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待在府里,景深倒是有些坐不住,虽说还在喝药,但也好的差不多了。
今日外头倒不如昨日那般晒了,天上黑蒙蒙的,估摸着要下雨了。
景深在书房里头,将几本折子看完,坐在那儿也没什么事儿,便去了西苑旁的那间院子。
看着外头的时不时吹进的凉风,天上又是乌云密布着,秦窈本想着去尚香楼坐一坐,这么久没去,整日待在这府里,闷的慌。
不过见着外头快要下雨了,也只能作罢,玉茗沏了壶茶,秦窈将书拿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也亮堂些,正好吹吹凉风。
玉茗拿了件薄衫出来,外头吹着风,她担心王妃又受了凉,这才刚好。
虽说秦窈并不冷,但又拗不过,只好披着,玉茗去了膳房,帮着苏婆婆一起做着东西。
秦窈想着在院子里做个秋千,平时还能坐坐,羽客去外头置办了些东西回府。
照着秦窈画的图纸,正研究着秋千的摆放。
明日便是宫宴了,虽说这种宴会秦窈最是烦躁,不想去,可毕竟是宫宴,总归是要去的。
这两日苏婆婆给她说了好些南安皇宫里的规矩,只觉得麻烦。
好在之前说过她喝了酒会得风疹,这倒是给自己省了不少麻烦。
羽客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这才将秋千的大致样子弄了出来,不过看着倒是不错。
秦窈晚膳前去瞧过,也满意的很,若是明日不下雨,估摸着便能弄好了。
用完膳后,隐隐地能听着外头传来雷声,怕是深夜要下雨了。
便早早地沐浴,在茶案边儿看着下午没看完的册子。
不过看了几眼,感觉越瞧着越乏闷,去让玉茗把琴拿出来。
这把琴是她十岁那年,哥哥送她的生辰礼,花了好些功夫,连着这做琴的木材都是上好的。
来南安时,她将这琴也带上了,想着有个念想,一直放在一边,还未弹过,今夜突然想着,倒是想弹弹。
桐木为面,梓木为底,琴被放在锦盒里,下方坠着得琴穗里有香丸。
打开来,便能闻着淡淡的清香味,颇能定神。
玉茗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王妃弹琴了,上一次,还是在丞相府时呢。
想了想,秦窈弹了首北襄那边的乡谣,这还是她偶然间听到的,当时觉着不错,便去寻了人,问了问琴谱。
这才知道,这是他们自己做的,没有琴谱,他们又都是寻常百姓,不曾念过书,也不识几个字,这曲子也是他们觉着好听才悟出来的。
无奈,只得自己一边听着,一边写着琴谱。
只是这曲子她很少弹,那些百姓在弹的时候,一边的人还说着这曲子背后的故事,秦窈只觉得太过悲惨。
连带着这曲子,她也觉着有些凄凉。
这乡谣没有名字,百姓们瞧着这姑娘应该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便她让取了一个。
刚听过这故事,秦窈的眼眶都还有些发红,听着百姓们让她取个名字,竟一时犯了难。
最后,秦窈想着这故事,便起了一名——离别曲,这样百姓们也好理解,名字也不难记,正好应了这故事的结局。
阵阵的雷声,加上这有些悲凉的乡谣,把这夜色平添了几分寡意。
景深正起身朝着院子外头走,怕待会儿下雨,想着回主殿那边歇着。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着旁边院子传来琴音,细细听着,觉得有几分凉薄。
抬脚出了门,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声响,竟转身进了去。
院子里只留着几个石灯亮着,风吹着那儿,有些恍惚。
他慢慢地朝屋子走去,屋子里亮堂的很,看了一眼,见着茶案边映着的人影。
屋子的门留着半扇没关,景深直接抬脚进去,越过屏风,见着就秦窈一人在那儿坐着。
许是太过于专注,又侧背着他,这时还没发现他进了屋子里。
他随意找了个凳子坐着,就只是静静地瞧着眼前弹琴的人。
外头已经没有雷声,只是刮着风,茶案边的窗户没关,这风越进来,吹动着秦窈的发丝和衣衫。
窗前屋下,白衣飘然,琴音围绕他心,说不出的一番景色。
景深正看的入神,琴音却停下了,这首乡谣没多长,秦窈许久未弹,都觉着手有些生疏了。
刚动了动身子,秦窈觉得背后似乎有道目光正盯着她,突然打了个冷颤,转头向侧后面看去。
见景深正坐在那儿看着她,也不知坐了多久,这突然见着,倒是有些吓人,连个声响都没有。
“不知王爷前来,有失远迎。”
秦窈移了自己的位置,现在正面对着景深,倒也没站起来,只是说着。
“王妃的琴艺倒是不错,只是这曲子陌生,黑夜之下,也生出凄凉之意。”
“让王爷见笑了,秦窈的琴艺可不敢当,这是北襄的一首乡谣,虽说是首凄凉的曲子,但曲谱不错。”
玉茗和苏婆婆走到屋外,苏婆婆听着屋中的说话声,仔细一听,发现是王爷,连忙拉着玉茗。
“嘘,王爷来了,我们便不进去扰了王爷和王妃。”
说着,便拉着玉茗朝后头走,本来玉茗见着茶案上的茶没了,便想着去膳房再拿些小食。
若是待会儿王妃饿了,还可以解解馋。
怎的一会儿功夫,这王爷就到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