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槐树影在青石板上晃成碎金,何雨柱蹲在水池边涮洗衣盆,眼角余光瞟着贾家堂屋的动静。昨儿媒婆带来的秦淮茹正低头绞着辫梢,红毛线在领口晃啊晃,像只想飞却被拴住的蝶——这场景让他想起许大茂多年后在巷口截胡的桥段,心里忽然冒出个主意:既然贾家想算计,那就让这算盘珠子崩了他们的手。
“傻柱,瞅啥呢?没见过大姑娘相亲?”许大茂抱着铁皮盒蹭过来,里头装着偷藏的水果糖,“人家姑娘是给东旭说的亲,你凑啥热闹?当心贾张氏拿笤帚疙瘩追你。”
何雨柱甩了甩手上的水,工装裤口袋里的纸条硌得慌——那是今早写的提醒,字字戳着贾家的痛处。他斜睨许大茂:“你懂啥?这叫关心院里邻居,不像某些人,躲在墙根儿偷瞧还想塞糖,没皮没脸。”
许大茂脸一红,铁皮盒“咣当”掉在地上:“你、你胡说!我就是路过……”话没说完,就见贾张氏掀开门帘,朝秦淮茹指了指院外:“淮茹啊,茅房出了院子往右拐,巷口第三棵槐树底下就是,快去快回啊。”
秦淮茹低着头往外走,辫梢扫过青砖缝里的槐花。
何雨柱擦着手跟上去,鞋底碾着花瓣发出细碎的响。姑娘家的碎花布衫洗得发白,裤脚还沾着进城时蹭的黄土,瞧着就让人想起雨水补了又补的旧书包——都是被日子磨出来的老实人,不该栽进贾家的算计里。
“同志,您……”秦淮茹察觉身后有人,回头时撞见何雨柱似笑非笑的脸,耳尖顿时红了,“您是院里的住户吧?方才听贾姨说,您叫柱子?”
“哎,对,何雨柱。”他往巷口指了指,“茅房在那头,我陪你走两步?有些话,得趁这会儿说。”
秦淮茹脚步顿了顿,指尖绞紧辫绳——城里小伙儿主动搭话,还是头一回。可瞧着何雨柱眼里的认真,又不像是耍流氓的,便轻轻“嗯”了声,鞋尖蹭着青石板往前走:“柱子哥想说啥?是……是东旭哥家有啥不妥么?”
巷口的槐树遮出片阴凉,公厕的木牌在风里晃悠。
何雨柱靠着砖墙站定,盯着秦淮茹辫梢的红毛线:“淮茹,你听我一句,这门亲事……可不兴说啊。”他压低声音,指尖敲了敲墙面,“贾家啥家底你知道不?东旭他爹走得早,抚恤金攥在贾张氏手里跟命似的,说是买缝纫机,实则连块糖都舍不得多买——你嫁过去,怕是要喝西北风。”
秦淮茹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讶:“可贾姨说,东旭是钢厂学徒,将来能转正,还有易师傅帮衬……”
“易师傅?”何雨柱冷笑一声,“易中海是东旭的师傅不假,可他自家锅底还黑着呢,哪来的心思帮别人?再说了,”他凑近了些,闻到姑娘身上淡淡的皂角香,“你见着东旭了么?那小子蔫头耷脑的,连句话都说不利索,娶了媳妇指不定还得你伺候他呢。”
风掀起秦淮茹的衣角,她忽然想起贾张氏端来的白糖水——水是甜的,可搪瓷缸底沉着没化开的糖粒,像藏着啥心思。再想起何雨柱晾在绳上的工装裤,补丁整齐得跟课本上的田字格似的,心里忽然有些动摇:“柱子哥,你为啥跟我说这些?咱素不相识的……”
“没啥,就看你是个老实人。”何雨柱摸出块水果糖,橘子味的,跟昨儿给她的那块一个样,“我妹妹雨水跟你一般大,要是有人算计她,我也得站出来说两句。贾家那一家子,嘴甜心苦,你要是信我,就把这亲事推了,找个实在人家——”
话没说完,就见媒婆吴大娘拎着花手绢拐进巷子,远远就喊:“小秦啊,咋去这么久?贾姨备了杂面窝头让你捎回去呢!”
秦淮茹慌忙接过糖,塞进布包深处,指尖触到何雨柱塞的纸条——硬硬的,带着体温。她忽然福了福,轻声道:“柱子哥,我记下了,多谢你……”说完便低头跑向媒婆,辫梢的红毛线在阳光里划出道弧线,像道没写完的感叹号。
何雨柱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师傅说的“暗劲入门忌多事”,却不后悔。
回到四合院时,许大茂正蹲在贾家窗根下偷听,见他过来,慌忙站起身拍着裤腿:“傻柱,你跟那姑娘说啥了?咋瞧着她脸色不对劲?”
“没啥,就说你想给她塞糖。”何雨柱挑眉,看着许大茂瞬间涨红的脸,“赶紧滚吧,别让贾张氏看见你,回头又说你耍流氓。”
许大茂骂骂咧咧地跑了,铁皮盒里的糖纸“沙沙”响。何雨柱靠在槐树上,听着贾家堂屋传来贾张氏的抱怨:“这姑娘咋去茅房这么久?莫不是路上遇着啥人了?”心里忽然松了口气——甭管秦淮茹听进去多少,这根刺算是扎进贾家的算盘里了,能不能成事,就看姑娘的心思了。
傍晚收工,何雨柱拎着饭盒往家走,路过中院时听见贾张氏在骂街:
“东旭你个死脑筋!人家姑娘都来了,你咋连句话都不会说?缝纫机的事儿你倒是提啊!”“提啥提?她都没问!”“没问你不会主动说?你瞅瞅人家柱子,多会来事儿……”
他勾了勾嘴角,故意提高声音:“贾姨,您可别拿我跟东旭比,我要是有二百块抚恤金,早给妹妹买花布做衣裳了,哪像您啊——”话没说完就被贾张氏的骂声打断,却看见秦淮茹从堂屋出来,手里攥着个布包,抬头望过来时眼神复杂,像藏着个没说出口的谢字。
夜里,何雨柱躺在西厢房,听着雨水在隔壁屋翻课本。
月光透过窗纸,在墙上投下槐树叶的影子,晃啊晃的,像秦淮茹辫梢的红毛线。他摸出枕头底下的糖纸,想起姑娘接糖时指尖的温度——不是想截胡,只是不想看见老实人被算计,就像他护着雨水,容不得别人欺负。
系统面板在脑海里闪过,“药理熟练度”又涨了几点,可他这会儿更惦记着西直门外的废砖窑——师傅说的八棱梅花锏,说不定就藏在某块砖底下,等着他去揭老封皮。但眼下,先把四合院的烂事儿料理清楚,比啥都强。
夜风掀起窗纸,漏进几缕槐花香。何雨柱吹灭煤油灯,想着明天该去给师傅送药膳了,顺便问问“暗劲催锏诀”的路数。至于秦淮茹……缘分这事儿,就跟暗劲似的,得等着水到渠成,急不得——反正他何雨柱,从不做亏心事,也见不得别人做亏心事。
这一晚,四合院的梦照旧热闹。可何雨柱知道,从他在巷口拦住秦淮茹的那一刻起,有些事儿就悄悄变了——贾家的算盘,该让它好好响响,却不能砸在老实人头上。毕竟在这世道里,能守住自己的良心,比啥都强。
窗外,老槐树沙沙作响。某片槐花忽然落在何雨柱的枕头上,像个轻轻的谢礼,带着春天独有的、干干净净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