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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三刻,晨光堪堪刺破云层,却穿不透紫禁城奉天殿内凝重的阴霾。

檀香与墨汁的气味纠缠在一起,混着老臣们官袍上熏染的陈旧气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御座之上,崇祯皇帝朱由检背脊挺得笔直,仿佛一尊紧绷的泥塑,唯有搁在蟠龙扶手边缘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出青白。他那张年轻却已刻满倦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低垂,落在御案那堆积如小山的奏疏上,如同看着一丛丛亟待燃起的烽火。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静立丹陛之侧,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一丝声响便会打破这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宁静。

“陛下!”

一声高亢略显尖锐的嗓音骤然撕裂了大殿的沉寂。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东林干将李日宣手持玉笏,大步出班,他的步伐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官袍下摆带起一阵微风。

“臣,弹劾都督同知、提督河南军务张世杰,三大罪!”

字句如同冰锥,砸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也砸在满朝文武的心头。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有忧虑,有冷漠,更多的,是某种隐晦的期待。

崇祯的眼皮终于抬了抬,目光掠过李日宣因激动而微微涨红的脸,落向那虚无的殿顶藻井,声音平淡得不带一丝涟漪:“讲。”

“其一,跋扈专权,蔑视朝廷!”李日宣声调再拔高一分,手臂挥向殿外,仿佛敌酋就在眼前,“那张世杰,仗着陛下信重,手握重兵,于中原之地自行其是,剿抚皆由己断,不遵杨阁部调度,更屡抗兵部明发之檄文!此风一开,各地督抚武将竞相效仿,朝廷纲纪何在?陛下天威何存?”

他略微喘息,不给任何人插话的机会,声音愈发激愤:“其二,招降纳叛,养虎为患!流寇李定国、刘文秀,乃巨贼张献忠之肱骨,凶顽成性,恶贯满盈!朱仙镇前,多少将士血染沙场,皆拜此二贼所赐!张世杰不顾国仇家恨,不念将士英魂,竟擅自收纳,委以重任,引狼入室!此举岂非寒了天下忠臣义士之心?他日若此二贼复叛,孰能制之?届时中原糜烂,谁担其咎?!”

说到此处,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刀,扫过勋贵班列前列那须发皆白的老者,最终狠狠盯回御座:“其三,结党营私,其心叵测!张世杰倚仗祖荫,勾结勋贵,于河南开府建衙,自称‘经略’,擅置官吏,私征税赋,更广为收买人心!陛下,此非人臣之道!臣闻其麾下只知有张帅,不知有陛下!此等行径,与古之藩镇何异?!臣恐李定国、刘文秀未反,而肘腋之祸已生!”

最后八字,他几乎是嘶吼出声,在空旷的大殿中激起回响,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文官班列中,无数人垂下目光,或捻动念珠,或默然不语,但那股无声的支持却汇聚成一股暗流。端立于文臣之首的兵部尚书、东阁大学士杨嗣昌,眼帘低垂,面无表情,仿佛老僧入定,唯有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透露着内心的波澜。

勋贵队列里,则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几位侯伯脸上显出怒色,目光不善地瞪着李日宣的背影,却又碍于朝堂礼仪,不能轻易出声。

风暴的中心,仿佛都凝聚在御阶之下,那位始终闭目凝神,如同磐石般纹丝不动的老人身上。

英国公,张维贤。

他穿着超品的国公常服,麒麟补子威严肃穆,衬得他满头银发愈发刺眼。从李日宣出列开始,他便一直是这个姿态,仿佛那些诛心的指控,与他毫无干系。

直到李日宣话音落下,那令人窒息的寂静持续了足足十息。

张维贤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历经三朝,看透了无数风云变幻的眼睛,浑浊深处蕴藏着令人心悸的精光。他没有看李日宣,也没有看任何一位同僚,而是微微转身,面向御座,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袍袖,随即,手持象牙芴板,稳步出班。

