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龙镇的春天,来得迟而缓。
望魂岭的积雪消融了大半,顺着山脊流下,在山脚下汇成浅浅的溪流,溪水清澈,却总泛着一层淡淡的灰雾,像是蒙着一层未干的皮影油彩。镇子里的老槐树抽了新芽,青石板路上的苔藓重新变得湿润,村民们渐渐从噬魂母的阴影中走出,日子恢复了往日的恬淡——只是,没人再提望魂岭,更没人敢靠近那片藏着无数秘密的山岭。
苏清砚和沈砚辞留在了锁龙镇。沈砚辞的刘伯温血脉彻底觉醒,胸口的玄铁印印记偶尔会发热,提醒他镇龙使的职责;苏清砚则重修了父亲的旧宅,将那些与《渡魂录》、皮影咒相关的笔记整理成册,藏在密室里,她总觉得,那些被摧毁的邪术,或许还藏着未被发现的余孽。
平静的日子过了三个月。
入夏的第一个月圆之夜,锁龙镇下起了罕见的“墨雨”。雨水不是透明的,而是带着淡淡的墨色,落在皮肤上凉得刺骨,还带着一股熟悉的、松烟混合着尸腐的味道——与之前那些诡异皮影的气息一模一样。
墨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停了,镇子里却出了怪事。
镇西头的猎户张大胆,一夜之间变了模样。他平日里身强体健,能徒手搏狼,可今早被人发现时,正僵硬地坐在自家门槛上,眼神空洞,皮肤泛着蜡黄的光泽,像是被晒干的皮影。更诡异的是,他的关节能像皮影一样灵活转动,抬手时,胳膊竟能弯出一个常人无法做到的角度,嘴角还挂着一丝固定的、诡异的笑。
“清丫头,沈公子,你们快看看,大胆这是怎么了?”张大胆的妻子哭着找上门,她的手刚碰到张大胆的胳膊,就被吓得缩回了手,“他的皮肤……硬得像木板,还发凉!”
苏清砚和沈砚辞赶到时,张大胆已经被围了不少村民,大家脸上满是惊恐,纷纷后退,生怕被他“传染”。沈砚辞伸手搭在张大胆的脉搏上,脸色瞬间凝重:“脉搏微弱,但还在跳,只是……他的魂魄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身体被某种力量操控着。”
苏清砚凑近,指尖轻轻触碰张大胆的脸颊,皮肤果然硬脆如皮影,还带着一丝墨雨的腥气。她突然发现,张大胆的眉心,有一个极其细微的黑色符文,与上一卷结尾山洞里那枚残破皮影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是影契咒。”苏清砚的声音发颤,她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一段零星记载,“上古有‘影契’,以人魂为引,以皮影为媒,签订契约者,身体会逐渐‘皮影化’,最终成为契约主人的傀儡,永世不得解脱。”
“影契咒?”沈砚辞皱眉,胸口的玄铁印印记微微发热,“我从未在刘伯温的传承记忆中见过这种咒术,它比皮影咒、渡魂术更阴毒,似乎……不属于人间。”
话音刚落,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只见镇东头的豆腐西施王二娘,也僵硬地走了过来,她的皮肤同样变得蜡黄坚硬,关节扭曲,眉心也有一个小小的黑色符文,嘴角挂着和张大胆一样的诡异笑容。
“又一个!”村民们吓得四散躲开,议论纷纷,“是昨晚的墨雨!肯定是墨雨惹的祸!”
“望魂岭!肯定是望魂岭里的东西出来了!”有人大喊,脸上满是恐惧,“当年老辈人就说,望魂岭里藏着吃人的鬼怪,现在应验了!”
