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风,带着极寒的凛冽,刮过照魂台的石阶,卷起碎冰与黑沙,发出鬼哭般的呼啸。
这座曾是阴阳交汇、阳气最盛的圣地,此刻已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黑雾笼罩。黑雾不是自然形成的阴寒,而是由无数恶意执念凝聚而成,透着股噬骨的怨毒——贪婪、复仇、嫉妒、不甘,种种负面情绪交织在雾中,吸入一口便觉心神激荡,心底最阴暗的念头被疯狂放大。
苏清砚和沈砚辞刚踏上照魂台的山脚,就看到数十道扭曲的黑影在雾中穿梭,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枯骨般瘦长,手里攥着金银财宝的虚影,是贪婪执念所化;有的浑身缠着锁链,锁链上挂着淋漓的血珠,是复仇执念所化;有的面容扭曲,双眼淌着黑泪,是嫉妒执念所化。这些恶意执念影与姑苏城的不同,它们主动攻击一切活物,黑雾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岩石发黑,连冰雪都被染成了墨色。
“这些执念影被暗影之力污染了,”沈砚辞胸口的玄铁印烫得惊人,阴阳秘钥的力量在体内疯狂运转,形成一道金色屏障挡住黑雾,“它们不再是单纯的人心执念,而是暗影之主残留的‘暗影执念’与人心恶意结合的产物。”
照魂台顶端的守钥人,那位白发老者,正手持青铜剑苦苦支撑。他的身上布满了黑色的伤口,伤口处的血肉正在被暗影执念侵蚀,变得僵硬发黑,青铜剑上的阴阳符文也黯淡无光,只能勉强抵挡着执念影的围攻。看到苏清砚和沈砚辞,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嘶哑地喊道:“快……阴阳眼被暗影执念核占据了,再晚,整个北疆的阴阳平衡都会崩塌!”
两人奋力冲上前,苏清砚的小凿爆发出纯阳金光,金光所过之处,贪婪执念影发出凄厉的嘶鸣,手中的财宝虚影化为黑烟;沈砚辞的长剑灌注阴阳之力,一剑劈开缠着锁链的复仇执念影,锁链断裂的瞬间,无数冤魂的哀嚎声从黑雾中传出。
“守钥人前辈,暗影执念核在哪里?”苏清砚一边抵挡着扑来的嫉妒执念影,一边问道。
“在照魂台顶端的阴阳眼!”老者咳出一口黑血,青铜剑拄在地上勉强站稳,“暗影之主被封印时,将自身最强烈的‘不甘’执念留在了世间,它吸附了北疆无数人的恶意执念,形成了暗影执念核,占据了阴阳眼,正在吞噬照魂台的阳气,想要重新打开阴阳界限!”
照魂台顶端的阴阳眼,本是一道贯通天地的光柱,阳气与阴气相汇,维持着北疆的阴阳平衡。可此刻,光柱已经变成了一道黑色的漩涡,漩涡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石,正是暗影执念核。晶石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像是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每一张脸上都带着极致的不甘与怨毒,黑色的雾气不断从晶石中涌出,滋养着周围的恶意执念影。
“必须毁掉这颗执念核!”沈砚辞纵身跃起,长剑直指黑色晶石。可就在长剑快要触及晶石时,漩涡突然暴涨,无数道暗影执念影从漩涡中涌出,形成一道黑色的巨墙,挡住了他的去路。巨墙上的执念影发出同步的嘶吼,声音震耳欲聋,带着强烈的精神冲击,让苏清砚和沈砚辞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小心!这些执念影能通过嘶吼放大人心的恶意,”老者大喊道,“你们心底的负面情绪越强,它们的力量就越强大!”
苏清砚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摒弃杂念,脑海中浮现出锁龙镇的祥和、阿念母子的温情,纯阳之力瞬间暴涨,小凿金光如炬,劈开一道执念影:“暗影执念源于不甘与恶意,我们不能被它影响!”
沈砚辞深吸一口气,将阴阳秘钥的力量运转到极致,胸口的玄铁印金光大盛,他的眼神变得无比清明,心中只有守护天下的执念:“我的执念,是守护,不是恶意!”
长剑带着金黑交织的光芒,再次劈向黑色巨墙。这一次,光芒穿透了巨墙,无数恶意执念影在光芒中消融,发出凄厉的哀嚎。可就在长剑快要触及暗影执念核时,核中的黑色雾气突然化作暗影之主的虚影,它的面容模糊,却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威严,声音冰冷刺骨:“沈砚辞,苏清砚,你们以为能毁掉我的执念?天真!只要世间还有不甘与恶意,我的暗影执念就会永远存在,你们永远也杀不死我!”