他的步伐不快,甚至有些老年人的迟滞,但每一步踏下,都似乎带着千钧之力,稳稳地压住了殿内躁动的气息。

“陛下。”张维贤开口,声音洪钟,不疾不徐,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李御史所言,老臣,不敢苟同。”

他先向御座微微一躬,继而半转过身,目光平和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脸色铁青的李日宣身上。

“李御史弹劾老臣孙儿世杰三大罪,条条骇人听闻,若属实,确乃十恶不赦。”张维贤语气依旧平稳,仿佛在谈论今日天气,“然,老臣愚钝,有几处不明,还想请教李御史。”

他不等李日宣回应,便伸出枯瘦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数道:“其一,李御史言世杰‘不遵杨阁部调度’,老臣想问,杨阁部远在千里之外的襄阳,军情瞬息万变,是杨阁部更知前线态势,还是亲临战阵、连战连捷的将领更知如何克敌?若事事请示,步步等待,贻误战机,致使开封沦陷,流寇坐大,这责任,是李御史你来担,还是杨阁部来担?”

杨嗣昌的眼皮猛地跳动了一下,依旧没有抬头。

张维贤不紧不慢,竖起第二根手指:“其二,李御史斥世杰‘招降纳叛,养虎为患’。老臣又要问,自古平定祸乱,剿抚并用乃是常策。远有汉光武收铜马,近有太祖高皇帝纳方国珍旧部。何以到了李御史口中,便成了十恶不赦之罪?那李定国、刘文秀,阵前倒戈,助我官军大破张献忠于伏牛山,使其精锐丧尽,狼狈南窜,此乃弃暗投明,有功于社稷!莫非非要逼得他们死战到底,让我大明将士多流鲜血,让国库多耗粮饷,方才是正理?”

他微微提高声调,带着一丝嘲讽:“更何况,老臣听闻,李御史家中亦有数位幕僚,出身并非科举正途,莫非也是‘招降纳叛’,‘养虎为患’?”

“你!”李日宣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红转白,指着张维贤,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张维贤却不理他,竖起第三根手指,目光陡然变得锐利,直刺李日宣:“至于这第三条,什么‘结党营私’,‘自称经略’,‘其心叵测’!更是无稽之谈,欲加之罪!”

他猛地转向御座,声音铿锵,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陛下!世杰所有行事,皆乃奉旨而行!‘中原经略’之名,乃陛下为统筹剿匪事宜,特旨允其便宜行事!安置流民,恢复生产,乃是为陛下稳固中原,收取民心!整顿吏治,遴选干才,乃是为陛下涤荡污浊,清明政治!如何到了某些人嘴里,就成了图谋不轨?!”

他深吸一口气,苍老的身躯挺得笔直,如同迎风的古松:“李定国、刘文秀之归顺,非但不是祸患,实乃天命归我大明之祥瑞!此二人皆乃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虎狼之将,更难得深明大义,弃暗投明!世杰能收服此二人,正显其胸襟气度,亦显我皇明天威,浩荡无边,足以令魑魅魍魉望风归附!”

他再次躬身,声音沉凝如铁:“老臣,张维贤,愿以英国公一脉百年勋誉,以项上这颗白头,为孙儿张世杰,也为李定国、刘文秀二人担保!若此二人他日有负圣恩,复生叛心,或世杰有丝毫不起之举,老臣,甘愿领受任何处置,九死无悔!”

轰!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奉天殿。

以百年勋誉和项上人头作保!这是何等决绝的态度!整个朝堂彻底失声,连那些原本准备附议李日宣的言官,也都噤若寒蝉,被英国公这破釜沉舟的气势所震慑。

崇祯皇帝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前倾,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龙椅扶手的蟠龙雕刻上摩挲着,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了自己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臣身上。

张维贤的担保,重若千钧。英国公一系与国同休,是大明勋贵的旗帜。他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整个勋贵集团的态度。此刻,崇祯能清晰地感觉到,勋贵班列那边投来的目光,带着一种近乎同仇敌忾的意味。

然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那堆积如山的奏本,又掠过文官班列中那些低垂着头,却隐隐散发出不满气息的臣子。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昨夜王承恩小心翼翼转述的,宫外流传的那些“张镇北”的称谓。

功高震主。

这四个字,如同毒蛇,悄然啮噬着他的内心。

信任?他何尝不想信任张维贤,信任那个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一次次为他挽回颓势的年轻将领?可他是皇帝,是大明天子!他的祖父,他的兄长……前车之鉴,犹在眼前!袁崇焕……当初不也是誉满天下,忠心耿耿么?结果呢?