苏清砚和沈砚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一夜之间,两个村民被影契咒缠上,这绝不是巧合。墨雨、望魂岭、神秘皮影,这三者之间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们去望魂岭。”沈砚辞当机立断,握紧腰间的长剑——经过之前的大战,长剑已被刘伯温的灵力修复,剑身泛着淡淡的金光,“那枚残破的皮影,一定是影契咒的源头。”
苏清砚点了点头,转身回屋取了小凿和父亲的笔记,又将那张破解符文贴身藏好。她知道,这次的对手,或许比李守义、噬魂母更可怕——影契咒背后的“契约主人”,至今毫无头绪,而这种能将活人变成皮影傀儡的邪术,比吸魂、渡魂更让人不寒而栗。
望魂岭的入口,被一片浓密的雾气笼罩,雾气是灰黑色的,与墨雨的颜色一致,里面隐约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翻动皮影。苏清砚和沈砚辞踏着湿漉漉的落叶往里走,脚下的泥土黏腻,像是混合着墨汁,踩上去发出“噗嗤”的轻响,格外刺耳。
越往里走,雾气越浓,周围的树木也变得诡异起来——树干扭曲,树枝上缠着无数细小的皮影碎片,碎片上的符文在雾气中泛着微弱的黑光,像是无数只眼睛在暗中窥视。空气里的腥气越来越重,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类似油墨干涸的味道,让人头晕目眩。
“小心,这里的雾气有问题。”沈砚辞将苏清砚护在身侧,胸口的玄铁印印记发热,散发出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雾气的侵蚀,“这不是普通的雾,是‘影雾’,能侵蚀人的神智,让人慢慢失去自我,变成皮影傀儡。”
苏清砚拿出小凿,指尖的金光护住周身,她翻看父亲的笔记,果然在最后一页找到了一行被忽略的小字:“望魂岭有影雾,生于影契,触之则魂滞,七日化影。”字迹潦草,像是父亲仓促间写下的,旁边还画着一个小小的符文,与张大胆眉心的符文略有不同,却带着相似的阴邪气息。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雾气渐渐稀薄,前方出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山洞的入口被藤蔓遮掩,藤蔓的叶子是深黑色的,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孔洞,像是被皮影的碎片扎过。洞口的地面上,散落着不少完整的皮影,这些皮影与之前见过的都不同——它们的材质像是人的皮肤,柔软而有弹性,眉眼清晰,正是锁龙镇那些失踪多年的村民!
苏清砚倒吸一口凉气,拿起一张皮影,指尖触及的瞬间,皮影竟微微颤动,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像是被困的魂魄在求救。皮影的背面,刻着一道完整的黑色符文,正是影契咒的核心符文,符文旁边,还刻着一个小小的“契”字。
“这些不是普通的皮影,是‘影身’。”沈砚辞的声音低沉,“影契咒的本质,是签订契约者将自己的魂魄与影身绑定,肉身则会逐渐皮影化,最终与影身合二为一,成为永恒的傀儡。”
就在这时,山洞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咔哒”声,像是皮影的关节在转动。苏清砚和沈砚辞对视一眼,握紧手中的武器,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
山洞内部阴暗潮湿,石壁上布满了古老的壁画,壁画的颜色是暗红色的,像是用鲜血绘制而成。壁画上的内容诡异而恐怖:一群穿着兽皮的人,围着一个巨大的皮影跪拜,皮影的胸口刻着“契”字,无数根丝线从皮影身上延伸出来,连接着跪拜者的眉心;下一幅壁画,则是跪拜者的身体逐渐变成皮影,而巨大的皮影则越来越凝实,像是在吸收他们的魂魄与肉身。
“这是‘影族’的壁画。”苏清砚看着壁画,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另一段记载,“上古有影族,以影为契,与人共生,后因贪婪吸食人魂,被刘伯温封印在望魂岭,以影雾为界,永世不得出。”
“影族?”沈砚辞的脸色更加凝重,“难道是影族的后裔苏醒了,想要重启影契,让影族重现世间?”
山洞的深处,传来一阵清晰的念咒声,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力量,像是无数人在同步低语。随着咒声,石壁上的壁画开始微微发光,暗红色的光芒照亮了山洞的尽头——那里,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女子,她的头发是银白色的,皮肤苍白如纸,眉眼间带着一股不属于人间的清冷。
女子的手中,拿着一根用白骨制成的丝线,丝线的另一端,连接着无数张皮影,正是洞口那些失踪村民的影身。她的眉心,也刻着一道黑色的符文,与张大胆、王二娘眉心的符文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凝实,像是活的一般。
看到苏清砚和沈砚辞,女子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镇龙使的后裔,纯阳之魂的持有者,你们终于来了。”
她的声音,正是那阵蛊惑人心的低语声,轻柔却冰冷,像是从影雾中诞生的。
沈砚辞握紧长剑,剑气出鞘:“你是影族的后裔?是你用影契咒残害锁龙镇的村民?”
