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的蒸汽顺着半开的窗缝飘出来,混着米面的香气,却压不住空气中的紧张。苏清颜带着侍卫踏进膳房时,总管太监王德福正指挥着小太监们收拾案台,见她进来,忙丢下手里的抹布,带着一群人跪了一地:“奴才参见苏皇贵妃,不知主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王总管不必多礼。”苏清颜走到专供阿哥所膳食的小厨房前,侍卫已上前将门锁撬开。她推开门,里面的灶台还留着余温,案上摆着几个空瓷碗,旁边的食盒里还剩半块没吃完的糙米饭。
“这就是今日给三阿哥奶娘准备膳食的地方?”苏清颜指着灶台,王德福忙点头:“是是,阿哥所和各宫娘娘的膳食都是分开做的,小厨房有专人看管,每日的食材也都是内务府新鲜送来的。”
“食材单子呢?送膳的小禄子现在在哪?”苏清颜拿起案上的空碗,凑近鼻尖闻了闻,碗底残留着一丝淡淡的甜香,还有若有若无的异味,不像是红枣羹该有的味道。
“食材单子在库房里,奴才这就去取!”王德福爬起来要走,却被侍卫拦住。苏清颜冷冷瞥了他一眼:“让你的人去取,你留在这里回话。小禄子呢?”
“小禄子……小禄子送完膳就说肚子疼,去后院如厕了,现在应该还在……”王德福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闪烁不定。
苏清颜心中起疑,转头对容嬷嬷说:“嬷嬷,你带人去后院找小禄子,若是找不到,就去他住的地方搜。”又看向侍卫统领:“把小厨房的所有食材、餐具都打包封存,包括灶台里的灰烬,一点都不能漏。”
“是!”容嬷嬷和侍卫领命而去,膳房里只剩下苏清颜和王德福,还有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厨师。苏清颜走到食材架前,拿起一捆晒干的红枣,仔细翻看,红枣饱满,没有异味,再看旁边的面粉、小米,也都是好的。
“奶娘今日喝的红枣羹,是谁做的?”苏清颜问道,一个胖厨师哆哆嗦嗦地站出来:“回……回主子,是奴才做的。奴才按照单子上的量,放了红枣、冰糖,没放别的东西啊!”
“没放别的?”苏清颜拿起一个空瓷碗,递到他面前,“你再闻闻,这碗底的味道,是你做的红枣羹该有的吗?”
胖厨师凑近闻了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这不是奴才做的!奴才做的红枣羹只有枣香和甜味,没有这股子怪味……”
就在这时,容嬷嬷带着两个侍卫回来,脸色难看:“主子,后院没找到小禄子,他住的地方也空着,铺盖还是凉的,像是早就跑了!”
“跑了?”苏清颜眼神一冷,看向王德福,“王总管,小禄子是你的人,他跑了,你该怎么解释?”
王德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主子饶命!奴才真不知道他会跑啊!小禄子是三个月前才进的御膳房,平日里看着挺老实的,谁知道他……”
“三个月前?”苏清颜打断他,“他是怎么进的御膳房?有没有背景?”
“是……是荣妃娘娘宫里的管事太监推荐的,说他手脚麻利,做事细心……”王德福的话让苏清颜心头一震,荣妃?推荐小禄子进御膳房,又负责给三阿哥奶娘送膳,现在小禄子跑了,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关联?
可荣妃是三阿哥的生母,怎么会害自己孩子的奶娘?苏清颜皱紧眉头,又问:“小禄子有没有亲人在宫里?或者跟谁走得近?”
“他……他有个远房表哥,在荣妃娘娘宫里当差,叫小柱子。”王德福小声说道。
苏清颜心中有了线索,刚要说话,外面传来脚步声,是李德全又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御前侍卫。“苏皇贵妃,皇上听说小禄子跑了,命奴才带御前侍卫过来,协助您追查。皇上还说,若是需要,可调动京营的兵,务必把小禄子抓回来。”
“有劳李公公,也替臣妃谢过皇上。”苏清颜松了口气,康熙的支持让她更有底气,“方才审出,小禄子的远房表哥小柱子在荣妃娘娘宫里当差,烦请李公公派人去荣妃宫里,把小柱子带来问话。”
李德全应道:“奴才这就去办。”
苏清颜看着地上的王德福,冷冷道:“王总管,在小禄子抓到之前,你就待在御膳房,不准外出,也不准跟任何人接触。若是敢通风报信,别怪我不客气。”
“奴才遵旨!奴才绝不敢!”王德福连连磕头,额头磕得满是血痕。
苏清颜不再看他,走到门口,看着侍卫们将封存好的食材、餐具搬上车,心中思绪万千。小禄子是荣妃推荐的人,现在跑了,小柱子又是荣妃宫里的,这事若是处理不好,很容易得罪荣妃,甚至让康熙怀疑她挑拨后宫关系。但她不能退缩,皇嗣安危重于一切,不管背后是谁,她都要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