骨术长老”隐居在永州府的雾隐山,掌管着骨灵教的核心秘术,而骨魂珠,很可能就在他手中。
永州府气候湿热,一路上草木繁茂,蚊虫叮咬不断。苏珩走了半个月,才抵达雾隐山脚下的雾隐镇。镇里的人大多以采药、打猎为生,性格豪爽,却也带着一丝警惕。
苏珩找了家客栈住下,向老板打听雾隐山的情况。老板是个络腮胡的壮汉,听到“雾隐山”三个字,脸色立刻变了:“先生,你要去雾隐山?”
“嗯,找一位故人。”苏珩答道。
老板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先生,听我一句劝,别去!雾隐山邪乎得很,山里有个‘笛音谷’,每天夜里都会传来诡异的笛声,听到笛声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朝着山谷走去,再也回不来。前几年,有几个外地来的猎人不信邪,进山探险,结果全失踪了,连尸骨都没找着。”
“笛声?”苏珩心中一动,想起了古籍中提到的“骨笛”。骨灵教的骨术长老,擅长用骨笛操控魂魄,笛声能引诱人的魂魄离体,成为他的傀儡。
“老板,你听过那笛声吗?”苏珩问。
老板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听过一次。那是个月圆之夜,我起夜时听到的,笛声悠扬,却透着一股寒气,像是有无数个人在哭。我差点就跟着笛声走了,多亏我婆娘喊了我一声,才回过神来。”
苏珩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答案。笛音谷里的笛声,一定是骨术长老的骨笛发出的。那些失踪的猎人,想必是被笛声引走,魂魄被操控,成为了骨术长老的傀儡。
第二天一早,苏珩背着藤箱,踏上了前往雾隐山的路。雾隐山很高,山峰被云雾笼罩,像是藏在仙境中。山路陡峭,两旁长满了茂密的灌木和藤蔓,阳光很难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显得有些阴暗。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苏珩进入了一片竹林。竹林里的竹子高大挺拔,枝叶繁茂,遮天蔽日。竹林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还有一种极细微的、像是笛声前奏的“呜呜”声,在空气里弥漫。
苏珩放慢脚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的听骨锥在手中微微震颤,锥尖的玛瑙泛着红光。他能感觉到,竹林里藏着一股强大的骨术气息,还有无数个被操控的魂魄,像是被困在无形的牢笼里,发出微弱的哀嚎。
穿过竹林,前方出现了一道山谷,谷口雾气缭绕,隐约能听到悠扬的笛声。那就是笛音谷。
笛声悠扬婉转,像是天籁,却又带着一股阴邪的寒气,钻进人的耳朵里,让人浑身发麻。苏珩屏住呼吸,运转听骨术,抵抗笛声的诱惑。他能感觉到,笛声中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像是一只无形的手,要将他的魂魄从身体里拉出来。
谷口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衣物和武器,还有一些细碎的骨殖,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过。苏珩捡起一块骨殖,指尖触到骨殖的瞬间,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听到了,听到了一个猎人的惨叫声,还有骨笛的笛声,以及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念诵咒语。那猎人的魂魄被笛声引走,身体被骨术长老的傀儡撕碎,骨殖被用来炼制骨器。
苏珩的眼神变得冰冷。骨术长老的残忍,和玄骨不相上下。他握紧听骨锥,朝着谷内走去。
谷内雾气更浓,笛声也更清晰了。山谷两侧的岩壁上,镶嵌着无数个骷髅头,眼窝里冒着绿色的鬼火,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苏珩。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落叶下隐约能看到无数具残缺的尸骨,有的尸骨上还缠着藤蔓,像是被刻意摆放成某种阵型。
苏珩沿着山谷往里走,笛声越来越近,阴邪的气息也越来越浓。他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看到无数个被操控的魂魄在山谷里游荡,他们面色苍白,眼神空洞,跟随着笛声的节奏,跳着诡异的舞蹈。
“别被幻觉迷惑!”苏珩咬了咬牙,舌尖的剧痛让他清醒了许多。他知道,这些幻觉都是骨笛的力量造成的,只要他意志不坚定,就会成为魂魄中的一员。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将听骨术运转到极致。指尖的听骨锥泛着耀眼的红光,他能听到,骨笛的笛声来自山谷深处的一座洞府,洞府里,骨术长老正在用骨笛操控着无数个魂魄,炼制某种邪恶的骨器。
终于,苏珩来到了山谷深处。洞府的洞口被藤蔓遮挡着,藤蔓上开着一些暗红色的花朵,花朵的形状像是骷髅头,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洞口的岩壁上,刻满了骨灵教的符文,泛着暗红色的光,像是用鲜血画上去的。
苏珩推开藤蔓,走进洞府。洞府内很宽敞,地面上刻着一个巨大的骨阵,骨阵由无数具残缺的尸骨组成,尸骨上刻满了符文,泛着红光。骨阵的中央,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老者,他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眼睛里没有眼白,只有一片漆黑,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手里拿着一支骨笛,骨笛是用一根完整的人骨制成的,笛身上刻着细密的符文,吹孔处泛着绿光。
老者的周围,围着无数个被操控的魂魄,他们面色苍白,眼神空洞,跟随着骨笛的节奏,在骨阵中游走。每当老者吹起一段诡异的旋律,就有一个魂魄被吸入骨阵中,尸骨上的符文红光暴涨,像是在吸收魂魄的力量。
“骨术长老?”苏珩冷冷道。
老者停下吹笛,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落在苏珩身上,像是在审视一件猎物:“听骨师?苏砚的徒弟?玄骨那个废物,连个听骨师都对付不了,还连累我躲在这里。”
“玄骨已经被我消灭了,接下来,就是你。”苏珩握紧听骨锥,“你用骨笛操控魂魄,炼制骨器,残害了无数无辜之人,今天,我要为他们报仇!”