女子轻笑一声,手中的白骨丝线轻轻晃动,洞口那些影身突然动了起来,朝着苏清砚和沈砚辞扑来。影身的动作敏捷,关节灵活,手中的皮影碎片化作利刃,带着影雾的阴寒之气,劈向两人。
“我不是影族的后裔,我是影契的守护者。”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悯,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当年刘伯温封印影族,却不知影契的真谛——影族与人,本是共生关系,影族提供力量,人类提供魂魄,相辅相成。是刘伯温的贪婪,想要独占影契的力量,才编造了影族吸食人魂的谎言,将我们封印在此。”
苏清砚一边用小凿抵挡影身的攻击,一边喊道:“相辅相成?你看看那些村民,他们变成了没有神智的傀儡,这就是你说的相辅相成?”
“那是因为他们违背了契约。”女子的眼神变冷,白骨丝线猛地收紧,那些影身的攻击变得更加猛烈,“影契的规则,是自愿献祭魂魄,换取永恒的力量。可这些村民,贪婪而懦弱,想要力量,却又不愿付出代价,才会变成残缺的傀儡。”
她抬手一挥,石壁上的壁画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红光,山洞的地面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涌出浓烈的影雾,影雾中,一个巨大的皮影缓缓升起——正是壁画上那个刻着“契”字的巨大皮影,它的眉眼与女子一模一样,胸口的“契”字泛着暗红的光,无数根丝线从它身上延伸出来,连接着山洞深处的黑暗,像是在吸取着什么。
“这是影族的始祖‘契主’。”女子的声音带着狂热,“我用影契咒唤醒了它,只要集齐九十九个自愿献祭的魂魄,契主就能彻底苏醒,打破刘伯温的封印,让影族与人类重新回归共生之道!”
苏清砚突然明白,张大胆和王二娘,只是被用来“示范”的棋子,女子的真正目的,是让锁龙镇的村民在恐惧中选择自愿献祭,成为契主苏醒的养料。而那些失踪多年的村民,想必是当年试图逃离影契的人,最终被变成了影身,永远困在山洞里。
沈砚辞胸口的玄铁印印记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金光,他纵身跃起,长剑直指巨大皮影的胸口:“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用邪术残害生灵,就必须被阻止!”
长剑刺入巨大皮影的胸口,发出“噗嗤”的声响,皮影的胸口裂开一道缝隙,里面涌出浓烈的影雾,影雾中,无数张痛苦的人脸一闪而过,像是被吞噬的魂魄在挣扎。
“找死!”女子怒喝一声,白骨丝线化作无数根利刃,朝着沈砚辞刺来。苏清砚见状,连忙举起小凿,金光迸发,挡住了白骨丝线的攻击。
可就在这时,苏清砚突然感觉眉心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钻进来。她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背上,竟也浮现出一道小小的黑色符文,与那些村民眉心的符文一模一样!
“你也被影契咒缠上了?”沈砚辞大惊失色,想要过来帮忙,却被巨大皮影的丝线缠住,动弹不得。
女子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你的纯阳之魂,是最完美的祭品。从你踏入望魂岭的那一刻起,影契咒就已经在你身上种下了。用你的魂魄献祭,契主就能提前苏醒,省去我不少功夫。”
苏清砚的视线开始模糊,神智渐渐变得迟钝,脑海里不断响起一个声音:“献祭吧,献祭就能获得永恒的力量,永远不会再受伤害……”
她看着被丝线缠住的沈砚辞,看着那些痛苦挣扎的魂魄,突然想起父亲的话:“邪术生于执念,死于本心。”
她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她瞬间清醒,指尖的小凿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她将小凿抵在自己的眉心,大喊道:“影契的规则,是自愿献祭,我不愿!”
