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砸在头盔上的钝响，混着星骸雾的金属锈味灌进呼吸道时，陆沉正把最后一个猎兵推给通道口的影。身后的母巢传来“咯吱咯吱”的扭曲声，能量核心区的红光已经映红了通道顶端，每一秒都有拳头大的碎石往下掉。
“快上舰！”影的机械臂抓住陆沉的胳膊，把他往破风号的舱门拽。乐乐举着玩偶站在舱门口，兔耳朵的蓝光已经暗得只剩一点，却还在往陆沉的方向晃——像是在指引他避开坠落的金属板。
陆沉刚踏上舱门，身后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母巢的维修通道彻底塌了，一道暗紫色的巨影从烟尘里探出来——是紫爪的指尖，它竟追着他们的气息，把母巢的外壳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关门！启动引擎！”银狐在驾驶舱里嘶吼，破风号的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却因为紫爪的巨力拖拽，迟迟无法升空。舷窗外，紫爪的结晶纹路亮起红光，爪尖缠着的星骸雾像黑色的触手，正往破风号的能源舱爬。
“能源舱被星骸雾缠住了！能量在流失！”陈默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急颤，“逆熵心脏的能量不够护整个舰体！”
陆沉立刻冲向能源舱，怀里的第十一枚暗核碎片突然发烫。他刚推开能源舱的门，就看到陈默正抱着逆熵心脏，额头上全是汗，装置的蓝光只能勉强挡住星骸雾，却挡不住紫爪的巨力——能源舱的外壳已经被捏得变形，金属发出“嘎吱”的哀鸣。
“把逆熵心脏给我。”陆沉伸出手，左臂的义肢纹路亮起紫光，“我用暗核碎片的能量和它共鸣，能扩大防御范围。”
陈默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逆熵心脏递过去。陆沉把暗核碎片贴在装置上，两股能量瞬间碰撞——淡蓝与淡紫的光交织在一起，像一道光罩，瞬间覆盖了整个能源舱。星骸雾碰到光罩，立刻像冰遇火一样融化，紫爪的巨爪也被光罩弹开，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
“成了！”陈默松了口气，却突然被陆沉抓住手腕，“你提前派人送逆熵装置去母巢，为什么不告诉联盟？”
陈默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我……我怕你们觉得我还在帮联邦。那技术员是我以前的学生，我只是想帮猎兵……没别的意思。”
陆沉看着他发白的指节，突然想起407章陈默救乐乐时的样子——他不是在帮联邦，他是在赎罪，是在怕自己的过去拖累联盟。陆沉松开手，拍了拍他的肩：“下次有计划，跟联盟说一声。我们是同伴。”
通讯器突然传来林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陆沉！快回驾驶舱！紫爪后面……跟着联邦的舰队！”
陆沉和陈默立刻往驾驶舱跑。舷窗外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至少十艘联邦战舰跟在紫爪后面，舰体上的“蜂巢纹”在星骸云里闪着冷光，为首的那艘战舰上，还挂着卡伦之前提到的“部长旗舰”的标志。
“操！他们是想把我们和紫爪一起围了！”银狐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敲打，破风号的尾翼再次亮起推进器的光，却还是被联邦舰队的火力逼得只能绕圈，“我们的护盾撑不了多久！”
影抱着乐乐站在驾驶舱的角落，乐乐怀里的玩偶突然又亮了。这次不是蓝光，而是和暗核碎片一样的紫光——玩偶的兔耳朵指向联邦舰队的方向，像是在提醒他们什么。
“看那里！”陆沉顺着玩偶指的方向看去，联邦舰队的阵型里有个缺口，缺口处的战舰似乎在刻意放慢速度，像是在给他们让路。
“是铁脊的残部！”林突然喊起来，她指着传感器屏幕上的一个小光点，“那是铁脊的猎兵舰！他们在帮我们吸引联邦的火力！”
屏幕上，一艘破旧的猎兵舰正朝着联邦舰队冲过去，舰体上的炮口不断发射能量弹，虽然威力不大，却成功吸引了三艘联邦战舰的注意，给破风号让出了逃生的缺口。
“我们走！”陆沉立刻下令，银狐抓住机会，猛地扳动操纵杆，破风号像一道蓝色的闪电，从缺口冲了出去。身后，铁脊的猎兵舰传来最后一道通讯，声音里带着笑：“陆沉，暗核碎片好好拿着！下次见面，我要喝你的庆功酒！”
通讯戛然而止。陆沉看着屏幕上渐渐消失的猎兵舰，攥紧了怀里的暗核碎片——他不知道铁脊能不能活下来，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带着这枚碎片，带着联盟的希望，走下去。
破风号渐渐甩开了联邦舰队和紫爪，星骸云在舷窗外拉成模糊的光带。乐乐靠在影的怀里，把玩偶递给陆沉：“兔子说，它累了，要睡一会儿。”
陆沉接过玩偶，兔耳朵的紫光已经彻底暗了下去，只剩下一点余温。他低头看向怀里的暗核碎片，碎片的表面竟映出了一道细小的纹路——和母巢能量柱上的“平衡纹”一模一样，也和林怀里旧通讯器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他抬头看向林，林正好也在看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台旧通讯器，指节泛白。看到陆沉的目光，她突然把通讯器往身后藏了藏，转身走向储物舱：“我……我去看看猎兵们的伤势。”
陆沉没有追上去。他知道林在藏秘密，知道那通讯器里一定有关于父亲的线索，知道能量柱上的“平衡纹”和父亲的意识波动有关。但他没问——他在等林自己说出来，等她愿意放下心里的愧疚。
零的残魂突然在意识里开口，声音带着罕见的温柔：“你父亲的意识波动还在，他没消失。那道‘平衡纹’，是他当年为了稳定星骸能量设计的，暗核碎片能感应到他，说明他离我们不远了。”
陆沉的掌心贴着暗核碎片，碎片的温度透过手套传过来，像是父亲的手在轻轻拍他的肩。他看向舷窗外的星骸海，那里的星星比1001区的更亮，却也更危险。
通讯器突然“叮”了一声，是陈默发来的消息：“陆沉，逆熵心脏和暗核碎片的共鸣数据我整理好了，或许能用来对抗星骸意识的载体。另外，我问了那三个猎兵，他们说母巢里还有其他区的猎兵，被联邦关在另一个据点……”
陆沉回复了“知道了”，把手机揣回兜里。他知道，他们不能停下来——要找第十二枚暗核碎片，要救被关的猎兵，要弄清楚父亲的秘密，要对抗联邦和星骸意识。
而此刻，破风号的储物舱里，林正躲在角落里，打开了那台旧通讯器。屏幕上，一段模糊的录音正在播放，是陆沉父亲的声音：“……星骸意识的核心在禁忌星骸的骸心殿，平衡纹能暂时压制它……玥玥的意识被嵌在寂灭号的驾驶舱，要唤醒她，需要十二枚暗核和……”
录音突然断了。林的眼泪掉在通讯器上，她攥紧了设备，心里满是愧疚——她知道的太多了，却因为害怕，一直没告诉陆沉。
舷窗外，一颗流星划过星骸海。陆沉靠在驾驶舱的墙壁上，怀里的暗核碎片轻轻嗡鸣，像是在回应流星的轨迹。他知道，下一站，他们要去的地方，会比母巢更危险，但他不会退缩——为了姐姐，为了父亲，为了所有被联邦和星骸意识迫害的猎兵，他必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