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秦窈半夜忽醒,虽说自从来了南安国后没睡过几次好觉,但今日的现象倒是第一次。
秦窈起身披了件薄衫,在漆黑的房中摸索着,拿到了火折子,点燃了一盏烛灯。一瞬间,屋中凭着这丝烛光亮堂了几分。
月亮已经被屋子挡住,但依稀还是见得院中的光芒。秦窈从书案那边拿来纸笔,本想着今日送信回北襄,但不知怎的却是忘了这事儿。
这会儿想起,许是夜间更加孤寂,让秦窈越发的想念父母了。
借着茶案上微弱是烛光,秦窈写着信,照着南安国和北襄的距离,应该要不了几日便会送到她父亲手上。
另一边主殿中,景深也似乎睡不着,在书房中看着书,不知是失眠还是怎的。
天微亮,秦窈便已起身,玉茗来时正见秦窈在妆台前拿着什么东西在看着。
将温水放好后,又伺候着秦窈梳妆,这时,站在妆台前的玉茗才看清拿的是何物。
“王妃这是想老爷和夫人了吧。”
秦窈手中拿着的正是秦母亲手给她绣的香囊,自从带来这边后,秦窈怕弄丢了,便一直放在妆台上,每日都能见着,倒也算得上是一种慰藉。
用过早膳,秦窈拿着信,去了主殿,她想着让景深派人送信,毕竟这是南安国,他派的人能顺利离开。
不过好巧不巧,景深并不在府中,这么一清早的,竟然走的如此早。秦窈无奈,只好回了西苑,想着等晚些时候再去一趟。
这两日秦窈去逛了逛几条街,只差西街和北街没逛了,看来还是得找一找时间。
秦窈将这两日的所见所闻想了想,开始想着如何布局,看着这几条街的商铺,各自不同,但又相辅相成,若是少了一条街恐怕都是不好的。
正想的有些出神时,门外传来了郑桥的声音。
“王妃,这是早些时候,王爷让老奴送来的账册,如今王妃是这府上的女主人,账册的事情,自然是王妃代劳,这些是较为重要的账册,平常府中的小的支出并未在此。”
“等王妃看完这些后,老奴再将剩下的拿来。如若有哪出王妃不解,老奴会为王妃解惑。”
郑桥手中呈着木托盘,里面放着两打账册,递到秦窈面前。
玉茗连忙接过,秦窈从茶案边起身。
“既是王爷安排,秦窈照做便是,只是秦窈初次管理账册,怕是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得劳烦郑叔助我。”
客客气气的一串话,让人挑不出毛病,对郑桥而言,更是觉得王妃知书达理,更加的与他们王爷相配。
“不敢,老奴便不打扰王妃了,先行退下。”
言罢,郑桥行了退拜礼便转身离开。
玉茗看着这么多的账册,有些替秦窈苦恼。
“王妃,这么多账册,全部都要看完,得要多久的时间啊。”
一打为十二本,而木盘中有两打,便是二十四本。况且刚才郑叔也说了,这只是一些较为重要的,还有一些平常的支出并未在此,可想而知有多少账册了。
“我来王府这么久,这才将账册拿来,对于王爷而言,这账册给谁管都行,只不过是个名义罢了,而他现如今是想让我明白,王妃之位的便利他想给便给,想收回便随时都可以。”
苏婆婆刚从外边走来,见茶案上堆着的册子有些疑惑,她刚便见这府上的管家从西苑出去,便赶忙进来看看有什么事。
“苏婆婆,原在丞相府中时,你是陪着我母亲做过账册的,如今看来,还得让你教我了。”
秦窈笑了笑,看着苏婆婆,从前在丞相府时,母亲让她学学怎么管理账册,那时的她只觉得这种事情离自己还很远,便想着晚些时候再学,竟也没有想到如今真到自己管账册了。
“虽说王府的账册比原来相府的账册难些,但也应该差不多,王妃有何疑惑,老奴和玉茗定当助王妃的。”
秦窈将账册拿出,在茶案边看起了账册,一旁备着纸笔,以便记些东西。玉茗在一旁研墨,苏婆婆帮着秦窈看着账册,教着秦窈如何查账册。
景深一大早便出府去了外边,等回府时,已经天色微暗了,听下人说着白日秦窈寻他,估计是有事,还未换衣裳,便去了西苑。
院中的石桌并未见人,倒是见屋中茶案旁的人影,细细的盯着茶案,不知看些什么,如此入迷。
待景深走近时,秦窈看着来人,忙着起身。
“王爷。”玉茗和苏婆婆俯身行礼,秦窈微俯了身,手中的笔都还未放下。
“你们先出去候着。”景深只是淡淡的看了眼玉茗和苏婆婆,又将目光看向了茶案上。
玉茗和苏婆婆退出了房中,刚一转身,就见一旁站着的陵苕,玉茗直接去了另外一边站着,隔的远远的,眼神里似乎还是透着气氛的样子。
苏婆婆见着两人,像是看着两个小孩子打闹一样,上次的事情,玉茗给苏婆婆说过,这次看着两人,陵苕并无什么,但玉茗估摸着还是有些不舒服。
“听下人说,早晨时,王妃去过主殿,可是有什么事?”
景深也没有客气,坐了下去,拿着茶案上的册子翻看着,一看才知,这些是府上的账册,突然想了起来,是自己让郑叔送来的,这几日的事情太过烦多,都忘了这事。
听此,秦窈往一旁的妆台走去,拿着什么,又回了茶案。
“秦窈是想求王爷一件事,想让王爷派人替我送封家书,秦窈来南安国多日,一封家书都未送回,着实不孝。”
秦窈拿着信封,递在景深眼前,原是为了此事。
“既是书信,本王会派人替王妃送回,说来,本王也该回礼。”
景深眉毛一挑,唇角似乎含着笑意,将书信拿了过来。
秦窈没有接下一句,只是坐回了刚才的位置,将这张刚刚写好的一些账册问题的纸折好,放在一旁。
两人又陷入了无言的结局,只是静坐着,景深想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没半个字,最后拿着书信离开了西苑,秦窈依旧还是看着账册,一天的时间,好在秦窈自小对看书这事娴熟,这么多本,到也是快看了一半儿了。
床案那边传来的熏香味,在夜间倒是一种无声的陪伴,更加安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