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兰抱着小煤球走过来笑着说:“杨婶,真就是瓶酒嘛。我们的心意和别人不一样,您就让赵叔安心喝吧。”
杨莲摇头轻笑,眼中带着欢喜和无奈:“你们就惯着他吧,这下老头子该乐得找不到北了。你们先坐,我去书房叫他。”说完放下酒瓶就要走。
江明赶紧拦住:“杨婶,赵叔正在会客,打扰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杨莲不在意地说,“大过年的好不容易休息两天,净应付这些没完没了的客人。他不嫌烦,我还嫌吵呢!”话音刚落就冲着书房喊:“老赵!快出来!江明带着礼物来看你了,赶紧把压岁钱准备好!”
江明见她这么直爽,不禁摇头笑了笑。
这位杨婶做事一向随性,比很多男人还要干脆利落。想必她是真讨厌这些上门拜年的人,早就烦透了。
江明刚走进书房,就看见屋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等看清来人,他顿时愣在原地——眼前两人竟是熟人。
范金有和李主任。
正是街道办的范金有和李主任。
“江……江兄弟!”范金有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赵明德听到声音站起身,高兴地说:“江明也来了?你们认识?”
江明勉强点头:“算是认识吧。”
他心里忍不住苦笑。这范金有倒是会钻营,竟绕过自己直接找上门来,还真有点本事。
杨莲好奇地问:“江明,你真认识他们?怎么认识的?”
还没等江明回答,范金有已经笑着解释:“我们在街上碰见的。当时江兄弟想买自行车,正好我在百货商店有熟人,就这样认识了。”
“街上认识的?”杨莲满脸惊讶。赵明德也有些困惑,但看到江明没有否认,也就信了。
江明只好苦笑着说:“确实是这样。”
“范金有,你怎么在这儿?”
范金有察觉到他语气不对,连忙赔笑道:“我陪李主任来拜年,没想到你也来了。”
江明似笑非笑:“是吗?”
赵明德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见他们认识,乐呵呵地说:“江明,既然小范是你朋友,正好聊聊。我让婶子洗点水果来。”
范金有急忙摆手:“不用了赵主任,我们坐得够久了,该回去了。”
李主任也附和道:“是,不打扰你们叙旧。江同志,有空来街道办坐坐。”
他虽不清楚范金为何急着离开,但见到江明已是意外的高兴,证明之前的猜测是对的。目的已经达成,见好就收才是明智之举。
江明点头说:“行,有机会就去。”
赵明德叮嘱道:“基层工作要深入群众,别忘了本源。”
两人连连应声,急忙告辞。
众人齐声说:“我们记住了主任的话。”
赵明德微微点头。
“好。”
大家陆续走出书房。
范金有两人还没迈出门口。
杨莲看到桌上的礼物,立刻开口:“等一下,把这些拿回去。”
“……”
李主任听到后转过身,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看向赵明德。
“赵主任,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不过是些节日的小意思,不值多少钱。”
赵明德摆手说:“心意我领了。”
“东西一定要拿回去!”
“收礼的规矩,总不能让我破例吧。”
李主任和范金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走上前把礼物拿了回来。
“赵主任,那我们先走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们也不好再坚持。
如果执意留下,反而显得不识趣。
“嗯。”
赵明德送他们到门口。
范金有临走时朝江明点点头,两人这才离开。
——
房门关上后,赵明德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江,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早知道你们要来,应该好好准备才对。”
“这么匆忙,反倒显得怠慢了。”
忽然拍手恍然大悟:
“我这记性,你婶婶早就准备好了红包,等着给你呢。”
“等一下,我这就去拿!”
说完直接走进内室。
这一举动让江明两人忍俊不禁。
“赵叔,我们不是特意来要红包的。”
江明只好提高声音解释。
杨莲早已笑着说道:“让他去吧。”
“今天你带这么好的酒给他,让他包个红包有什么不可以。”
“来,咱们坐下聊。”
“哎?秀兰,这小狗是哪来的,新买的吗?”
“看起来挺机灵的。”
这时杨莲才发现她怀里的小狗,有些惊讶地问。
李秀兰把小狗放在地上。
小家伙抬头看了杨莲一眼,就安静地蹲在江明旁边。
一点也不乱跑。
“不是买的,是江明从同事那儿抱来的。”
李秀兰笑着解释。
“真的?那可真不错。”
“以后有小狗陪着,就算江明上班去了,”
“你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杨莲伸手摸了摸。
小家伙听从江明的眼神,老老实实地让她抚摸。
“是,江明也是这么说的。”
李秀兰抿着嘴笑了笑。
杨莲拉着她的手说:“要我说,真想解闷,”
“你们俩赶紧要个孩子才是正事。”
“有了孩子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可比养狗强多了。”
李秀兰顿时脸红了,低声说:“这事儿……我们还没考虑呢。”
“江明说我们都还年轻,”
“打算过两年再说。”
杨莲立刻瞪向江明:“还要等两年?”
