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骸的消息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鸦林镇的核心圈子里荡开涟漪,但很快就被更迫切的现实压力所覆盖。
几天后,前往北方侦察的“鸦爪”带回了确切的消息——他们成功伏击了一小队半兽人巡逻兵,并抓回了一个受伤的“舌头”。经过莉拉和艾莉莎的联合“询问”(莉拉用精灵的方式引导,艾莉莎则用更直接的精神压迫),得到了关键情报。
“它们确实在囤积物资,主要是武器和耐储存的食物。”莉拉在议事厅汇报,眉头微蹙,“更重要的是,它们提到了一位‘铁壁大人’的使者,承诺在它们发动攻击时,会牵制我们的主力,并提供一批精良的装备。”
“铁壁……葛文德!”谢无疾眼神一冷。这位北方的伯爵,失去灰石堡这颗棋子后,果然不甘寂寞,竟然直接勾结起了非人种族。
“半兽人计划在秋收前后,联合附近几个零散的部落,对我们发动一次大规模的袭击。”莉拉补充道,“规模可能超过两百。”
议事厅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两百半兽人,对于总兵力不过八十余的鸦林守卫而言,是巨大的压力。更何况,背后还有葛文德伯爵的虎视眈眈。
奥莉薇娅迅速计算着:“秋收还有两个月。我们必须在这之前做好准备。粮食是关键,必须保证收割顺利进行,不能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军备方面,哈米尔的新箭头和‘龙吼’的改进需要加快。另外,我们需要更多的情报,关于葛文德具体会如何‘牵制’我们。”
“看来,光是防守不够了。”谢无疾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过灰石堡以北的区域,“我们不能坐等敌人打上门。莉拉,加大侦察力度,我要知道葛文德边境军队的调动情况,尤其是靠近我们的那几个哨站。”
“明白。”莉拉点头,眼神坚定。
“奥莉薇娅,”谢无疾转向大管家,“给王都的报告,可以再‘润色’一下,重点强调葛文德伯爵勾结半兽人,意图破坏刚铎边境稳定,危害王国安全。措辞要严重,但证据可以暂时模糊,留给王都想象空间。”
“交给我。”奥莉薇娅立刻领会了意图,这是要将葛文德的行为上升到叛国层面,抢占道德和法理制高点。
“艾莉莎,”谢无疾看向沉默的黑女巫,“你那个远距离能量感应符咒,优先做几个出来,让莉拉的侦察兵带上,重点关注葛文德军队可能集结的区域,看看有没有异常的能量反应,尤其是死灵法术的痕迹。我怀疑他和安格玛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艾莉莎淡漠地点点头,算是接下了这个“交易”。
“伊芙琳,‘纯净结晶’的研究有进展吗?”
伊芙琳从一堆稿纸中抬起头,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初步理论模型建立。利用结晶的能量场,理论上可以短暂强化金属的物理特性,或者为单发子弹附加一次性的能量冲击。但实现稳定附魔需要精细的能量引导符文,这超出了我目前的能力,需要艾莉莎女士的协助,或者……找到更合适的载体,比如你提到的那种疑似龙类材料。”
又是龙骸。谢无疾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事情都挤到了一起。
“龙骸的事先放一放,眼下对付半兽人和葛文德是首要任务。”他定了调子,“哈米尔那边我再去催。费伦,领地的秋收准备和内部治安,你多费心。艾尔薇拉……”
少女立刻挺直了腰板,期待地看着他。
“东边的贸易不能停,反而要加快。我们需要更多的马匹,尤其是能作为战马使用的。告诉那个部落,如果他们能提供合格的战马,价格可以再提高一成。但要确保安全,交易地点放在我们可控的范围内。”
“是!男爵大人!”艾尔薇拉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被委以重任的兴奋。
会议结束后,众人各自离去忙碌。谢无疾独自站在地图前,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代表葛文德伯爵领地的区域。
“铁壁……”他低声冷笑,“老子倒要看看,是你的盾硬,还是老子的子弹快!”
压力如山,但他心中那股不服输的狠劲却被彻底激发出来。被动挨打从来不是他的风格。葛文德想借刀杀人,他就敢把刀夺过来,反手插回去!
他走出议事厅,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奥莉薇娅站在廊下,似乎是在等他,手中端着一杯依旧温热的草药茶。
“给你的。”她将茶杯递过来,语气平静,“费伦刚刚提交了秋收的详细预案,我看过了,很完善。粮食方面,只要不出大意外,应该没问题。”
谢无疾接过茶杯,指尖碰到她微凉的指尖,心中那点因压力而产生的烦躁奇异地平复了些许。他喝了一口苦涩的茶汤,咧嘴笑道:“有你在,我总觉得这男爵当得还挺轻松。”
奥莉薇娅微微侧头,夕阳在她精致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轻轻哼了一声:“那是因为我在替你处理了九成九的麻烦。别忘了,你还欠着金玫瑰商会一大笔投资呢,男爵大人。”
“知道知道,亏大了嘛,以后肯定连本带利还你。”谢无疾习惯性地耍贫嘴,但眼神里却带着认真的感激。
奥莉薇娅看着他那副惫懒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她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低声道:“葛文德不是赫伯特,他是一头真正的老狼。小心点。”
“放心,”谢无疾晃了晃手中的茶杯,眼神锐利如刀,“狼来了,有猎枪。”
他看着奥莉薇娅离去的背影,感受着杯中茶水的温度,心中战意升腾。北方的铁壁,山中的半兽人,东方的龙骸,西方的博格,还有神秘莫测的星陨学会……这盘棋越来越复杂了。
但他谢无疾,从来不怕麻烦。他的领地,他的人,谁也别想动!
他仰头将杯中苦涩的茶水一饮而尽,仿佛饮下的是出征前的壮行酒。接下来的两个月,鸦林镇将进入全面备战状态。而他也需要尽快恢复实力,熟悉哈米尔改进后的“龙吼”,以及……更深层次地挖掘自己这具身体和右拳的秘密。
风暴将至,而他已准备好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