金光顺着眉心涌入体内,手背上的黑色符文发出“滋啦”的声响,渐渐消散。与此同时,那些被影身控制的村民影身,也纷纷停下攻击,胸口的符文黯淡下去,像是失去了力量。
女子脸色大变:“不可能!纯阳之魂怎么可能抵抗影契咒?”
苏清砚没有回答,她纵身跃起,手中的小凿直指女子的眉心。女子想要躲闪,却被突然挣脱丝线的沈砚辞拦住,长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说,怎么解除影契咒?”沈砚辞的声音冰冷,眼神里满是杀意。
女子看着巨大皮影胸口的缝隙,看着那些渐渐失去力量的影身,突然惨笑起来:“解除不了!影契一旦种下,除非契主死亡,否则永远无法解除。而契主的生命,与影族的存亡息息相关,它死了,所有被影契咒缠上的人,都会跟着一起死去!”
她的话,像是一道惊雷,炸在苏清砚和沈砚辞的耳边。
山洞里的影雾越来越浓,巨大皮影的胸口缝隙越来越大,里面的魂魄挣扎得越来越剧烈。苏清砚看着手背上刚刚消散的符文,又看着那些被影契咒缠上的村民,陷入了两难——杀了契主,会连累所有被缠上的人;不杀,契主苏醒后,会有更多的人被迫献祭,成为傀儡。
就在这时,巨大皮影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胸口的“契”字爆发出强烈的红光,山洞的石壁开始剧烈震动,像是要塌了。
女子的眼神变得疯狂:“契主快要苏醒了!你们阻止不了的!锁龙镇的人,都会成为契主的养料!”
沈砚辞握紧长剑,看向苏清砚,眼神里带着询问。
苏清砚深吸一口气,指尖的小凿金光依旧:“不管有多难,我们都要试试。或许,影契的真相,不止她所说的那样。”
她转头看向女子,目光坚定:“你说影族与人是共生关系,可真正的共生,绝不会是强迫与献祭。刘伯温当年封印影族,或许另有隐情。”
女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被说中了什么。
就在这时,山洞深处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古老的歌谣,歌谣的声音苍凉而悲伤,像是无数影族的魂魄在吟唱。随着歌谣,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虚影缓缓显现,像是一个穿着兽皮的老者,他的眉心,也刻着“契”字,却泛着温和的光。
“是影族的守护魂!”女子的脸色变得复杂,有惊讶,有敬畏,还有一丝恐惧。
守护魂的虚影缓缓开口,声音苍老而沙哑:“孩子,你错了。影契的真谛,不是献祭,是守护。当年影族的先祖,与人类签订契约,是用影族的力量守护人类,人类则用信仰滋养影族。是后来的影族首领,被力量冲昏了头脑,想要独占人类的魂魄,才引发了战争,被刘伯温封印。”
他的目光扫过巨大的契主皮影:“这不是影族的始祖,是被欲望污染的‘浊影’,它吸食的魂魄越多,力量就越强,最终会吞噬所有影族和人类的魂魄,化作纯粹的毁灭之力。”
女子愣住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不可能……我一直以为,始祖是被刘伯温陷害的……”
“是你的先祖,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编造了谎言。”守护魂的虚影叹了口气,“影雾之所以能侵蚀神智,就是因为被浊影的欲望污染了。只有毁掉浊影,净化影雾,影契才能回归本源,影族与人类,才能真正和平共处。”
苏清砚和沈砚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
“那怎么才能毁掉浊影?”沈砚辞连忙问道。
“需要纯阳之魂的力量,加上镇龙使的血脉灵力,再辅以影族的守护之力,三者合一,才能净化浊影的欲望,毁掉它的核心。”守护魂的虚影说道,“我可以提供影族的守护之力,但这需要献祭我的魂魄,而且,被影契咒缠上的人,会暂时失去所有力量,需要重新与影契签订守护契约,才能恢复。”
“我愿意。”苏清砚立刻说道,“只要能救锁龙镇的村民,我愿意献出纯阳之魂的力量。”
沈砚辞也点了点头:“我也愿意。”
女子看着守护魂的虚影,又看着苏清砚和沈砚辞,脸上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愧疚:“是我错了,我不该被先祖的谎言蒙蔽,害了这么多人。我也愿意帮忙,用影族的秘术,引导你们的力量。”
守护魂的虚影点了点头,缓缓化作一道柔和的红光,融入巨大皮影的胸口。女子闭上双眼,口中念起古老的秘术咒语,她的眉心符文爆发出黑色的光,与红光交织在一起。
