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不说这些劳什子的考试了!考得哥头昏脑涨!”诸葛青摆摆手,成功转移了话题。他兴致勃勃地宣布,“现在好了!我们放长假了!就是……嗯,很长很长的假期!不用再去学堂了!哥可以天天来看林妹妹,给林妹妹解闷!省得林妹妹一个人无聊!”他凑近了些,眨眨眼,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林黛玉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像有无数个小泡泡在咕嘟咕嘟往上冒。能天天见到青大哥,听他说话,逗她开心,多好啊!但面上却不肯露出来,小嘴一撇,故意说道:
“哪个无聊了?这里有老太太疼着,姐妹们天天陪着说话顽笑,热闹得很呢!哪会无聊?” 她微微扬起小巧的下巴,眼神灵动,语气带着点小傲娇。
“哦?真的?”诸葛青挑眉,狐狸眼里闪着促狭的光,“那……你那‘宝二哥’呢?他也天天来陪着林妹妹说话解闷?”
一提到贾宝玉,林黛玉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罥烟眉蹙起,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厌烦:“快别提他了!真真恼人!日日都要来,风雨无阻!送些花儿粉儿的不说,还尽说些痴话!什么‘女儿是水做的骨肉’,听得人云里雾里,好不尴尬!偏生他还觉得有趣得很!”她学着宝玉那痴痴傻傻的语气,惟妙惟肖,逗得诸葛青哈哈大笑。
“哈哈哈!我就说嘛!”诸葛青拍着大腿,“对付这种人,哥教你一招!”他压低声音,凑到黛玉耳边,像分享什么绝世秘籍,“下次他再来痴缠,你就板起脸,一本正经地劝他:‘宝二哥,老太太和老爷都盼着你读书上进呢!整日在内帷厮混,终究不是正途。我观二哥哥天资聪颖,若肯用功,他日蟾宫折桂也未可知!’”
他模仿着黛玉那清冷的腔调,末了,坏笑道:“保管你这话一出口,他就像屁股底下着了火,又像被狗撵了一样,立马脸色大变,找个借口就溜之大吉!”
林黛玉被他这生动形象的描述和粗鄙的比喻逗得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如同春花绽放,明媚不可方物。她连忙用帕子掩住口,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耸动,眼波流转间尽是笑意:“青大哥!你……你这说的什么话!忒也粗俗了!”
“话粗理不粗嘛!管用就行!”诸葛青见她笑了,心中大定,知道警报解除。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透明的棱镜立方体,在黛玉眼前晃了晃,神秘兮兮地问:“林妹妹,想看虹霓吗?”
“虹霓?”林黛玉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好奇地看着他手中那个晶莹剔透、切割出无数细小棱面的奇怪“琉璃块”,又疑惑地望向窗外。时值深冬,北地天寒,天空湛蓝高远,万里无云。“这……寒冬腊月的,哪来的虹霓?青大哥又哄我?”
“哥什么时候哄过你?”诸葛青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拉着她走到窗边光线最充足的地方。他将那个立方体小心翼翼地放在铺着锦缎的炕桌上,调整了一下角度,让一束最明亮的冬日暖阳恰好穿过它晶莹剔透的身体。
刹那间!
奇迹发生了!
仿佛将一小块凝固的彩虹瞬间释放!千万缕璀璨夺目、纯净至极的七彩光芒,如同被唤醒的精灵,骤然从立方体的每一个棱面迸射而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流交织、流淌、跳跃!原本素雅的炕桌、锦缎,乃至整个房间,瞬间被这梦幻般的光影笼罩!墙壁上、天花板上,流淌着变幻莫测的斑斓光斑,如同星河倾泻,又似万花筒中的瑰丽世界!
“呀——!”林黛玉猛地捂住了小嘴,一双含露目瞬间睁到了极致,里面倒映着流光溢彩的虹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和纯粹的惊艳!她的小口微微张开,忘记了呼吸,整个人都呆住了!这……这简直是仙家手段!比元宵节的花灯、比戏台上的幻术,要神奇美丽千万倍!
诸葛青看着她这副呆愣愣、可爱到爆的模样,嘴角的笑意加深。他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点在立方体的顶端,灵巧地一转!
唰——!
随着立方体的旋转,墙壁和地面上的光斑瞬间活了!它们不再是静止的色块,而是化作了一条条流淌的、旋转的星河!七彩的光带交织、缠绕、分离、重组,如同最灵动的画笔,在空间里肆意挥洒着最绚烂的色彩!赤色的火焰,橙色的暖阳,金色的麦浪,绿色的森林,青色的远山,蓝色的海洋,紫色的梦幻……光影流转,瞬息万变,构成一幅幅流动的、震撼人心的抽象画卷!
