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刃劈来的劲风掀动苏清寒的发丝,她却没有躲闪,反而将琉璃盏碎片贴在眉心。青光顺着经脉游走,那些被痴幡勾起的愧疚与自责如潮水般退去——小师弟坠崖那天,她明明拼尽全力,甚至因此走火入魔躺了三个月,凭什么要被心魔困在这里?
“痴念生于执念,破之在于‘放下’!”苏清寒厉喝一声,掌风裹挟着青光拍向痴幡。幡面剧烈震颤,小师弟的影像如同被打碎的镜子,瞬间裂成无数碎片。
鳞卫的骨刃已至眼前,苏清寒侧身避开,指尖在他手腕上一弹,青光顺着骨刃蔓延,竟在刃面凝成道符文——正是守灯人用来压制傀儡的“镇邪符”。鳞卫发出痛苦的嘶吼,动作明显迟滞下来。
“师姐!”师妹趁机挥刀斩断鳞卫背后的操控线,那是根细如发丝的黑线,断开的瞬间冒出股黑烟。鳞卫晃了晃,骨刃“哐当”落地,空洞的眼眶里最后闪过一丝清明,随即栽倒在地,化作堆焦黑的灰烬。
黑袍人见状,将骷髅手链往空中一抛,七颗骷髅头化作七道黑影,分别撞向剩下的五根黑幡。幡面顿时暴涨,恨、爱、恶、欲四幡同时发难,雾气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影,都是她们心中最恐惧的存在。
“清寒,你爷爷根本不是被幽冥宗所杀,是我亲手了结的他!”一道与苏清寒爷爷一模一样的身影从恨幡中走出,手里提着染血的长剑,“谁让他挡了幽冥大人的路呢?”
苏清寒浑身一震,碎片在掌心烫得几乎要脱手。可她看到“爷爷”手腕上没有那道常年握剑留下的老茧,眼神里更没有记忆中的温和,只有贪婪与戾气。
“假的!”她怒喝一声,青光直取“爷爷”面门,“我爷爷的剑从不会染无辜者的血!”
“爷爷”的影像在青光中消散,恨幡发出声哀鸣,幡面裂开道缝隙。
师妹那边却遇上了麻烦。恶幡中走出个披头散发的女鬼,面容竟与她早逝的母亲一般无二,正伸着惨白的手抓她:“阿瑶,跟娘走,这世间太苦了……”
师妹的短刀悬在半空,迟迟没能落下,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娘……”
“那不是你娘!”苏清寒冲过去,将碎片按在师妹眉心,“你娘临终前说,要你好好活着,护着青云宗,护着自己!”
师妹猛地回神,看着女鬼眼中一闪而过的黑气,咬牙挥刀劈去:“你不是我娘!我娘绝不会让我放弃!”
女鬼惨叫着化作黑烟,恶幡应声而断。
此时五根黑幡已破其四,阵眼的绿光越来越弱。黑袍人脸色铁青,亲自掐诀念咒,欲催发最后两根幡。苏清寒怎会给他机会,抓起师妹的短刀掷过去,同时将琉璃盏碎片往前一送:“破!”
短刀穿透欲幡,碎片的青光撞碎爱幡,七根黑幡尽数断裂。聚魂阵彻底崩塌,谷里的雾气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了藏在阵眼深处的东西——一具石棺,棺盖缝隙里透出与碎片同源的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