沈砚辞将长剑插入地面,胸口的玄铁印印记金光大盛,血脉中的灵力顺着长剑涌入地面,形成一道金色的法阵。苏清砚握紧小凿,纯阳之魂的力量顺着小凿,化作一道金光,与法阵的金光相连。
三者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金黑红三色交织的光柱,直指巨大皮影的胸口。光柱刺入皮影的瞬间,皮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里面的影雾被光柱净化,那些痛苦的魂魄化作点点白光,缓缓消散,像是得到了解脱。
山洞的震动渐渐平息,影雾开始变淡,石壁上的壁画不再发光,恢复了暗红色的沉寂。巨大的皮影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女子的脸色变得苍白,眉心的符文黯淡下去,她虚弱地笑了笑:“成功了……影契,终于回归本源了。”
苏清砚手背上的符文彻底消失,张大胆和王二娘眉心的符文也渐渐褪去,他们的眼神恢复了神智,皮肤也慢慢变得柔软,只是身体依旧虚弱。那些被困在山洞里的影身,化作点点白光,飞出山洞,像是回归了各自的肉身。
守护魂的虚影彻底消散,只留下一道温和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守护契约,生生不息;影族人类,和平共处……”
山洞里的影雾彻底散去,阳光透过洞口的藤蔓,照进山洞,带来了温暖和光明。
苏清砚和沈砚辞扶着虚弱的女子,走出山洞。望魂岭的雾气已经消散,溪水变得清澈透明,树木的枝叶也恢复了正常的绿色,不再有诡异的皮影碎片缠绕。
女子看着锁龙镇的方向,脸上满是愧疚:“我叫影汐,是影族最后的后裔。从今以后,我会留在望魂岭,守护影契,再也不会让浊影重现。”
苏清砚点了点头:“只要坚守守护的本心,影族和人类,一定能真正和平共处。”
沈砚辞也说道:“如果需要帮忙,随时可以去锁龙镇找我们。”
影汐道谢后,转身走进了望魂岭的深处,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树林里,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黑影,像是与山林融为一体。
苏清砚和沈砚辞回到锁龙镇,村民们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对这次的经历心有余悸。他们对着苏清砚和沈砚辞感激涕零,纷纷表示以后再也不会贪图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锁龙镇再次恢复了平静,望魂岭的雾气消散后,偶尔会有村民去那里砍柴、打猎,却再也没有遇到过诡异的事情。只是,没人知道,影汐在望魂岭深处,守护着影契的同时,也在默默观察着锁龙镇,观察着人类的欲望与善良。
苏清砚整理父亲的笔记时,发现了一张被夹在里面的旧纸,纸上画着一个小小的影契符文,旁边写着一行字:“影契本无善恶,善恶存于人心。”字迹娟秀,不像是父亲的笔迹,倒像是一位女子所写,或许,是当年与影族签订守护契约的人类女子。
她将旧纸收好,抬头看向窗外。锁龙镇的阳光正好,老槐树下,村民们悠闲地聊天、下棋,孩子们追着打闹,一派祥和的景象。
只是,苏清砚的心里总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她想起影汐说的“影族最后的后裔”,想起那些被净化的浊影碎片,总觉得,这世上或许还有其他被欲望污染的邪祟,还有未被发现的古老契约。
沈砚辞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不管未来还有多少挑战,我都会陪着你,守住本心,守护这世间的安宁。”
苏清砚点头,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她知道,平静的日子或许不会一直持续,但只要他们坚守正义,携手并肩,就一定能战胜所有的邪祟。
只是没人知道,在遥远的南疆,一座古老的苗寨里,一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女子,正拿着一张残破的皮影,皮影的胸口,刻着一道与影契符文相似却又不同的符文,女子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