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三的夜,胡同里的风带着冰碴子,刮得电线杆上的电线嗡嗡响。许大茂缩在南锣巷口的影壁后头,棉裤膝盖上的补丁磨得透亮,手里攥着个装过酱菜的粗麻布麻袋——这是他从后院王大爷家借的,说是装冬储白菜用,此刻却透着股子酸腐味。
“光齐哥,这都等了俩钟头了。”他哆哆嗦嗦掏出半块冻硬的饼子,往嘴里塞了口,麦麸子硌得牙床生疼,“傻柱该不会从后门溜了吧?”
刘光齐靠着墙根,手里转着根从二八自行车上卸下来的链条,铁环碰撞声在静夜里格外刺耳:“放屁!他每天下了晚班准走这胡同,昨儿我还瞅见他给聋老太太送了半拉白面馒头——就这号爱显摆的主儿,能躲着走?”他忽然压低声音,链条绷得笔直,“嘘——听见没?脚步声!”
许大茂耳朵往墙上一贴,果然听见青砖路上传来“咔嚓咔嚓”的响,像是什么踩碎了冻硬的槐树叶。他攥紧麻袋口,心跳得跟擂鼓似的——上个月在食堂被何雨柱拎着炒勺追了三条胡同,后脑勺的包到今儿还没消,说不怵那是假的,可架不住刘光齐撺掇:“这回咱玩阴的,麻袋一套,链条一抽,任他是头熊也得趴窝!”
脚步声近了,影影绰绰的人影从路灯底下晃过。许大茂瞅准时机,猫着腰冲出去,麻袋往那影子头上一罩——却没料到对方比他还矮半个头,麻袋“扑”地套下去,直接罩住了肩膀。
“哎呦!”被套住的人闷哼一声,抬手就抓麻袋,许大茂听这声音不对劲——不是傻柱那带点沙哑的京腔,倒像是刘光齐!
可没等他反应过来,小腹上就挨了膝盖,疼得他蜷成虾米。原来刘光齐见人影过来,以为是许大茂得手了,拎着链条就往上冲,没成想麻袋里套的是自己人,慌乱中误踹了许大茂一脚。
“你他妈瞎啊!”许大茂扯开麻袋,看见刘光齐那张拧成包子的脸,气得想扇他耳光,“这是我!你揍我干啥?”
刘光齐也懵了,链条差点甩自己脸上:“我哪知道是你!谁让你套人不吭声?”他忽然听见墙根处传来轻笑,抬头一看,何雨柱正靠着电线杆子抽烟,火柴擦亮的光映得他眼角微弯,“傻柱!你、你啥时候在这儿的?”
何雨柱弹了弹烟灰,早年间在厨房练出的耳力,让他隔着三条胡同就能听见链条响。他故意绕了个圈子,把这俩蠢货耍得团团转:“哟,两位这是演哪出呢?麻袋套人,链条抽背,合着跟天桥撂地似的?”
许大茂见正主现身,腿肚子直打颤,却还是硬撑着往前蹭了半步——毕竟刘光齐在这儿呢,总不能先认怂:“傻柱,你别得意!今儿咱们……”
话没说完,何雨柱忽然欺身上前,指尖点在他手腕麻穴上。这招是跟杨佩元学的点穴术,虽只是皮毛,却足够让许大茂手腕一软,麻袋“啪”地掉在地上。刘光齐见势不妙,抡起链条就抽,却见何雨柱身形一闪,竟像片叶子似的飘到他身后,膝盖往他后颈一压——当年练提纵术时扎的马步,此刻化作实打实的力道,压得刘光齐“扑通”跪下。
“哎呦喂!柱哥,柱爷爷!”许大茂见刘光齐被制住,哪儿还顾得上兄弟情谊,直接往地上一跪,脑门磕得青砖咚咚响,“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咱小的一般见识!都是光齐哥出的主意,说您抢了他爸的车间先进名额,非让我跟着……”
“放你娘的狗屁!”刘光齐被压得抬不起头,嘴却还硬,“明明是你说傻柱老给秦淮茹送吃的,碍着你泡寡妇了……”
话没说完,后颈又挨了何雨柱一掌,疼得他直抽气。何雨柱蹲下身,指尖捏起许大茂下巴——这家伙刚才误打刘光齐时下手挺狠,眼下腮帮子肿得跟塞了俩鸡蛋似的:“许大茂,上回在食堂你泼我一身菜汤,今儿又拿麻袋套我——你当我是面团捏的?”
