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心里想着，贾东旭就算没出事，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你小子挺行，我还以为你睡不着呢。”肖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盯着他的饭盒，“咦，今天怎么又带饭了？小媳妇身子好了？”
说完抢过饭盒，掀开盖子眼睛亮了起来：“还是你媳妇贴心，天天换着花样做。我家那口子什么时候能这么伺候我？”
“我每晚都能让她喊哑了嗓子……”
江明听不下去这些胡话，无奈地说：“肖哥，我们正处在热恋期呢。”
“你们两口子结婚这么多年，感情当然不一样。”
肖明开玩笑地回怼：“臭小子，你是嫌我年纪大？中午这些肉菜分我一半，不然我跟你没完。”
江明苦笑着摆手：“行行行，听你的。”
唉……今天又让这家伙白吃了一顿。
——
【两人聊了几句后，保卫处的同事陆续到岗。江明和肖明简单打了个招呼，准备开始工作。
刚走了几步，江明突然发现有人朝保卫处走来，目标直指拘留室。
是易忠海！
竟然是易忠海来了。
“这老家伙怎么又来了？”江明心里犯嘀咕。
昨天吃了亏，今天一大早就出现，实在奇怪。
肖明察觉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易忠海。
“肖哥，你先去巡逻，我去看看情况。”江明转身笑道。
“行，别惹事。”肖明点头答应。
“谢谢了！”江明说完便折返回去。
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绕到隔壁房间——这是保卫处内部的通道，专门用来监视。
进了房间后，江明挪开墙上一块松动的木板，露出一个小孔，正好能看清拘留室的情况。这个设计原本就是用来监控和应对突发状况的。
江明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果然看到易忠海设法支开了保卫科的人，为他们创造了单独谈话的机会。
“一大爷，您可算来了。”傻柱一看到易忠海，立刻激动地站起来。
“你昨晚没被审吧？”易忠海快步上前关心地问。
“没有，他们觉得证据确凿，没人理我。”
“我就请医生给我处理了脸上的伤。”傻柱回答。
“那就好，我也放心了。”易忠海见他没事，松了口气。
“一大爷，能把我保出去吗？”傻柱急切地问，“要是被定成偷公家财物，”
“我这辈子就完了，不能有这个污点。”
易忠海点头说：“我也不想让你背上这个污名！”
他走到门口张望了一眼，随即快步回来。
“傻柱，昨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连杨厂长我都请来了，可没用。”
“那林国琛根本不给杨厂长面子。”
傻柱着急地说：“那怎么办？真没办法了吗？”
易忠海犹豫了一下，说：“办法是有的，就看你想不想干。”
傻柱急切地问：“二大爷，快说吧。”
易忠海点点头：“好，我直接说了。”
“昨晚老刘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去求李副厂长。”
傻柱皱眉：“李副厂长？找他有什么用？”
易忠海解释道：“杨厂长爱惜名声，做事总是缩手缩脚，李副厂长不一样，向来雷厉风行。”
“要是他愿意帮你，林国琛也不敢为了你得罪他。”
“……”
傻柱连忙问：“那二大爷要我怎么做？”
易忠海看着他，叹了口气：“柱子，你自己心里清楚。”
“老刘的意思是，要让李副厂长保你。”
“关键是你得让领导看到你的价值。”
“他建议你出去后揭发杨厂长。”
何雨柱猛地睁大眼睛：“什么？让我去告发杨厂长！”
“这不行，杨厂长对我不错。”
“这次还帮过我们。”
这话不仅让他震惊，连隔壁的江明也愣住了。
这些人真是够狠，为了救何雨柱，连这种损招都想出来了。
连对他们有恩的杨厂长都要背叛。
说他们是畜生都不为过。
看易忠海的样子，显然是已经决定了。
易忠海沉声说：“柱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明白杨厂长关照过你。”
“但错过这次机会，你这辈子就完了。”
“永远背着偷鸡贼的名声，你甘心吗？”
何雨柱握紧拳头，吞吞吐吐地说：“我……”
易忠海打断他：“时间不等人，你不能再犹豫了。”
“说句实在话，杨厂长对你再好。”
“你在食堂这些年，难道没见他拿过公家的东西？”
“整天大吃大喝，把厂子当自己家。”
“这也是占公家便宜。”
“你不过是说实话。”
“凭什么他天天山珍海味没事，你拿半只鸡就要背黑锅？”
“……”
不得不承认，易忠海这话说得确实有道理。
别说走投无路的何雨柱，就连在隔壁听的江明，也不由得暗暗点头。
这番话给傻柱指了一条明路。
更妙的是，还给他找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让他内心那一丝愧疚顿时消失。
果然还是老狐狸最会算计！
