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不知道,江明虽然想读书,却根本没打算进体制当干部。如果非要那样,他宁愿留在轧钢厂做个普通职员。他想读书,只是因为得到了过目不忘的能力,想要完成上辈子没能实现的名牌大学梦。
见父母这么说,他不好直接拒绝,笑着应道:“行,这事我记着了。真要决定上大学,一定告诉你们。”
赵明德看出儿子有想法,知道不能逼得太紧:“那你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随时跟我们说。”
“嗯。”江明点头。
杨婶见两人说完正事,插话道:“老赵,先别说了。小江今天特意来拜年,你带他出去转转。我去买菜,晚上咱们好好吃顿饭。”
赵明德刚要答应,江明却抢先推辞:“杨婶,今天恐怕不行,下午我们约了人要谈事……”
“你有事?今天不是休息吗?”赵明德疑惑地问。
杨莲也问:“对,周日能有什么事?私事?”
“嗯,约了人谈点事。”江明回答。
赵明德还在犹豫,杨莲爽快地说:“这有什么,你先去忙吧。”
“晚上总该有空了吧!”
“别回家做饭了,忙完直接来我家吃。”
赵明德也附和道:“对,有事你先忙。”
“忙完再过来!”
“我和你杨婶都在家,等你们吃饭。”
江明见他们热情挽留,便点头道:“行,那我们晚上就在这儿吃。”
两人又在赵家坐了半小时,看时间差不多才起身告辞。
刚出门,李秀兰就忍不住问:
“江明,下午还有安排?我怎么不知道。”
江明推着自行车解释:“中午收了陈老板的礼,趁今天有空,正好找人帮她看看。”
“总不能光收礼不办事。”
李秀兰恍然:“原来是这样,我去会不会不方便?”
江明笑道:“有啥不方便的。”
“平时陪你的时间少,今天休息正好带你转转。”
“就是去找个人而已。”
“该不会是怕冷不想去吧?”
李秀兰连忙摇头:“才没有呢!”
江明咧嘴一笑:“那就好,上车吧。”
“现在出发,要是时间早的话顺便逛逛。”
……
刘秀兰轻轻点头,坐上后座,两人很快融入街道的人流中。
——
有范金有的地址并不难找,只是路程有点远。
前世打车十分钟就能到,如今骑着自行车实在费劲。
好在江明体力过人,载人骑一两个小时也不算什么。
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范金有不在家。
如果真不在,这趟可就白来了。
范金有的运气倒是不错,两人一路打听找到他家时,他正好要出门。
“江……江兄弟!”
范金有脸上满是惊喜,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显然没想到他会来。
“没想到吧,我今天专门来找你?”江明笑着反问。
“真没想到!”范金有立刻打消了出门的打算,赶紧开门把两人请进屋,“快进来坐!弟妹也来了?你们是来这边玩顺路过来的?”
他麻利地摆好茶杯,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热水。江明环顾四周——虽然范金有是个单身汉,屋里却收拾得整整齐齐,两间老房子虽显陈旧,但在这四九城里也算地段不错的普通住所。
“我们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江明放下茶杯直入主题。
范金有愣了一下,迟疑地问:“找我?”
“对,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江明点头。
范金有顿时来了精神:“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要不咱们换个安静的地方详谈?”
“不用了,”江明摆手打断,“我们刚从严叔家出来,晚上还要吃饭,就在这里说吧。”
范金有连忙坐下。
江明说:“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查一个人,他也在你们街道办工作。”
范金有有些惊讶:“你们街道办的?”
江明点头:“对,叫廖玉成,是陈雪如绸缎店之前的公方经理,你应该见过。”
“你能帮我查查他的情况吗?你认识他吗?”
范金有想了想:“廖玉成这个名字我听过,但没怎么接触过。”
“怎么,他惹你了吗?”
江明笑了笑:“没有,只是受人所托。”
“你帮我查查他的底细就行。”
范金有爽快地说:“这事儿简单。”
“是要查他的基本信息,还是顺便查其他方面?”
江明耸耸肩:“越详细越好。”
“重点是查清楚他的关系和往来情况。”
他稍作停顿,补充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说,他还是陈雪如的前夫。”
范金有睁大眼睛,一脸惊讶:“什么?陈雪如的前夫?是真的吗?”
