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见·关外“变形记”:特战师南下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十日的沈阳,秋老虎还没褪劲儿,军区会议室的窗棂缝里钻进来的风都带着股烤红薯的甜香——不是真有红薯烤,是隔壁老乡家的烟囱飘过来的味儿,混着院里老槐树的清苦,把满屋子的严肃劲儿都冲淡了半截。
林彪同志背着手站在地图前,指尖在沈阳到苏北的线上轻轻敲着,军靴跟儿偶尔蹭到地上的木凳腿,发出“咚”的轻响,倒像是给会议敲了节拍。黄克诚同志坐在桌边,手里端着个粗瓷缸子,里面的小米茶还冒着热气,他喝一口就咂咂嘴,像是在品啥稀罕玩意儿。陆沉呢?他靠在墙角,手不自觉摸进帆布包——里面藏着半截炭笔和张皱巴巴的速写纸,是昨天给炊事班老张画“煮饺子表情包”剩下的,这会儿指尖蹭着炭笔,心里还在琢磨刚才会议上说的“秋季防务”,没成想下一秒就被一声“报告”给拽回神儿。
“报告!陈毅司令员电报!”通信兵小战士跑得满头汗,军帽檐儿都歪了,手里举着电报像举着块刚出锅的热饼。林彪停下踱步,黄克诚放下茶缸,陆沉也赶紧把炭笔塞回包里,三个人凑到桌前,就见电报上一行字格外显眼:“电令陆沉特战师先行赴苏北待命,听候调遣。”
陆沉眼睛“唰”地亮了,跟夜里突然点亮的马灯似的——苏北!他早听老战友说过,那边的稻田一望无际,老乡煮的玉米粥能香到十里地外,就是之前跟日伪周旋时没机会去,这下可好,不仅能去,还是带着特战师这“王牌部队”去!他正琢磨着,就听林彪同志开口了,语气里带着点调侃:“陆沉啊,你这特战师刚在辽西练完兵,就被陈老总‘抢’去苏北,看来你们的名声是传远了。”黄克诚接话,笑出一脸褶子:“可不是嘛!我看呐,陈老总准是听说你们连‘土坦克’都能改造成‘突击车’,想让你们去苏北给敌人‘露一手’。不过话说回来,路线得好好琢磨,保密更得做好,可不能让国民党那边提前嗅到味儿。”
仨人围着地图研究起来。林彪指尖点在山海关:“公开消息就说你们去山海关驻防,这是明牌;暗地里,出了山海关就换装,全换成国民党军装——对了,得加点识别暗号,不然自己人认不出就麻烦了。”黄克诚一拍大腿:“我有个主意!让战士们脖子上扎条白毛巾,又显眼又不扎眼,老乡见了也不会起疑,国民党那边也常见,不算突兀。”
陆沉刚想点头,突然想起啥,憋笑憋得肩膀都抖:“白毛巾?首长,可别到时候咱们战士扎着白毛巾,被老乡当成国民党抓壮丁的,追着喊‘别抢俺家娃’!”这话一出,林彪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黄克诚更是笑得直拍桌子:“放心!到时候让你们先跟沿途老乡透点风,就说‘扎白毛巾的是自己人’,保准没事。
再说了,你们特战师的战士个个精神,就算穿国民党军装,那股子正气也藏不住。”就这么定了!公开电令很快拟好,写着“陆沉特战师即日赴山海关驻防,加强边境防务”;私下里,陆沉赶紧召集特战师的营连干部开会,一进门就看到王二蛋(当年帮老乡种地磨泡的那个战士,现在已是连长)凑过来,一脸好奇:“师长,是不是有新任务?我听炊事班说,今天给咱们加了红烧肉,准是有好事!”