朝廷党争日益激烈,国库空虚如洗,关外建虏虎视眈眈……他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若张世杰真能一直忠心耿耿,自然是国之柱石。可万一……万一他手握重兵,又得李定国、刘文秀这等虎狼之将辅佐,再与勋贵集团紧密勾结,这大明天下,将来还姓朱吗?

那种江山社稷系于一人之手的沉重感,以及帝王天性中对权臣的恐惧,如同冰火交织,煎熬着他的理智。

他需要这支能打仗的军队,需要张世杰这根看似可靠的砥柱中流,可他更怕这根柱子太过粗壮,最终会撑破了他朱家的庙堂!

沉默。

令人难堪的沉默在蔓延。

张维贤保持着躬身的姿态,纹丝不动,花白的头发在从殿门缝隙透入的微光中,显得格外刺眼。他在等待,用自己一生的威望和身家性命,为自己的孙儿,搏一个前程,也为这摇摇欲坠的大明,搏一个可能。

李日宣嘴唇翕动,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身旁的同僚悄悄拉了下衣角,示意他此刻不宜再触锋芒。

杨嗣昌终于抬起了头,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御座上明显陷入挣扎的年轻皇帝,又瞥了一眼如苍松古柏般的张维贤,心中暗自叹息。他知道,今日之事,恐怕难有定论了。皇帝的多疑,不会因为英国公的力保而彻底消除。

果然,在令人窒息的漫长等待后,御座上传来了一声轻微的,仿佛带着无尽疲惫的叹息。

崇祯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打破了这凝固的气氛:“英国公忠心体国,朕深知之。张世杰……确有战功,于国有劳。”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目光扫过满朝文武:“至于李定国、刘文秀二人……既已归顺,阵前亦有功绩,若贸然处置,恐寒了投诚之心。”

听到这话,张维贤心中微微一松,但崇祯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然,李御史所言,亦非全无道理。武将专权,古来大忌。招降纳叛,亦需慎之又慎。”

崇祯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做出了决定:“这样吧,李定国、刘文秀,既已授职,便暂留军前效力,以观后效。着张世杰严加管束,若有不轨,朕唯他是问!”

他没有提如何褒奖张世杰开封之功,也没有对那“结党营私”的指控做出明确评判,更未否定那“经略”之权。一切,都悬在了那里。

“陛下圣明!”

杨嗣昌率先躬身领旨,声音平稳无波。

文官队列中,响起一片参差不齐的“陛下圣明”。

李日宣等言官脸上虽有不甘,但皇帝已做了决断,他们也无法再强行进逼,只得悻悻然退回班列。

张维贤缓缓直起身,深深看了御座上的皇帝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欣慰,有沉重,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他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句:“老臣……遵旨。”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似乎暂时平息了。但殿中每一个人都清楚,那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皇帝对张世杰的猜忌并未消除,文官集团的敌意更加强烈,而勋贵与文官之间的裂痕,也因今日之事,愈发深邃。

退朝的钟声响起,百官依序退出奉天殿。

张维贤走在最前面,步伐依旧沉稳,但若细看,便能发现他那宽大衣袖下的手,微微握紧。

当他迈出奉天殿那高大的门槛,刺目的阳光迎面洒下,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一名身着低级宦官服饰的小内侍悄无声息地靠近,在他身边快速低语了一句:

“老公爷,王公公让小的传话,陛下退朝后,独留了杨阁老在乾清宫奏对。”

张维贤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眸深处,一丝精光骤闪而逝。

杨嗣昌……独对……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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