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师爷急忙拉住知府劝道:“知府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作甚?保住性命要紧!贼人转眼就要杀到府衙,快走吧!”
“是极是极!快走!”
慕容知府这才惊醒,连连点头,连最宠爱的侍妾翠花都顾不得招呼,转身就要逃命。
第二五七回 秦明得报血仇 陆谦要占青州
却说慕容彦达经师爷提醒正要逃离,忽又舍不得多年搜刮积攒的家财。
木师爷急得跺脚:“知府大人!是性命要紧还是钱财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慕容知府却似着了魔,推开师爷道:“身家性命,身家还在性命之前!这些家当都是本官辛苦积攒,岂能轻易舍弃?师爷不必再劝!”
“你且先出城等候,若本官未能脱身,切记去京城禀告贵妃娘娘,就说本官是死在清风山宋江之手,求娘娘为我报仇!”
木师爷再三苦劝,慕容知府执意要回内室取珍藏的财宝。
老木无奈,只得独自先行离去。
没过多久,老慕容就匆匆收拾好了两个大包袱。
他刚踏出内室,迎面撞见听见风声赶来的宠妾翠花,两人二话不说,慌慌张张从府衙后门溜了出去,直往城门方向逃去。
二人一路上躲躲藏藏,眼看城门就在眼前,身后却猛地传来一声怒吼:“狗官哪里逃!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老慕容与翠花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后面冲来一员猛将,生得膀大腰圆,面如黑铁,剑眉虎目,狮子鼻、海口,颌下一部钢针般的虬髯。
头戴朱红漆笠,身穿绛色战袍,外罩连环锁子兽吞肩甲,手中提一杆钉钉狼牙棒,胯下骑一匹枣红骏马,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原青州府的兵马统制,如今在大寨主陆谦麾下担任白虎七宿之昴日鸡的霹雳火秦明!
秦明满脸怒容,一见知府慕容彦达,更是双目圆睁,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慕容彦达认出是霹雳火秦明,心头一沉,暗叫不好。
他强压惊慌,挤出一丝笑容,语气中带着讨好与哀求:“哎呀!果然是秦统制!先前是我糊涂,受了宋江那厮的挑拨,才铸成大错!只要秦统制肯放过我,饶我一命,这些财物都归你!等我回京,一定奏请朝廷,为你加官进爵,你看如何?”
“狗官!你颠倒黑白,陷害忠良,视人命如草芥,害我全家数十口性命,我岂能饶你!”
秦明厌恶地啐了一口,怒道:“今日老天开眼,让我撞见你!废话少说,记住,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纳命来!”
话音未落,他高举狼牙棒,朝着慕容彦达头顶狠狠砸去!
秦明这柄狼牙棒上布满铁钉狼牙,寒光闪闪。
老慕容养尊处优,手无缚鸡之力,哪是霹雳火的对手?
转眼之间,慕容知府与宠妾翠花已脑浆迸裂,血肉横飞,当场毙命。
秦明刚杀完慕容彦达,一回头就见小李广花荣策马执枪赶到。
他咧嘴一笑,喊道:“花知寨来晚一步!这狗官被我撞个正着,已教我狼牙棒打杀了!”
“秦统制杀得好!这等草菅人命的狗官,就该杀!”
花荣也觉痛快,随即说道:“既然狗官已除,我们速去府衙大堂,别让陆谦哥哥久等。”
“说得是!”
秦明连连点头,顺手用狼牙棒从老慕容那堆碎肉中挑起两个大包裹,与花荣一同催马奔向府衙。
府衙大堂内,大寨主陆谦端坐案后,两旁站着亲随险道神郁保四与摄魂将军沙摩海,如同两尊门神般巍然肃立。
堂下跪满了人,都是慕容彦达府中的家眷与仆役。
这些人中,有逃不及的,也有不愿逃的,此刻都在哀声求饶,盼能活命。
“沙摩海听令!”
陆谦目光扫过众人,吩咐道:“将这些人都带去细细查问。
若有作恶多端、欺压百姓者,一律处决!”
“若是身家清白或罪过不深的,愿走的发路费遣散,不愿走的可继续留在府中做事。
只要勤恳,自有奖赏。”
沙摩海应了一声,随即唤来手下,将跪着的人带出大堂。
是杀是留,暂且不提。
正在此时,霹雳火秦明与小李广花荣一同走了进来。
花荣抱拳一礼,秦明却双膝跪地,郑重叩首:
“小弟能报此大仇,全仗陆谦哥哥!此恩此情,秦明百死难报。
今后定为哥哥赴汤蹈火,牵马执鞭!”
陆谦见秦明如此,知他已亲手了结了慕容彦达。
虽未能用傀儡阴灵将其收服,但能得秦明誓死效忠,也算一大安慰。
他起身扶起秦明,笑道:“我为一寨之主,兄弟之仇岂能不报?秦明兄弟不必多礼,快快起身!”
“哥哥,我们回来啦!”
话音未落,拔山力士唐斌、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镇三山黄信四人齐步走入府衙。
与陆谦见过礼后,唐斌便兴奋地嚷道:“陆谦哥哥,青州城不愧是山东要地!光是明面上的粮草就有几十万石,钢刀两万把,长枪两万根,盾牌五千副,盔甲三万套,战马三千匹——足够装备几万人呐!”