傻柱听得心里直痒，但理智却还在提醒他：这事不能做。
他搓着手，犹豫地说：“可这样一来，我的名声就全毁了。”
“万一被人知道是我举报厂长……”
“以后在轧钢厂还怎么混？谁还会正眼瞧我？”
易忠海继续挑动：“傻柱，你这是怎么了，现在反倒糊涂了？”
“举报都是暗地里进行的，能有几个人知道？”
“再说了，只要你攀上李副厂长这棵大树，让他给你升个职还不容易？”
“到时候整个食堂都归你管。”
“谁还敢背后说闲话？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你就不想收拾那个姓江的家伙吗？”
“等李副厂长掌了权，捏死他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傻柱一听这话，顿时咬牙切齿，仿佛见了杀父仇人。
显然，易忠海这话正击中了他的心事。
光是这点，就足够他动心了。
但他没完全失去理智，很快冷静下来。
反问：“要是举报不成呢？”
易忠海阴笑：“那就让李副厂长先把你弄出去。我们替他卖命，他总该有点表示吧？”
傻柱眼睛一亮，重重地点了点头。
——
“有意思，没想到随手一搅，竟牵出这么多事。”
江明冷眼看着易忠海离去的背影。
稍作思索，转身朝杨厂长办公室走去。
“江明，你怎么来了？”
“快请坐！”
江明刚敲开门，就看见杨厂长已经在桌前忙碌。
“谢谢厂长。”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杨厂长。
说实话，他对这位厂长的印象不错。
待人亲切温和。
他大伯已经去世，换作别人，恐怕早就疏远了。
可杨厂长对他这个陌生人，
却主动将他引荐给林国琛。
由厂长亲自引荐的分量不同寻常，
就像肖明看到江明被林国琛亲自安排时那样。
这让人不禁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江明，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昨天抓了个人？”
“……”
杨厂长示意他坐下，和蔼地问道。
“厂长，我正是为了这事来的。”
江明没有绕弯子，坐下后直接切入主题。
把刚才听到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最后又补充道：
“厂长，如果是真的，您之后可能会遇到麻烦。”
杨厂长不像其他人那样一听就变了脸色，
只是坐在椅子上皱起眉头。
沉默片刻后开口：“小江，你确定消息可靠吗？”
江明镇定地说：“真假不难验证。如果易忠海真想鼓动傻柱举报您，他现在肯定会去找李副厂长。”
“只要李副厂长同意放人，”
“就说明我说的是对的。”
“否则，您也不用担心。”
杨厂长看着他，严肃地说：“不管李副厂长怎么处理，你这个消息帮了大忙，我记着了。”
“走，出去看看！”
——
——
【江明跟着杨厂长走出办公室。他不知道李副厂长的办公室在哪，但杨厂长很清楚。
两人在办公区转了一圈，停在一间办公室前。
杨厂长没进去，江明也没动。
刚靠近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其中一个人声音低沉，正是刚从拘留室出来的易忠海。
杨厂长脸色一沉。
站在门口几秒后，他转身离开。
江明心里明白：杨厂长相信他了。
“厂长，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我先回去工作。”
看到目的达成，江明准备离开。
却被杨厂长叫住：“不急，把你们林科长叫来，我有事交代。”
“明白，马上去。”
江明神色平静地点点头，心里却很高兴——杨厂长虽然没明说，但这个动作已经说明一切。
“等等，小江！”
江明刚要走，杨厂长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做得不错！”
“保卫处的职责是守护轧钢厂的安全。既然证据确凿，就别手软。”
“厂里不能有害群之马。待会儿不管谁来，都给我坚持原则。”
江明暗自好笑：当领导的都喜欢说些含糊的话。
但他听懂了，点点头，快步离开。
——
很快，他在岗位上找到了肖明。
“情况怎么样？有发现吗？”
肖明一见到他，立刻招手示意。
“有进展，我马上要去拘留室，不能陪你巡逻了。”
“特意过来和你打个招呼。”
江明走近，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肖明立刻明白了，惊讶地问：“易忠海真有问题？”
江明点头：“没错，估计很快会有重要人物过来。”
“我得去好好接待。”
肖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小江，我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你的胆量。”
“这种事我可不敢掺和。”
“那我就不陪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