林黛玉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些流淌变幻的光影,已经完全被这超越想象的神奇景象攫住了心神。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走到那片流淌的彩色星河之中,伸出纤细的手指,似乎想要触碰那些跳跃的光斑。指尖在光影中穿梭,仿佛真的能感受到那七彩光芒的温度。小脸因为激动而泛起红晕,眼神痴迷,完全沉浸在这从未见过的奇幻景象中,忘记了所有烦恼。
诸葛青停下手指,七彩的星河也随之缓缓静止,化作一地斑斓的碎钻。他将那晶莹剔透的立方体推到林黛玉面前,笑容温暖:“林妹妹,喜欢吗?送你了。”
林黛玉猛地回过神,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凝聚了太阳精华的瑰宝,又看看诸葛青含笑的眼睛,慌忙摇头摆手:“这……这如何使得!太贵重了!青大哥,这仙家宝物,小妹万万不能收!”在她看来,这能凭空生出虹霓的神奇之物,价值恐怕远超世间任何珍宝!
“什么仙家宝物!”诸葛青被她逗笑了,“就是个小玩意儿!拿着玩,开心就好!”他不由分说地将立方体塞进黛玉微凉的小手里“你看,放在窗边,有太阳的时候转着玩玩,多好看?比你看那些死板的书有意思多了!”
入手是冰凉光滑的玻璃触感。林黛玉看着掌心这个静静躺着、却仿佛蕴藏着整个彩虹的小小立方体,感受着诸葛青话语中那份不容置疑的、纯粹的“只要你开心就好”的心意,心中那股巨大的感动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推拒。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棱镜,如同捧着稀世珍宝,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折射出七彩光芒的棱面,抬起头,眼圈微红,声音带着一丝更咽:“青大哥……”
“打住!不许说谢!”诸葛青立刻竖起一根手指,做出“噤声”的手势,故意板起脸,“再说谢,哥就把这玩意儿收回来!”
林黛玉被他逗得破涕为笑,连忙将棱镜紧紧攥在手心,护在怀里,嗔道:“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收回的道理!”那护食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诸葛青看她终于收下,心情大好。他拿起一颗刚才带来的水果糖,剥开糖纸,塞进林黛玉手里,“来,吃颗糖。”
林黛玉小口地吃着糖,甜意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诸葛青在她旁边坐下,随手也剥了颗糖丢进嘴里。
两人之间那点小小的隔阂,在这梦幻的虹霓和笑声中彻底消散。诸葛青拉过一张绣墩,坐在林黛玉旁边,兴致勃勃地教她如何转动棱镜才能让光斑变得更大、颜色更绚丽。林黛玉学得很快,很快就能让七彩光带在墙壁上流淌成蜿蜒的光河。
玩闹了一阵,林黛玉捧着棱镜,爱不释手,好奇地问:“青大哥,这……这到底是什么宝贝?为何能让阳光化作虹霓?”她仰着小脸,求知欲满满。
诸葛青神秘一笑:“这宝贝啊,叫‘太阳捕手’!至于为什么能变出虹霓……”他故意卖了个关子,“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涉及到光啊、颜色啊、还有……嗯,一些很深奥的道理。等以后有空了,哥慢慢讲给你听!”
林黛玉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太阳捕手”这个名字和诸葛青那副“哥懂很多”的样子,让她对这个神奇的小立方体更加珍视。两人又随意地聊起天来。诸葛青绘声绘色地讲起自己学校里的糗事,林黛玉则小声地吐槽着贾府的规矩繁琐和贾宝玉的烦人。诸葛青时不时插科打诨,逗得林黛玉咯咯直笑,银铃般的笑声在虹光流转的房间里回荡。
不知不觉,窗外的日头西斜,光线黯淡了许多,棱镜中的虹霓也渐渐淡去。
紫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姑娘,该去老太太那边用晚饭了。”
林黛玉这才惊觉时光飞逝,心中涌起浓浓的不舍。她小心翼翼地将“太阳捕手”用一方柔软的锦帕包好,收进妆奁抽屉的最里层。这才起身,对着诸葛青甜甜一笑,眼波流转间带着期待:“青大哥,那我先去用饭了。”
诸葛青笑着挥挥手:“去吧去吧!少吃点那些油腻的!哥回家给你做好吃的!晚上给你带宵夜!”
林黛玉眼睛一亮,用力点点头:“嗯!谢谢青大哥!”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雀跃。她带着紫鹃,脚步轻快地走出房间,朝着荣庆堂的方向走去。背影纤细,却步履轻扬,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连冬日的寒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诸葛青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才满足地伸了个懒腰,身影在渐渐暗淡的室内光线下缓缓淡化消失。
他得赶紧回去琢磨琢磨,晚上给林妹妹带点什么好吃的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