“我已命人装车,全数运回二龙山。
这下可发财啦!嘿嘿!”
陆谦闻言笑骂:“你这厮目光怎如此短浅?青州城都打下来了,偌大城池你看不见,只盯着那点钱粮兵器?”
“啊?哥哥的意思是……要占下这青州城?”
唐斌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叫道:
“哎呀!是小弟一时糊涂!我这就去叫他们停手,把钱粮兵器重新入库封存!”
说罢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陆谦摇头失笑,又望向镇三山黄信,问道:“黄信兄弟,城内官军可都降了?”
第二五八回 陆寨主梁山调兵马 三好汉三碗不过岗
镇三山黄信听得陆谦发问,当即抱拳答道:
“哥哥容禀!小弟与吕方、郭盛、唐斌三位兄长率军往城内兵营巡行一遭,便有众多旧识将士器械望风归附!余者纵有顽抗之念,也被吕方兄神勇所慑,纷纷随众弃械!我四人共收得官军降兵一万二千余人!”
“好极!此役当以黄信贤弟为首功!”
陆谦闻报朗声大笑:“料想凌振总管与吕振、邓龙、殷泰四人此刻也已领军入城。
待肃清城中负隅顽抗的官军,这青州府便是梁山的疆土了!”
“兄长!小弟昔日曾任青州兵马统制,在军中人望尚存。
愿领一队人马巡城招降,定叫所有抵抗官军尽数归顺!”
秦明抱拳请命。
黄信紧随其后道:“弟子愿随师父同往!”
“有二位贤弟出马甚好,速去行事。”
陆谦颔首应允,又对郭盛吩咐:“劳烦贤弟前往南门接替凌振,我有要事相商。”
三人领命离去后不久,凌振快马赶至府衙,拱手禀道:“属下凌振参见主人!不知主人召见有何差遣?”
陆谦摆手示意免礼,笑问:“凌总管以为这青州城比之二龙山军寨如何?”
凌振略加思忖,答道:“二龙山不过弹丸之地,仅可据守;青州乃山东军政要冲,水陆通达,户数十万,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此言正合我意!”
陆谦抚掌笑道:“我欲将梁山白虎、朱雀两寨尽数迁驻青州,凌总管以为如何?”
“主人是要舍弃二龙山基业?”
“然也。
那山寨虽地势险要,终非龙腾之所。
不如焚寨迁军,全力经营青州。”
“主人明鉴,属下并无异议。”
“既如此,你即刻遣人持我手令返回梁山,命陈希真老提辖偕韩存保等朱雀七宿速来青州。
若我不在时,便由陈老提辖主持大局。”
“谨遵钧命!”
凌振施礼告退,匆匆安排去了。
凌振前脚刚走,陆谦正打算好好观赏一番已故知府慕容彦达搜罗的奇珍异宝,却见金毛犬段景住领着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急匆匆闯进了府衙大堂!
陆谦定睛一看,那人不正是探息营头领之一的过街老鼠张三吗?
陆谦记得断金亭前武松回乡探亲时,自己特意派了张三与九纹龙史进随行。
此刻他竟出现在青州府衙,还满脸惶急,不由心生疑惑。
正要开口询问,张三已扑到跟前,带着哭腔喊道:“可算找到寨主哥哥了!求您快去救武松和史进两位哥哥!他们被阳谷县令诬陷偷盗闹事,脸上打了金印,过几日就要刺配孟州了!”
“张三兄弟莫慌,且细细道来。”
陆谦连忙安抚。
张三这才将随武松返乡的经过娓娓道来。
那日武松带着史进和张三辞别陆谦后,一路快马加鞭赶往阳谷县。
这日晌午行至城东十余里处,三人腹中饥饿,见前方酒旗招展,上书“三碗不过冈”
五个大字。
武松勒马笑道:“这店家口气不小!倒要尝尝是什么琼浆玉液,敢夸这般海口!”
史进朗声应和:“早闻武松哥哥海量,今日定要陪兄长痛饮几杯!”
张三也凑趣道:“小人虽不善饮,也愿舍命相陪!”
三人说笑着系好马匹,挑帘入店择窗边坐下。
张三扬声道:“掌柜的,好酒好肉尽管上来,银钱少不了你的!”
店家是位憨厚中年汉子,应声便去张罗。
不多时桌上已摆开三盘酱牛肉、四碟时蔬,每人面前三大海碗烈酒。
武松迫不及待举碗畅饮,闭目回味时不禁赞叹:“果然好酒!二位贤弟快尝!”
史进与张三相继饮罢,史进拍案叫好:“这酒够劲道,正合俺心意!”
张三也跟着连连点头!
三人围坐一处,大口吃肉,畅快饮酒。
转眼之间,武松已将眼前的三大碗酒喝得一滴不剩!
他还想再喝,伸手就去拿史进面前的酒碗,却被史进一把拦住:
“武松哥哥真不讲理!你碗里的酒喝完了,再叫店家添就是,怎么反倒来抢小弟的?我这还不够喝呢!”
武松摇摇头,又转向张三那边,却见他面前的三个酒碗早已空空如也。
张三嘿嘿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