陆沉把任务一说,满屋子瞬间炸了锅。三营营长张栓柱(当年猎人小队的神枪手)嗓门最大:“换国民党军装?中!俺早就想看看那‘美式军装’穿在身上啥样,就是别太瘦,俺这体格怕撑不起来。”二营教导员李梅(当年后勤队大队长,现在也带战斗部队了)笑着补充:“白毛巾好!俺这就让炊事班多煮点热水,到时候给战士们的毛巾消消毒,别扎着不舒服。对了,还得教大家系毛巾,别有的系成蝴蝶结,有的系成红领巾,到时候敌人没认出,先被自己人笑趴下。”
开会的功夫,消息就悄悄传到了战士中间。通讯员小佟(佟晓月,当年闪电小队的狙击手)抱着一摞国民党军装样品跑过来,刚进门就被一群战士围住。小个子战士赵小嘎(刚从地方武装升上来的,才十七岁)抢过一件军装套在身上,袖子长到手腕,裤腿堆在脚脖子,活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娃,引得大家笑得前仰后合。“小嘎子,你这不是穿军装,是穿‘长袍’吧!”王二蛋拍着他的肩膀,“等出发前,让裁缝给你改改,不然跑起来能绊倒自己。”
赵小嘎脸一红,拽着袖子嘟囔:“俺这不是想提前试试嘛!再说了,穿大点好,里面能多塞件棉袄,到了苏北天冷也不怕。”陆沉走过来,拿起一件军装翻了翻,指着领口的扣子说:“大家记着,穿的时候别把扣子扣错了,国民党军装的扣子排列跟咱们不一样,别到时候一抬手,扣子崩飞了,露出自家的灰布衬衣,那可就露馅了。”
接下来的几天,特战师营地跟过年似的热闹。白天,战士们在操场上练“国民党军姿”——其实就是故意学国民党兵那套松松垮垮的样子,有的战士学得太像,被教官笑着骂“别真把自己当国民党了,走路腰板还是得挺直”;晚上,炊事班天天加菜,今天煮红薯,明天炖土豆,偶尔还能吃到老乡送来的咸鸭蛋,战士们边吃边聊,有的说“到了苏北,俺要看看那边的鸭子是不是也这么会下蛋”,有的说“要是能缴获国民党的罐头,俺得留着给俺娘尝尝,让她知道俺在部队吃得好”。
告别大会定在十一月十三日,营地的大操场上搭了个简易台子,周围插满了红旗,老乡们也来了不少,有的抱着刚烙的饼,有的提着装满枣的篮子,挤在操场边,跟看大戏似的热闹。林彪同志先上台讲话,他没拿稿子,就站在台子上,跟拉家常似的:“陆沉的特战师要去山海关驻防,这是大事,也是好事。你们去了那边,要守好边境,别给东北的父老乡亲丢脸。还有啊,记住脖子上的白毛巾,那是咱们的暗号,可别丢了,丢了就成‘没身份的人’了,到时候老乡不认,自己人也可能误会。”台下战士们哈哈大笑,有人喊:“首长放心!俺把毛巾系在手腕上,丢不了!”林彪点点头,又说:“到了那边,要是遇到啥困难,就给沈阳发电报,咱们是你们的后盾。
行了,不多说,祝你们一路顺风!”接着是黄克诚同志,他走上台,手里还拿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包炒黄豆:“这是俺让炊事班炒的,路上饿了能垫垫肚子。你们去苏北,要是有机会,给俺捎点那边的玉米糁子,听说比东北的香。还有,到了那边要跟老乡好好相处,咱们的根在百姓,不管穿啥军装,都不能忘了这点。”他把黄豆分给前排的战士,又拍了拍陆沉的肩膀:“你是老党员了,带好队伍,别让战士们受委屈,也别让敌人讨着好。”
最后是陆沉,他刚走上台,台下就响起一阵掌声,还有战士吹起了口哨。陆沉笑着摆手,等掌声停了,才开口:“同志们,老乡们,咱们特战师这趟去‘山海关驻防’,其实还有个‘小任务’——到了苏北,给敌人‘表演’一出‘变形记’!咱们穿国民党军装,扎白毛巾,不是为了装敌人,是为了更好地打敌人。到了那边,咱们要像在东北一样,跟老乡处好关系,让敌人摸不清咱们的底细,等他们反应过来,咱们早就把他们的防线撕开口子了!”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速写纸,上面画着个扎白毛巾的战士,旁边还画了个咧嘴笑的老乡:“这是俺昨天画的,咱们到了苏北,就要像画里这样,战士跟老乡一条心,不管穿啥衣服,心都是红的。
行了,话不多说,咱们出发!”台下战士们欢呼起来,有的举起枪,有的晃着白毛巾,跟老乡们挥手告别。老乡们也跟着喊:“同志们一路保重!打胜仗回来!”有个老大娘挤到前面,把一篮子鸡蛋塞给陆沉:“孩子,路上吃,别饿着,到了那边好好打仗,俺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出发的号角吹响了,300辆卡车排成队,像一条长蛇,在尘土里缓缓开动。每辆卡车上都插着面小旗,战士们有的坐在车斗里,有的趴在驾驶室顶上,脖子上的白毛巾在风里飘着,像一朵朵小白花。林彪和黄克诚站在路边,跟陆沉握手,黄克诚说:“一路保重,到了苏北记得报平安!”林彪也说:“好好干,等你们的捷报!”
