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时,贾张氏正翘腿坐在陪护椅上:“死哪儿去了?又想偷懒?”
“妈,住院费只够撑几天了……”
“厂领导都是死人吗!”
贾张氏拍桌大骂,“明儿我就去举报这群**分子!”
门突然被推开,李主任冷着脸站在门口:“贾大婶要举报谁?”
原来他和易忠海早就到了,正好听见这番话。
易忠海这次没再打圆场——他彻底看清了贾张氏的不可理喻。
贾张氏顿时噎住,涨红了脸说不出话。
秦淮茹赶忙打圆场:李主任、壹大爷,我妈刚才只是心里不痛快,嘴上唠叨几句,快请坐!
李主任脸上挂着笑容,和贾张氏客气了几句,心里却不太舒服。
贾张氏自知失言,局促地挤出讨好的笑容。
见气氛缓和,李主任取出一份文件:贾大婶,今天来主要是向您说明厂里对这次事故的处理决定。
哎,好好!贾张氏搓着手应道,领导您说,我们肯定配合。
李主任翻开文件:经调查,贾东旭是在贫血昏迷状态下发生的事故,且不在工作时间内。
不过厂里决定按工伤处理,给予部分补偿。
医院唐主任出具的费用清单显示,手术费共计38块7毛6分,这部分可以全额报销。
但因为贾东旭自身贫血和失血导致的输血及营养费用,无法全额承担。
综合责任认定,厂里的赔偿金额定为100元整。
这可不成啊!贾张氏急得直拍大腿,光是手术费就交了两百多,后面还要调养呢!
秦淮茹也轻声附和:领导,一百块钱确实不够用。
李主任不急不慢地解释:责任认定是根据医院证明和现场工人证词共同确定的,易师傅可以作证。
易忠海点头证实:老嫂子,李主任说得在理。
当时已经下班,东旭的活儿早干完了,好多人都看见了。
按法律规定,厂里赔这些已经不少了。
见贾张氏还在犹豫,李主任补充道:贾大婶,这笔钱走的是专项资金,审核很严。
要是拖着不办,后面可能更麻烦。
贾张氏这才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
秦淮茹原本就明白轻重,自然没有异议。
见事情谈妥,秦淮茹忙问:李主任,那东旭的工作岗位怎么安排?
李主任收起文件笑了笑:这正是接下来要商量的事。
厂里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贾东旭的编制原则上保留。
但现在生产任务紧,岗位不能长期空着。
要是没人顶岗,恐怕只能作辞退处理。
使不得啊!贾张氏慌得站起来,我们家能顶岗的!淮茹怀着身子,要不我去!可不能辞退啊!
李主任抬手示意她坐下:您别急,厂里不会简单辞退。
考虑到实际情况,暂时由贾大婶顶岗最合适。
机械厂后勤办公室内,镀锌车间的李主任整理着工作调动文件。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实木办公桌上,他推了推黑框眼镜对贾家人说:贾东旭同志原先的二钳工岗位需要专业技能,考虑到贾大婶实际情况,最近厂里新批的三个卫生员编制更合适。
文件翻动间发出沙沙声响,李主任的钢笔在纸上轻轻点了两下:卫生岗分临时工和正式工,月薪分别是17块5和27块5。
组织决定给贾大婶正式编制,再加个小组长职务享受5毛补贴。
说着抬眼看向坐在长条木椅上的贾张氏:您看这样安排是否妥当?
贾张氏攥着蓝布衣角,茫然地望向坐在八仙桌旁的易忠海。
这位七级钳工眉头紧锁——按照他的谋划,本该让怀孕的秦淮茹接替岗位,再促成她与食堂何雨柱的婚事。
可眼下现实摆在面前:孕妇不宜上生产线,而贾张氏的脾气也确实不适合车间工作。
这属于岗位调整。
易忠海摩挲着搪瓷缸缓缓开口,等三个月后退休潮空出编制,再争取调回来。
李主任您说是吧?正在倒茶的后勤主任连忙接话:对对,秋季正好有批老同志退休,到时候优先考虑贾家。
听到两个干部都这么说,贾张氏才用袖子抹抹眼角点头答应。
李主任见状立即从棕皮公文包取出慰问金,十五张印着工农图案的大团结在日光灯下格外醒目:这是领导班子额外补助的50元,麻烦在这里签字。
钢笔尖刚划过纸张,贾张氏就迫不及待地蘸着唾沫清点钞票。
秦淮茹看着婆婆把钱塞进斜襟衣裳暗袋,想起那些被偷偷买走的止痛片,不由绞紧了灰布围裙。
易忠海咳嗽一声:老嫂子,拿些钱给淮茹买点排骨......
急什么!贾张氏护住衣兜瞪眼,她手里又不是没钱!说罢突然拍桌:昨晚捐款全让李锦年搅黄了,10块钱够干什么?今晚开大会非得治治这个野小子!