“你们都满十八了吧?”
“十八岁就是大人了。”
“我们老家十五六岁就生孩子的多的是。”
“我看准是这小子骗你呢。”
“……”
江明没想到第一次走亲戚就碰上催生,实在没想到。
但见杨莲这么较真,
他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杨婶,从科学角度来说,男性要到二十岁才算完全发育成熟。”
“女性也是一样,至少还要再等两年,身体机能才能达到最佳状态。”
“而且秀兰以前体质一直不太好。”
“现在怀孕对她的身体负担太大,所以我打算再等两年。”
“……”
杨莲撇了撇嘴:“净找些借口搪塞我。”
“你看秀兰现在的气色。”
“脸蛋红润,身上也胖了。”
“哪还有半点营养不良的样子?要是刚来那会儿说这话我还能信。”
“现在分明是在推脱。”
她一副看穿对方心思的样子,根本不听解释,自顾自地数落着。
江明被说得无言以对。
还好赵明德及时出现打圆场:“我觉得江明说得对。”
“现在都讲究科学育儿。”
“国家这些年不是一直在宣传晚婚晚育的好处吗?”
“这样对大人孩子都更安全。”
“既然江明有计划,你就别操心了。”
杨莲立刻瞪起眼睛:“我怎么就不科学了?”
“十八岁生孩子的哪个不是好好的?”
“你们这些男人,都被所谓的科学给忽悠了。”
“……”
赵明德和江明相视苦笑,识趣地不再争辩。家里跟女人讲道理,永远都是白费口舌。
最聪明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
让她们把话说完。
等她们觉得赢了,事情自然就过去了。
赵明德走到小两口面前,拿出两个红包塞给他们。
“来,江明,秀兰,这是给你们的压岁钱。”
“赵叔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点心意别嫌少。”
杨莲伸手轻轻打了他一下,装作生气地说:“老赵你这话怎么说的,难不成是嫌我没给你零花钱?”
“要不是我帮你存着这点私房钱,”
“早被你花光了。”
“还真当自己藏得多隐蔽呢。”
赵明德立刻露出笑容。
江明和李秀兰打开红包,里面各自装着二十八块八。
“赵叔,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这么厚的红包。”
“谢谢赵叔,祝您步步高升,福寿安康!”
江明高兴地把红包放进口袋。
李秀兰有些害羞地说:“江明,赵叔给了咱们压岁钱。”
“按规矩是不是该磕头谢礼?”
说着他就要起身行礼。
赵明德急忙摆手:“可别这样!”
“我们家不讲这些老规矩。”
“图个热闹就行,千万别下跪。”
杨莲也笑着附和:“你赵叔最怕这套。”
“说几句好话就行。”
“连新光都没给他磕过头,要是看到你们跪拜,他非跳起来不可。”
赵明德连连点头:“没错。”
“你们来家里坐坐,我就很高兴了。”
见他们坚持,江明两人也不再推辞,四人坐下闲聊。
江明正要掏红包时,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赵叔,新光去哪了?”
杨莲忍不住笑了:“那孩子,过年哪能在家待得住。”
“天还没亮就出去玩了。”
“不到午饭时间肯定看不见人。”
“你们是不是又给他带什么新东西了?”
江明见她眼神犀利,只好笑着摸了摸鼻子。
——
——
【小家伙果然像他妈说的那样,踩着午饭点风风火火地回家。
一进门就被茶几上的水果礼盒吸引住了。
“妈,我们家今天来客人了?”
“这么多水果!”
“我能吃一个吗?”
杨莲和李秀兰正在厨房忙碌,抽空回答:“是你江明哥来了。”
“快去书房跟人打个招呼。”
“……”
赵新光咽了口唾沫,还是乖乖往书房走去。
——
午饭后,江明没有急着走。他让李秀兰陪杨婶聊天,自己把赵叔请进了书房。
“赵叔,想请您帮个忙。”
“查个人,越详细越好。”
江明直截了当。
赵明德放下茶杯:“查谁?这么重要?”
“我们院里的老太太。”
“总觉得她身份有问题。”
江明手指轻敲桌面。
赵明德眉头一皱:“院里又出事了?”
“不然你查老太太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