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真，这个人真的认识江明吗？看他那副醉醺醺的样子，能是江明的朋友？”
“我看就是个占便宜的。”
蔡全无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瞥着许大茂摇晃的背影。
难怪他会这么想——许大茂一听说徐慧真请客，一口气灌了七八瓶啤酒，去了两次厕所还赖着不走。要么是脸皮厚，要么是傻。
他不知道的是，许大茂一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这会儿碰上陈雪如，恨不得多喝几杯，哪肯轻易走。
“刚打听过了，他和江明住在同一个院子。至于是不是朋友……”徐慧真擦着柜台笑着说，“反正让他带个话，不会出事。”
蔡全无看了看微醺的陈雪如，闷声说：“依我看，何必绕圈子？江先生要找暖气片，你们直接送过去不就得了，比托人传话强？”
“要是他忘了带话，还得等多久？”
徐慧真和陈雪如互相看了一眼，突然明白过来。
对！陈雪如明明知道江明的住处，东西准备好了直接送去就行了。现在最要紧的是确认他有没有买，干嘛还要跟许大茂在这里磨嘴皮子？
“蔡全无，平时一声不响的，”徐慧真笑着拍了他一下，“今天倒是机灵起来了！”
——大。
【10蔡全无挠了挠头，憨笑着：“嘿嘿……我有什么本事，就是站旁边看得清楚点。”
徐慧真摆摆手：“行了，不说你了。”
她再次坐到陈雪如对面：“雪如，我觉得全无的主意不错。你要真想拿回家产，就得赶紧行动。”
“再拖下去，钱都被他花光了，就晚了。”
陈雪如点头：“我明白。可如果这次还是不行呢？他已经拒绝过我一次了。”
“而且，他好像很讨厌别人上门打扰。”
徐慧真皱眉：“陈雪如，你还犹豫什么？你还有别的路吗？”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买暖气片，越快越好！”
“缺钱的话，我这边有。”
“等他先拿到手，你就彻底没机会了。”
陈雪如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好，我这就去。”
“你帮我留意许大茂那边的消息。”
“有消息就让蔡全无来一趟。”
徐慧真笑着挥手：“放心，你快去吧。”
陈雪如搓了搓脸，大步走出酒馆。
——
江明在城里转了一整天，始终没有找到想要的暖气片，最后只拎了个暖手炉回家。
“还是没找到？要不就算了吧，别买了。”李秀兰见他空手而归，轻声劝道。
江明无奈地笑了笑：“没办法，改天问问范金有吧。他认识的人多，说不定能打听出点门道。”
江明想了想，觉得或许能打听到些消息。
“别担心，四九城找不到的话，我可以去别处打听。”
他下定决心要解决暖气片的问题。
实在买不到的话，就只能自己动手做。
或者出高价请人订做。
不得不说，现在大件商品都被国营单位控制，他们不生产的话，有些东西确实很难弄到。
暖气片大概也是这种情况。
这个年代物资流通实在太不方便了。
“你先洗个手，饭马上就好。”
李秀兰在他回来前就开始准备晚饭。
这会儿饭菜已经快好了。
“好。”
江明应了一声。
刚擦完手，他注意到缝纫机上散落的书本。
忍不住笑了。
“开始学写字了？”
“是谁在教你？”
他拿起一本作业本，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像极了自己小时候刚开始学写字的样子。
李秀兰有些不好意思。
本想赶紧收起来，但看他已经在翻看。
只好由着他。
“今天是周日，解娣在家休息，是她教我的。”
闫解娣！
那个黄毛丫头！
江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自己都认不了几个字，居然还当起老师来了。
不过闫富贵是小学教师，让妻子跟着他家女儿学习，倒也挺合适。
“哈哈……挺好的，要继续努力。”
“争取以后超过她。”
江明笑着鼓励了几句，把本子放回原处。
“我又不考大学，超过她做什么。”
“能认字看报就行了。”
李秀兰心情很平静，听后只是淡淡一笑。
“你还真看得开。”
江明也不在意，笑着坐在餐桌旁。
李秀兰立刻给他盛饭、递筷子，自己也坐到他旁边。
今天的饭菜依然丰盛。
三菜一汤，荤素搭配，有蛋有汤。
在别人家已经是难得的盛宴，但在他们这儿不过是平常的家常饭。
看着江明大口吃饭的样子，
李秀兰露出满足的笑容。
对她来说，看到江明吃得开心就是最大的快乐。
这让她觉得自己对这个家还有点用处。
刚吃了几口，她忽然想起下午三大妈说的话。
“江明，快过年了，咱们是不是该准备些年货？”
江明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脑袋说：“可不是嘛，要不是你提醒，我差点忘了。”
其实不是他记性差，
而是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穿越前他在外打拼，每年春节都会回家。
至于买年货这种事，向来不用他操心。
但现在也不用他操心，庄园仓库里还存着不少好东西。