窗外的梧桐树影投在斑驳墙面上,易忠海望着晃动的光斑眯起眼睛。
他盘算着要借违建之事收拾李锦年,更要讨回那一千块钱。
茶水的热气在沉默中渐渐消散,唯有挂钟的滴答声在办公室里清晰回荡。
贾张氏听到此处,立刻嚷道:“刘海钟算什么东西,有我在他这二大爷就是个虚位!关键是阎老西,只要能拉拢他就行!”
“还有那个野小子带回来的女人,必须查清她的底细!我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到时候就凭这两件事,非让那野种把吞下去的钱全吐出来不可!”
易忠海瞧着贾张氏狰狞的模样,心知今晚的枪子儿有了着落,自己只需稳坐 ** 掌控局面即可。
秦淮茹可比贾张氏精明多了,她看出易忠海要拿婆婆当枪使,又想起今早易忠海说的事,不禁眉头紧锁。
“老易,我有桩事要在大会上提,到时候你可得给我撑腰。”
“哦?什么事?”
“你想啊,淮茹嫁过来这些年勤勤恳恳,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媳妇。
可当初连场喜酒都没办,如今拿到赔偿金,我想给淮茹补办喜宴。”
这话让易忠海和秦淮茹都怔住了。
转眼间,两人便猜透了贾张氏的心思。
补办喜宴是假,借机收礼金才是真!
秦淮茹原本对贾家尚存一丝幻想,此刻彻底破灭了。
当年进门不办酒也就罢了,如今补办算怎么回事?
拿我当摇钱树吗?
既然知道我这几年任劳任怨,为何从没给过好脸色?
当我是使唤丫头不成?
秦淮茹越想越心寒,渐渐明白自己不过是贾家的生育工具、贾张氏的粗使丫鬟、贾东旭的玩物,如今又成了敛财的由头。
以贾张氏的为人,等腹中孩子落地,必定要逼她去顶工。
望着贾张氏贪婪的嘴脸和易忠海虚伪的笑容,秦淮茹抚着肚子,心里萌生出一个计划。
此时李锦年刚下班,正巧遇见满面春风的李主任。
“李主任,什么事这么高兴?”
“哈哈!”
李主任搭着李锦年肩膀笑道:“多亏李师傅指点!贾东旭这事可愁坏我了。”
“现在杨厂长满意,贾张氏也满意,事情圆满解决!明天务必赏脸吃个饭!”
李锦年婉拒道:“最近新婚事务繁杂,倒是有件事想请李主任帮忙。”
“尽管说!我一定全力相助!”
听完沈寒柔的情况,李主任皱眉道:“这事棘手啊!她有成分问题...”
李锦年笑道:“只要把编制名额给我就行,其余我自己解决。
我还有个新点子想在厂里试试。”
听闻有新想法,李主任立即改口:“成!就把贾东旭的编制给你爱人!从三车间调个熟练钳工补缺,让你爱人去当学徒。”
短短十几分钟后,李主任便签发了人事调令和沈寒柔的入职通知书。
李锦年从李主任口中得知了贾东旭的最终赔偿方案——赔偿金额虽未缩水,但他的工作岗位已然不保。
若贾张氏留在生产线,有易忠海照应或许能熬到秦淮茹接班。
但让她去扫地,依她那副做派,怕是不出一个月就得卷铺盖走人。
回到四合院,李锦年第一时间将入职通知递给沈寒柔:往后不必再担心出身问题,进了厂你就是积极接受改造的进步同志!
沈寒柔捧着通知书眸光亮了亮,转眼又忧虑道:可我什么都不懂......孩子们谁来照顾?
别担心。
李锦年揽着她坐下,我找叁大爷商量送望舒上学,婉婉我会托人照看。
厂里我会打点好,你只管安心工作。
等过两三年咱们再添个孩子,你就回家专心带孩子。
沈寒柔贴着丈夫肩膀轻声道:贰大妈脾气急但心肠热,叁大妈爱计较却不坏,许大妈最是和善......
李锦年摩挲着女儿柔软的头发,眼前突然闪过闫解娣的身影——师专学生时间宽裕,性情也比她父母豁达。
煮盘饺子,我去趟叁大爷家。
【聋老太太屋内】
何雨柱搅着砂锅里的鸡汤,浓郁香气穿透了斑驳的窗纸。
大孙子手艺见长啰。
老太太咂着嘴,浑浊的眼里漾着慈爱。
香吧?
汤是香,可老婆子喝着没滋味。
您老又哪儿不痛快?何雨柱忙俯身探问。
老太太瘪着嘴戳他脑门:傻柱子!这汤该给媳妇喝才是正理!
正说着,何雨水脆生生的嗓音飘进院子:哥!隔着三条街都闻见你炖鸡了!
老太太望向门口,满脸讶异——这可是头回见傻柱做饭喊亲妹妹来吃。
何雨水一向不爱和院里的人来往。
她有些疑惑地问道:“哥,今天怎么想起来在后院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