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的手缓缓握紧剑柄,指节发白。她站在高地边缘,目光锁定下方驿站的院门。火光还在灶膛里跳动,映出墙上晃动的人影。她抬起手,五指张开,然后猛地一收。
西侧两人立刻攀上后墙,割断拴门的麻绳。几乎同时,一枚烟雾弹飞进院子,在地面滚动几圈后炸开浓烟。呛人的灰雾迅速弥漫,遮住了守卫视线。
东侧草丛中,莱昂挥手示意。盾阵向前推进,木盾并拢成墙。箭矢从高处射下,叮叮当当打在盾面上。两名射手迅速登至附近坡顶,拉弓瞄准。下一瞬,敌方箭手接连倒地。
“冲!”莱昂低喝。
正面小队抬着撞木逼近大门。铁栅横在门内,后面堆着滚木。第一波冲击被挡住,撞木反弹回来。一名侍卫肩膀脱臼,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换人!”莱昂喊。
第二组接上,连续三次猛撞。铁链断裂,大门豁开一道缝隙。但里面塌石未清,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院内守卫已从烟雾中反应过来,举刀围堵缺口。刀剑相碰,金属撞击声不断。一名侍卫被砍中大腿,摔倒在地。旁边同伴拖他后退,自己迎上前格挡。
艾琳见状,立即转身对身后亲卫说:“走后墙缺口,绕进去!”
三人翻过断墙,落地无声。厨房窗户半开,灶膛里的火还没熄。她跃窗而入,一脚踢翻灶边木箱,压住即将燃尽的纸角。残烬上还能看清半个印章印迹。
“留活口,护证据!”她回头下令。
外面战况加剧。油罐从屋檐下倾倒,火油洒落地面。有守卫点燃火把扔下,瞬间燃起一片火海。两名侍卫躲闪不及,衣袖着火,就地打滚扑灭。
“湿毡!”艾琳大喊。
早有准备的后勤兵扛来浸水毛毡,甩开盖住火源。长矛手用矛尖挑翻剩余油罐,防止二次引燃。
莱昂率主力终于突破正门。盾阵压进中庭,与敌方刀盾阵正面交锋。金属碰撞声密集如雨。双方你来我往,都有伤亡。
一名敌兵假装败退,突然从腰间抽出短匕偷袭。莱昂侧身避让,左臂划出一道血痕。他反手一刀劈下,将对方击倒。
“别恋战,主屋!”艾琳从侧廊冲出,剑锋直指走廊尽头。
守卫拼死阻拦,组成人墙堵住通道。艾琳带亲卫强行突进,剑光闪动,逼退两人。但她不敢久留,身后火势渐大,热浪扑面。
走廊两侧房间陆续起火。浓烟涌入主道。有人趁乱想从后窗跳逃,被埋伏的侍卫当场按住。
“还有多少人在里面?”艾琳抓住一名俘虏问。
那人闭嘴不答。
她不再追问,挥手让人押下。转头看向主屋方向。门窗紧闭,门框漆黑,看不出动静。
“查四周。”她下令。
侍卫分头行动。一人掀开排水口铁盖,发现通道已被石块封死。另一人检查通风口,用长棍捅了捅,确认无法通行。
“屋顶呢?”
“瓦片完整,没动过。”
艾琳走到门前,蹲下查看门锁。铜锁表面有刮痕,像是最近被人撬过又重新装上。她伸手摸了摸锁孔周围,指尖沾到一点新鲜木屑。
屋里传来轻微响动,像椅子挪动的声音。
她站起身,对身后队伍做了个手势。所有人收兵器,换短刃贴身而立。
“破门用撞木。”她低声说,“两组夹击,一组控门,一组直扑内室。不准放走任何人。”
士兵抬来撞木。她退后一步,盯着那扇门。
“撞。”
第一下,门框震动,灰尘落下。
第二下,锁扣松动。
第三下,整扇门向内倒塌。
屋内昏暗,只有一盏油灯放在桌上。墙角柜子翻倒,账册散落一地。一个人影迅速缩向里屋门口,手中抱着一个布包。
“站住!”莱昂跨步上前。
那人猛地拉开内门,闪身进去,顺手关门上闩。
艾琳快步走到门前,听里面再无动静。她抬手示意暂停,仔细观察门板。这扇门比外面厚,包着铁皮。
“砸门太慢。”她说。
一名侍卫指着墙角:“这里有暗管,通地下。”
“封住。”艾琳命令,“调四人守这里,一根管子都不能放过。”
她转身走向窗户。窗框钉死,玻璃完好。她用手电筒照了照窗台,发现一处指纹模糊的抹痕。
“有人擦过。”
她退回门口,对莱昂点头。
“撞门,这次用全力。”
撞木抬起。六名士兵合力冲锋。
门板剧烈摇晃,铁闩发出刺耳摩擦声。第二次撞击后,一侧铰链崩开。第三次,整扇门向内倾倒。
烟尘扬起。
艾琳第一个冲进去。房间空荡,除了一张桌、两把椅,什么都没有。布帘垂着,后面是壁炉。
她掀开帘子。壁炉深处黑乎乎的,积满灰烬。她伸手探了探,炉底还有余温。
“刚走不久。”
莱昂检查地面,在地毯边缘发现一行湿脚印,通向墙壁一处书架。
他推了推书架,纹丝不动。
“机关在哪?”
艾琳扫视墙面。一幅挂画歪斜,她伸手扶正,听到“咔”一声轻响。
书架侧面滑出一道暗门,露出向下的阶梯。
冷风从下面吹上来。
“点火把。”她说。
火光亮起,映出石阶上的泥印。明显是刚踩上去的。
她带头往下走,脚步放轻。阶梯不长,十步到底。前方是一条窄道,两边堆放木箱。
通道尽头有光。
她停下,抬手示意后面停步。侧耳倾听。
里面有翻找东西的声音,还有急促呼吸。
她慢慢靠近,火把交到左手,右手握紧剑柄。
转角处,一个人背对她蹲在地上,正把文件塞进皮袋。银环在他手腕上反光。
艾琳一步踏出,剑尖抵住他后颈。
“动一下,我就刺穿你的脊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