虚影抬手一挥,无数道黑色的丝线从执念核中射出,缠住了沈砚辞的长剑和四肢,丝线中蕴含着极致的不甘与恶意,试图侵蚀他的心神。沈砚辞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画面:被暗影符文控制时的痛苦、看到无辜者死去的无力、面对强大邪祟的恐惧……这些负面情绪被无限放大,他的眼神渐渐变得迷茫,长剑的光芒也开始黯淡。
“沈大哥!”苏清砚大惊失色,她看到沈砚辞的脖颈处,那道早已消散的暗影符文竟再次浮现,只是颜色更淡,却透着一股与暗影执念核相连的气息,“别被它的恶意影响!你不是孤单一人,我们一起守护,没有什么是战胜不了的!”
她纵身跃起,小凿的纯阳金光化作一道绳索,缠住沈砚辞的手腕,将自己的力量与他相连。同时,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纯阳之血,血珠落在暗影执念核上,发出“滋啦”的声响,核上的人脸虚影发出痛苦的嘶鸣。
“你的守护执念,我的纯阳之力,还有阴阳秘钥的平衡之力,三者合一!”苏清砚的声音坚定,“暗影执念能放大恶意,我们就用善意与守护,中和它!”
沈砚辞在纯阳之力的牵引下,渐渐清醒过来。他看着苏清砚坚定的眼神,想起锁龙镇的村民、姑苏城的绣娘、阿念母子,心中的守护执念越发强烈,胸口的玄铁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与苏清砚的纯阳之力、阴阳秘钥的力量融为一体,形成一道金红黑三色交织的光柱,顺着长剑直指暗影执念核。
“不——!”暗影之主的虚影发出凄厉的怒吼,想要阻拦,却被光柱贯穿。暗影执念核剧烈颤抖起来,核上的人脸虚影纷纷扭曲、消散,黑色的雾气不断被光柱净化,化作点点白光,像是被释放的善意执念。
可就在这时,暗影执念核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红光,一道黑色的人影从核中冲出,正是暗影之主最纯粹的不甘执念所化。它的身形凝实,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长剑,剑身上刻着无数“不甘”的符文,朝着苏清砚刺来:“我不甘心!我是暗影本源,我不该被封印!”
“你的不甘,是源于对力量的贪婪,不是真正的执念!”苏清砚毫不畏惧,小凿金光迸发,与黑色长剑相撞,“真正的执念,是守护,是思念,是善意,而不是毁灭!”
沈砚辞趁机将长剑刺入暗影执念核的核心,阴阳之力瞬间爆发,核体在金光中寸寸碎裂。暗影之主的不甘执念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身体在光柱中渐渐消融,化作一缕缕黑色的雾气,被阴阳秘钥吸收,成为平衡阴阳的一部分。
随着暗影执念核的碎裂,照魂台顶端的黑色漩涡渐渐消散,重新化作一道贯通天地的阴阳光柱,阳气与阴气相汇,温暖而平和。周围的恶意执念影失去了力量来源,纷纷化作黑烟,被光柱净化,北疆的黑雾也渐渐褪去,阳光重新洒在照魂台的石阶上,冰雪融化,草木复苏。
守钥人老者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身上的黑色伤口在阴阳光柱的滋养下,渐渐愈合:“多谢两位,再次拯救了天下。”
苏清砚和沈砚辞相互扶持着,浑身脱力,却相视一笑。沈砚辞脖颈处的暗影符文彻底消散,胸口的玄铁印恢复了温和的光泽,阴阳秘钥的力量更加圆润,像是真正融入了他的血脉。
“暗影之主的不甘执念被化解了,”苏清砚看着重新变得清明的阴阳眼,轻声道,“可世间的恶意执念,永远不会消失。”
沈砚辞点头,眼神坚定:“所以,我们的守护,也永远不会结束。阴阳平衡,不仅在于对抗邪祟,更在于守护人心的善意,化解恶意的执念。”
两人留在照魂台,协助守钥人修复被暗影执念破坏的阴阳屏障。北疆的风渐渐变得温和,不再带着凛冽的寒意,照魂台的石阶上,长出了嫩绿的小草,在阳光下生机勃勃。
可就在他们准备离开北疆,前往下一个阴阳失衡之地时,苏清砚随身携带的《人心阴阳录》突然自动翻开,书页上的字迹开始扭曲、重组,形成一行新的文字:“西疆魔城,执念成魔,阴阳倒转,万劫不复。”
沈砚辞胸口的玄铁印再次发烫,指向遥远的西疆。
他们都知道,新的危机已经出现。西疆的“执念成魔”,远比之前的恶意执念影更可怕,那是人心的极致恶意与暗影之力结合,化作了真正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