许大茂哭丧着脸,鼻涕混着眼泪往下淌:“柱哥,我错了!我猪油蒙了心,您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得了……”他忽然瞥见何雨柱棉袄袖口的补丁——和自己棉裤上的补丁一个针法,都是聋老太太给补的,顿时来了主意,“您看,咱都是后院住着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聋奶奶昨儿还说您孝顺呢……”
这话倒让何雨柱愣了愣。他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借路灯的光扫了眼四周——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梆子声,该是打更的老头路过。腊月的风卷着煤灰,扑在他刚打完拳还发热的脸上,忽然想起师傅杨佩元说的“国术人不欺弱小,却也不纵恶”。
“刘光齐,你呢?”他踢了踢地上的链条,铁环滚出老远,“上次在武馆偷瞅我练桩功,今儿又带人埋伏——你到底想干啥?”
刘光齐趴在地上,心里把许大茂骂了个狗血淋头。他爹刘副厂长总说“人善被人欺”,可谁能想到这傻柱如今跟变了个人似的,躲在暗处都能被他反制?他忽然想起上个月在武馆看见的场景——何雨柱单手劈开三块青砖,那青砖碎得跟炉灰似的,此刻后颈还疼着,哪敢再嘴硬:“柱哥,我错了……我就是眼红你本事见长,想着……想着给您个下马威……”
“下马威?”何雨柱忽然笑了,从兜里掏出个铁皮烟盒,里头装着半根旱烟——这是杨佩元送他的,说“男人兜里得有烟,说话才有人听”。他点上烟,烟雾在夜色里绕成个圈,“行,今儿我也给你们个记性——”
话音未落,他忽然抬腿,脚尖点在许大茂肩井穴上。这一下看似轻,却让许大茂疼得闷哼——杨佩元教过他,点穴要“透皮入肉,不伤筋骨”,既能让人长记性,又不闹出人命。刘光齐见势不妙,刚想爬起来跑,后腰就挨了一脚,直接栽进路边的雪堆里,啃了满嘴冰碴子。
“记住了。”何雨柱踩灭烟头,鞋底碾过青砖上的冻雪,“以后再让我看见你们躲躲藏藏,下回就不是挨揍这么简单了——我何雨柱别的不会,抡炒勺炖肉可是把好手,你们想尝尝‘人肉炖粉条’不?”