江明笑道:“千真万确,而且他们才刚离婚不久。”
“所以范老哥,你的机会来了。”
江明早就看出范金有对陈雪如有意思,那天见面时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现在知道陈雪如恢复单身,虽然不能算是撮合,但激发一下他的积极性还是很有必要的。
果然,范金有立刻来了精神。
“江老弟,你这消息来得太及时了。”
“放心,这事我来办。”
“最多两天就能给你答复。”
范金有拍着胸脯保证。
江明和李秀兰对视一眼,起身准备离开。
---
“行,这事就麻烦你了。”
“这两天有空的话,我去街道办找你。”
“要是抽不开身,就得劳烦你跑一趟了。”
“我晚上基本都在家,其他时间你跟秀兰说一声就行。”
范金有痛快地点头:“放心,等我的好消息!”
事情谈妥后,江明没再多留,又交代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等夫妻俩离开后,范金有激动地挥了挥拳头。
江明这次上门,对他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
欠下人情最难还,以后让江明在赵明德面前说句话还不是轻而易举?转正的事总算有希望了。
再说陈雪如这边,她已经离婚了,自己追求她也不算违规。
——
——
【江明把事情交给范金有后就没再过问。范金有得到了机会,果然格外卖力。
只用了两天,他就把廖玉成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资料都在这里了。这人是个临时工,靠前任副主任的关系混进街道办。”
“装得挺像回事,肚子里其实没多少货。”
“整天仗着这点职权在外面瞎混。”
范金有把一叠材料放在桌上,连人事档案都搞到了。为了这事,他可是下了血本。
江明翻阅着手中的资料,对方愤愤不平地说:“这家伙一年前当上了陈雪如绸缎铺的公方经理。”
“就在这段时间,靠一张巧嘴骗到了陈雪如。”
说到这里,江明注意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显然对他怀恨在心。
接着又补充道:“不过他们结婚不到半年。”
“前段时间听说和陈雪如闹翻了,现在已经离婚了。”
“对了,这人是二婚,以前有过老婆。”
“据说还有个孩子。”
江明一边听一边看资料,不得不承认廖玉成确实有点本事。
说起来,这个人和院里的许大茂有些相似。
都是十足的小人。
只是许大茂是街头混混型,而廖玉成人如其名,是个披着**的禽兽。
长得不错,心思却复杂。
特别擅长花言巧语,在街道办也混得风生水起。
可惜没什么背景,一直升不上去,这点和范金有很像。
要说范金有,某些方面确实和他差不多。
但范金有更会钻营,廖玉成估计和许大茂一样,心思都花在女人身上了。
江明发现,这年头四九城里,像这样投机取巧的小人物还真不少。
有点小聪明,读过几年书。
糊弄老百姓是行家,但终究上不了台面。
范金有见他还在慢悠悠看资料,忍不住催促:“江老弟,你查廖玉成是不是要收拾他?”
“你要动手的话,我第一个支持。”
江明放下资料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明显是因为牵扯到陈雪如,对廖玉成心存不满。
现在主动请缨。
“是要收拾他,不过这次不要他的命,只要他的钱。”
江明微微一笑,点头答应。
范金有猛地睁大双眼,声音都变了:“江老弟,你这是要……那可是违法的!”
看他慌张的样子,江明忍不住笑了。
“别紧张,实话告诉你吧。”
“这事是陈雪如让我办的。那小子拿走了她所有的钱,她让我帮她讨回来。”
范金有愣住了,惊呼道:“什么?连陈雪如的积蓄都敢动!”
“原来是她找你的。”
江明点点头:“之前没告诉你,就是怕你冲动。”
“现在你知道了也挺好。”
“这些钱本来就是陈雪如的,我们帮她拿回来理所当然。”
范金有连连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江明满意地笑了笑:“这就对了。”
“你这些资料是从档案室拿的吧?赶紧还回去。”
“要是被发现,那你可就……”
说着把资料推回他面前。
范金有却急着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收拾廖玉成?”
“要不要跟赵主任打个招呼?”
“只要赵主任开口,收拾廖玉成还不是轻而易举?”
江明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刚才还觉得他机灵,这会儿怎么糊涂了。
敲了敲桌子说:“范老哥,廖玉成算什么?”
“对付他还用得着我叔出面?你以为领导没事做吗?”
“他真打电话说要处理廖玉成,别人会怎么想?”
范金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尴尬地笑了笑。
江明继续说道:“所以我们自己解决就行。”
“你要没时间,我自己去也行。”
“就这周吧,眼看要过年了,不能拖到年后。”
“等过几天,找个机会把他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