老者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就凭你?听骨术虽然厉害,但在我的骨笛面前,不堪一击。我要将你的魂魄抽出来,炼制成最强大的傀儡,让你永远听从我的命令!”
说完,老者举起骨笛,吹起了一段诡异的旋律。笛声尖锐刺耳,像是无数把尖刀,刺向苏珩的耳膜。苏珩的脑袋一阵剧痛,魂魄像是要被撕裂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骨阵走去。
“不好!”苏珩心中一惊,立刻运转听骨术,用听骨锥刺向自己的眉心。剧痛让他清醒了许多,他停下脚步,抵抗着笛声的诱惑。
老者见苏珩没有被操控,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得更加狂热:“好!意志真坚定!这样的魂魄,炼制出来的傀儡才更强大!”
他加快了吹奏的速度,笛声变得更加诡异,骨阵中的尸骨符文红光暴涨,无数个被操控的魂魄朝着苏珩扑了过来。那些魂魄的身体轻飘飘的,却力大无穷,指甲尖锐,像是要将苏珩撕碎。
苏珩立刻握紧听骨锥,侧身躲避。他知道,骨笛是老者的核心武器,只要毁掉骨笛,就能破解他的骨术,释放被操控的魂魄。
他找准机会,朝着老者冲了过去。老者的反应很快,吹起一段急促的旋律,骨阵中的尸骨突然飞起,朝着苏珩砸来。苏珩灵活地躲避着,听骨锥接连刺碎了几块尸骨,却被更多的尸骨包围。
“没用的!”老者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得意,“我的骨阵是用无数无辜者的骨殖炼制而成的,坚不可摧!你今天必死无疑!”
苏珩的手臂渐渐发酸,他能感觉到,骨阵的力量越来越强,笛声的诱惑也越来越大。他的眼前开始出现更多的幻觉,看到师父苏砚被骨术长老操控,朝着自己攻击过来,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师父!”苏珩大喊一声,心中一阵剧痛。他知道,这是幻觉,但他还是忍不住犹豫了一下。
就在这一瞬间,一块巨大的尸骨朝着他砸了过来,苏珩躲闪不及,被尸骨砸中肩膀,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听骨锥脱手而出,落在不远处的骨阵中。
老者见状,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哈哈哈!失去了听骨锥,你就是个废物!”他吹起一段舒缓的旋律,苏珩的身体再次不由自主地朝着骨阵走去,魂魄像是要被抽离身体。
苏珩的意识渐渐模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魂魄正在慢慢离开身体,朝着骨阵飞去。他想起了师父的嘱托,想起了镜花镇的居民,想起了那些被残害的无辜者,心中涌起一股不甘。
“我不能就这样放弃!”苏珩怒吼一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听骨锥的方向爬去。他的手指触到听骨锥的瞬间,锥尖的玛瑙爆发出耀眼的红光,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他的体内,让他瞬间清醒。
他捡起听骨锥,站起身,朝着老者冲了过去。这一次,他没有躲避骨阵的攻击,而是直接穿过尸骨的缝隙,来到老者面前。
老者脸色大变,想要吹奏骨笛,却被苏珩一把抓住手腕。苏珩的手指用力,“咔嚓”一声,老者的手腕被折断,骨笛掉落在地上。
“不!”老者怒吼一声,另一只手朝着苏珩的胸口抓来,指甲尖锐,像是要将他的心脏挖出来。
苏珩毫不犹豫,听骨锥朝着老者的眉心刺了下去。锥尖刺入眉心的瞬间,老者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睛里的漆黑渐渐褪去,露出了正常的眼白,脸上露出了痛苦和悔恨的神色。
“我……我错了……”老者喃喃道,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像是要消散一般,“骨灵教……终究是错的……”
随着老者的消散,骨阵中的尸骨失去了力量,纷纷倒塌。被操控的魂魄从骨阵中飘了出来,眼神迷茫,朝着苏珩拜了拜,然后渐渐消散,回归轮回。
苏珩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肩膀的剧痛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他捡起地上的骨笛,骨笛的笛身上刻着细密的符文,泛着绿光,指尖触到笛身,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骨术气息。
他将骨笛放进藤箱,心中感慨万千。骨灵教的余党一个个被铲除,但他知道,这还不是结束。古籍中记载,骨灵教的四大长老之外,还有一个神秘的“护法”,掌管着骨魂珠的真正下落。
苏珩休息了片刻,站起身,朝着洞外走去。山谷里的雾气已经消散,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形成了一道道光柱。那些镶嵌在岩壁上的骷髅头,眼窝里的鬼火已经熄灭,变得和普通的骨殖一样,泛着温润的光。
离开笛音谷,苏珩沿着原路返回雾隐镇。镇里的人看到他平安归来,都很惊讶,纷纷围上来询问情况。苏珩简单说了一下谷里的情况,告诉他们,笛声再也不会出现了。
镇里的人欣喜若狂,纷纷对着苏珩道谢。苏珩婉拒了他们的感谢,只是叮嘱他们,以后不要再轻易进山。
第二天一早,苏珩离开了雾隐镇,继续他的旅途。他知道,接下来,他要寻找那个神秘的“护法”,找到骨魂珠,彻底消灭玄骨的残留势力,让骨灵教彻底覆灭。
他的听骨锥在藤箱里微微震颤,像是在呼应着他的决心。他知道,只要他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完成师父的嘱托,还天下一个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