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宫里的小柱子被带来时,腿肚子还在打颤。他跪在苏清颜面前,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头看她。苏清颜坐在理政处的长案后,凤印就摆在手边,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印上,光影交错,像极了此刻复杂的局势。
“小柱子,你认识小禄子?”苏清颜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回……回主子,认识,他是奴才的远房表弟。”小柱子的声音发颤,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他进御膳房,是你推荐的?”苏清颜又问,小柱子点点头:“是……是奴才跟娘娘宫里的管事太监提了一句,说表弟手脚麻利,想让他找个好差事,没想到管事太监真的帮他进了御膳房……”
“你表弟进御膳房后,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比如关于三阿哥奶娘的事,或者御膳房的膳食?”苏清颜往前倾了倾身,目光紧紧盯着小柱子。
小柱子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挣扎,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前几日表弟来找过奴才,说……说他在御膳房过得不好,王总管总欺负他,还让他做些不该做的事。奴才问他是什么事,他又不肯说,只说要是能帮三阿哥做点事,说不定能升个职……”
“帮三阿哥做事?”苏清颜心中一动,“他没说要做什么事吗?”
“没有……他只说再等等,等做成了就告诉奴才。”小柱子的声音越来越小,“今日早上,奴才还在宫门口见过他,他塞给奴才一个包裹,说要是他出事了,就让奴才把包裹交给荣妃娘娘……”
“包裹呢?”苏清颜立刻问道,小柱子忙从袖中掏出一个青布包裹,递给侍卫,侍卫转交给苏清颜。她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张纸,上面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夹竹桃粉是王总管让奴才放的,说放了就能让三阿哥奶娘生病,到时候就能换个新奶娘。奴才不敢不从,只求娘娘饶命。”
“王总管?”苏清颜眉头紧锁,拿起纸条仔细看了看,又看向小柱子:“你确定这是你表弟的字迹?”
“是……奴才见过他写字,就是这个样子。”小柱子点头,“而且他还说,王总管跟荣府的二老爷认识,经常一起喝酒……”
荣府二老爷?苏清颜心中一沉,荣妃是荣府的女儿,王总管跟荣府二老爷有交情,又让小禄子给奶娘下毒,这背后难道是荣府在搞鬼?可他们为什么要害三阿哥的奶娘?
就在这时,侍卫统领进来禀报:“主子,小禄子抓到了!他藏在京郊的一个破庙里,正要往城外跑,被兄弟们拦住了。”
“带进来。”苏清颜放下纸条,目光看向门口。很快,两个侍卫押着一个瘦小的太监进来,正是小禄子。他衣衫褴褛,脸上还有几道划痕,见了苏清颜,立刻跪下来磕头:“主子饶命!奴才是被冤枉的!是王总管逼奴才的!”
“你说王总管逼你?”苏清颜拿起那张纸条,“这上面的字是你写的?你把夹竹桃粉放在哪里了?”
“是奴才写的!夹竹桃粉是王总管给奴才的,让奴才放在奶娘的红枣羹里,说只要放一点点,就能让奶娘生病,不会死人。奴才害怕,可王总管说要是不照做,就把奴才家人抓起来……”小禄子哭着说道,“奴才真的不知道那粉毒性这么大,要是知道,奴才绝不敢做啊!”
“王总管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做?”苏清颜追问,小禄子摇摇头:“奴才不知道,他只说这是上面的意思,做完了就给奴才五十两银子,让奴才出宫。奴才一时糊涂,就……”
“上面的意思?”苏清颜看向容嬷嬷,容嬷嬷会意,立刻道:“主子,奴才这就去御膳房,再审王德福,问问他这‘上面的意思’到底是谁的意思。”
苏清颜点头,又对侍卫说:“把小禄子和小柱子分开看管,不许他们接触。再派人去荣府,查一查王总管和荣府二老爷的往来,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勾结。”
“是!”侍卫领命而去,理政处里只剩下苏清颜和容嬷嬷。容嬷嬷看着苏清颜,担忧地说:“主子,这事牵扯到荣府,若是查下去,怕是会得罪荣妃娘娘,还有荣府在朝中的势力。”
苏清颜拿起桌上的凤印,指尖摩挲着印上的凤凰纹,眼神坚定:“我知道。但皇嗣安危大于天,不管牵扯到谁,都必须查清楚。若是因为怕得罪人就半途而废,那以后后宫里还不知道会出多少事。再说,荣妃娘娘是明事理的人,只要我们查清楚真相,她不会怪我们的。”
正说着,李德全又来了,这次还带来了康熙的口谕:“皇上说,此事交由苏皇贵妃全权处理,不必顾及任何人,若是需要,可直接调内务府的档案,务必查明真相,护好皇嗣。”
苏清颜心中一暖,康熙的信任让她更有底气。她起身对李德全道:“请李公公回禀皇上,臣妃定不辱使命,查清楚此事,给三阿哥和荣妃娘娘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