之前怕吓着李秀兰没敢拿出来，现在总算可以取一些出来了。
正好还能给赵叔家送些去。
见江明这么高兴，李秀兰也跟着笑了。
接着说：“其实咱们不备年货也没关系。”
“就凭现在吃的这些，恐怕比许多人家过年吃得好。”
“我以前在家时，能吃点肉就不错了。”
“哪像现在……”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停住，神情渐渐低落。
江明立刻看穿她的心思，轻声说：“想家了吧？”
李秀兰轻轻应了一声：“嗯。”
江明温和地说：“别想太多，今年你们家肯定能高高兴兴过年。”
“我们寄出去的信应该到了。”
“钱也应该收到了，说不定回信还在路上呢。”
“等收到信，你就知道家里的情况了。”
他说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提起这事，李秀兰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是，只要家里收到信和钱。
这一百块足够让弟弟妹妹们过个好年，还能给他们添件新衣。
这么一想，她心里舒服多了。
她望着江明的眼神越来越温柔，满心感激化作眼中的柔情。
“怎么突然这样看我？”
“该不会感动得要嫁给我了吧？”
江明被她逗笑了。
这姑娘真是容易满足。
两人感情变深后，她总是显得特别感动。
让他又觉得好笑又无奈。
听到他的玩笑，李秀兰脸微微发红。
但不像以前那样慌张低头。
如今的她，变得勇敢了许多。
尽管有些羞涩，她仍直视着江明，嘴角带着甜美的笑容。
“我现在真的很幸福，家里知道了肯定会为我高兴。”
“江明，等春天来了，我们生个孩子吧？”
孩子？！
江明差点被饭呛到。
这丫头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他还在吃饭呢。
李秀兰见他这样，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江明端起碗，一口气喝完热汤，胃里这才舒服了些。他看着妻子期待的眼神，轻轻摇头：“现在要孩子确实太早了。”
“你看我们还这么年轻，过早生育对你身体不好。”他耐心解释，“再说不用急，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李秀兰失落地下了头：“是吗……”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江明关心地问：“秀兰，最近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没、没有！”她慌忙摆手，却掩饰不住慌张的表情。
江明叹了口气：“别人的话别太在意。他们不了解我们的状况，也不清楚我的计划。”他握住她的手，“我们的生活不该和别人一样。我不希望你婚后就被孩子束缚，失去自己。”
“我希望你能继续学习，不管是读书还是别的事。只有不断充实自己，人生才有意义。”他温柔地问，“你难道不向往这样的生活吗？”
李秀兰立刻点头：“当然喜欢！”
“那就好。”江明笑了，“我们还年轻，未来要做的事多着呢。”
“我想和你一起享受二人世界。”
“要是突然多了个孩子，我可不愿意。”
“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李秀兰被他逗得掩嘴轻笑。
江明心里明白，这丫头多少有些自卑。
与之前她激励颓废的许灵均不同，在这段关系中，江明始终占据主导——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而且她也是被江明救回来的。这种差距让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处处不如他，渐渐产生了不安。
如果再有人在她耳边说些闲话，比如那些三姑六婆常说的“这么有能力的男人可得牢牢拴住”“赶紧生个孩子才稳当”之类的话，对如今单纯如白纸的李秀兰来说，简直就是催眠咒语。
越爱，就越容易患得患失。
“可是我觉得有孩子挺好的……村里很多人大概十四五岁就当爹妈了。”
“我这个年纪，其实不算早……”她低头小声嘀咕。
江明没好气地弹了下她的脑门：“又跟人比？”
“日子是我们自己的，想怎么过就怎么过，管别人干什么？”
“真想孩子，等两年再说。”
“到时候由不得你不要。”
李秀兰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江明早就猜到是三大妈在挑拨——如今结婚生子是常事，更何况他这样“抢手”的人，谁不想拉拢？
江明想着这事，打算找个时间和三大妈谈一谈，别总给小姑娘灌输那些老观念。
刚吃完饭，还没去洗澡，许大茂就推门进来了。
这家伙头一次晚上来他家——不对，除了上次易忠海和闫富贵来要谅解书那次。
“许大茂，你怎么来了？后院又出啥事？”江明一边问，一边让李秀兰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