许大茂听得浑身发颤,忙不迭点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柱哥您放心,以后见着您,我绕道走!”他偷偷瞅了眼刘光齐,见对方还在雪堆里扒拉,心里暗骂“猪队友”,却不敢多说半个字。
何雨柱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往四合院走。路过影壁时,忽然听见墙后头传来窸窣声——是许大茂在扒拉他掉在地上的麻袋,嘴里还嘀咕着:“这破麻袋回头还得还王大爷,别让他看出咱用来套人了……”
他没回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腊月的月光从房檐斜斜照下来,在青砖路上投出他长长的影子,比半年前挺拔了不少。路过中院时,聋老太太屋的灯还亮着,窗纸上映着她佝偻的身影,正往粗瓷碗里舀棒子面粥——那是给他留的,每天晚上,不管多晚,这碗热粥准在锅里焐着。
“柱子,回来了?”聋老太太听见脚步声,摸索着开门,手里端着碗,粥面上漂着几滴香油——这年头香油金贵,老太太却总偷偷给他留,“赶紧喝,趁热。”
何雨柱接过碗,指尖触到碗沿的铜钉——那是去年许大茂故意摔碎后,老太太用锔子补的,摸着硌手,却比新碗还暖。他蹲在门槛上喝着粥,听着东屋传来秦淮茹哄孩子的声音:“小当别闹,你柱哥给咱留的窝头在锅里……”
夜风裹着远处的鞭炮声飘过来——快过年了,胡同里的年味渐浓。何雨柱摸了摸怀里的《外伤秘传》,那是他上周在黑市淘的,书页间还夹着张偏方,治的是“寒铁入肉”之症——师傅杨佩元腹部的伤,至今还渗着黑血,他得赶紧把药理练上去,不然等开春化冻,伤口怕是要恶化。
碗底的粥喝得见了底,何雨柱忽然听见后院传来动静——是许大茂和刘光齐互相搀扶着往回走,许大茂正骂骂咧咧:“你他妈眼瞎啊,看见人就套?那是我!我!”刘光齐的声音带着哭腔:“谁知道你个头跟傻柱一般高?再说了,你没听见他刚才说啥?人肉炖粉条……妈呀,想想都渗人……”
何雨柱笑了,把空碗搁在窗台上。腊月的风掀起他棉袄后襟,露出腰间新扎的牛皮带——那是杨佩元送的,说“练国术的人,腰板得挺直了”。他抬头看天,弯月挂在四合院的槐树枝头,像把缺了口的镰刀,却亮堂堂的,照着青砖灰瓦,照着这个藏着无数家长里短的院子。
【姓名:何雨柱】
【技能:厨艺4级(\/),钓技3级(3512\/5000),桩功3级(2080\/5000),太极元功拳2级(237\/500)(龙形桩1级、狮形桩1级、虎形桩1级、猴形桩1级、鹰形桩1级、马形桩1级、鸡形桩1级),提纵术3级(996\/5000),药理1级(294\/500)】
脑海里的数字微微跳动,何雨柱知道,今晚这顿揍,算是给桩功添了点实战经验。他活动了下手腕,指尖还带着点打人后的麻感——师傅说过,暗劲入门前,得先把“打人如走路,伤人如割草”的分寸拿捏准了。如今看来,对付许大茂这种泼皮,倒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四合院的灯一盏盏灭了,唯有何雨柱屋里的煤油灯还亮着。他翻开《外伤秘传》,在“麝香”二字底下画了道粗线——这味药太贵,寻常药铺买不着,怕是得托黑市的老周想想办法。窗外,槐树枝条被风吹得沙沙响,像在哼一首老歌,陪着这个在夜色里琢磨药理的年轻人,等着黎明的晨光,照亮新一天的烟火气。
而胡同那头,许大茂正对着镜子抹紫药水,腮帮子肿得没法合嘴,却还在嘀咕:“傻柱这孙子,啥时候学的功夫?比武馆那几个小子还狠……”刘光齐趴在床上,后背被链条抽得火辣辣的疼,忽然想起他爹说的话:“别招惹何雨柱,那小子眼里有股子狠劲,不是寻常厨子……”
夜色渐深,四合院的鼾声此起彼伏。何雨柱吹灭油灯,躺在木板床上,听着自己均匀的呼吸——桩功带来的温热在丹田流转,像团不会灭的小火,暖着这腊月的寒夜。他忽然想起师傅说过的话:“国术人护的不是自己一身功夫,是这人间的烟火气。”
此刻,这烟火气正从聋老太太的热粥里,从秦淮茹的唠叨里,从胡同里的梆子声里,一点点渗进他的骨血里。而那些藏在月黑风高里的算计与阴谋,终究抵不过这股子暖,抵不过一个把“护人”刻进骨子里的年轻人,踏出的每一步,都实实在在,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