陆沉握着他们的手,眼眶有点热,却笑着说:“放心!俺们准给敌人一个‘惊喜’,到时候让陈老总也夸咱们特战师厉害!”卡车越开越远,林彪和黄克诚还站在路边挥手,直到车队变成远处的小点。战士们在卡车上也没闲着,王二蛋跟张栓柱比谁的白毛巾系得好看,李梅在给小战士们讲苏北的风土人情,赵小嘎趴在车斗边,跟路边的老乡挥手,嘴里喊着:“俺到了苏北给你们写信!” 出沈阳城的时候,有个卖糖葫芦的老乡追着卡车跑,把一串糖葫芦扔给赵小嘎:“孩子,拿着路上吃,甜!”赵小嘎接住,咬了一口,甜得眯起眼睛,对着老乡喊:“谢谢大爷!俺打了胜仗回来给你带苏北的糖!”
车队走了三十公里,路边还有老乡在挥手,有的甚至骑着驴跟了一段,直到快到山海关,才慢慢停下。陆沉站在领头的卡车上,回头看,还能看到远处挥动的手臂,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咱的百姓,不管部队去哪,都把咱当自家孩子疼。 快到山海关城门时,陆沉下令:“全体换装!白毛巾都扎好!”战士们赶紧行动,有的在车斗里换军装,有的互相帮忙系毛巾,忙得热火朝天。
王二蛋穿好军装,对着车斗里的小镜子照了照,拽了拽领口,跟张栓柱说:“你看俺像不像国民党的连长?”张栓柱笑:“像!就是少了点凶神恶煞的劲儿,太和善了,敌人说不定以为你是‘卧底’!”到了城门,国民党哨兵果然拦住了车队。一个哨兵探头看了看,见战士们都穿国民党军装,脖子上还扎着白毛巾,没多问,只是嘟囔:“你们这部队咋这么多人?还全扎白毛巾,怪显眼的。”负责交涉的参谋笑着说:“上面调我们来驻防,最近边境不太平,多带点人放心。
这白毛巾是我们团长规定的,好认,免得跟自己人起冲突。”哨兵没怀疑,挥挥手放行了。车队刚进山海关,战士们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赵小嘎凑到陆沉身边:“师长,咱们这‘闯关’也太容易了!敌人跟傻了似的!”陆沉笑着拍他的头:“别大意,这才刚开始,到了苏北,还有更难的‘关卡’等着咱们呢!不过只要咱们心齐,再难的关也能过去。” 车队继续南下,阳光照在卡车上,战士们脖子上的白毛巾闪着光,像一串流动的星星。有的战士在车斗里唱起了歌,有的跟路过的老乡打招呼,还有的拿出笔,把沿途的风景画在纸上——陆沉看着这一切,摸出怀里的炭笔,在速写纸上添了一笔:300辆卡车,满车的笑声,还有一条飘在风里的白毛巾,旁边写着:“苏北,我们来了!”
风从关外吹进来,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满车队的热乎劲儿。战士们知道,这趟南下,不仅是去执行任务,更是去给苏北的百姓带去希望,给敌人带去“惊喜”。而那条小小的白毛巾,不仅是识别的暗号,更是军民同心的象征——不管穿啥军装,不管走多远,只要看到白毛巾,就知道是自己人,就知道胜利不远了。 卡车浩浩荡荡地驶过山海关,朝着苏北的方向前进,车斗里的笑声、歌声,混着风的声音,在华北平原上回荡,像一首最热闹、最开心的战歌,预示着一场精彩的“变形记”即将在苏北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