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这个道理,但那毕竟是刑部尚书,他若想抓的人,便会想尽手段。”红衣有些忧心,她可不希望自己的人被刑部盯上。
“还有三日的时间,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糊弄过去,况且,若果他找伊兰不是为此呢,我们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秦窈安慰着伊兰,朝蕣也在旁边轻抚着。
“朝蕣可以和媚世一样,选一个自己最有把握的才艺,红衣会帮你,届时,你也算是有可以傍身的,但现在你暂且不必去打探消息。”
“若是有任何事,便找红衣,她自有法子来找我,但若是红衣不在,你们可去青阳王府寻我。”
听到青阳王府时,媚世抬眼直直盯着秦窈,眼神有点儿说不出的感觉。
“青阳王府?听秦姑娘的口音不似南安国人,倒像是,像是北襄的和亲公主!”
先去红衣只与她们说过,有位故人需她们的帮忙,但并未透露过半分她的身份,她们也并未见过和亲公主,若是秦窈自己不说,她们也不会问。
如今看来,秦窈便是和亲公主,也是如今的青阳王妃,但她打探南安国朝中之事,这青阳王也同意?
“我知道你们心中所想,我的确是北襄的和亲公主,也是青阳王妃,我这找你们办的事情,也不过是和他合作的一部分。”
“青阳王府我并非能安稳的度过此生,我能活着在青阳王府,也无非是对青阳王有利用的价值。”
“我自小跟在我父亲身边,对这朝中之局还是有些自己的见解,他不杀我与我合作,也不过是想要我帮他拿到想要的东西,或许事成之后,他会杀了我灭口,又或许按照约定。”
“但你们放心,你们的后路我会替你们安排好,你们无需担心,况且青阳王也不知是你们几人替我办事,就算他知道,他并无理由对你们动手,我会护着你们。”
这些一说出来,大家也算是知根知底了,这样日后行事也方便些,不必顾忌太多的东西,尤其是身份。
“今日见过了三位姑娘,今后有任何安排,我会直接到楼中,或是传信给红衣,由她来告诉你们,今后的事便拜托各位。”
几人又说了几句体己话,媚世三人才回了房中,天色已暗了,秦窈还得回青阳王府,出来了一日,的确有些久了。
给红衣交代了些,便出门唤着玉茗,见玉茗在外边儿站的有些腿麻,缓了会儿,才出的门。
街上的行人稀稀疏疏,马车的声响在夜间显得更加大声,见马车驶离了尚香楼,不远处一间房中,少年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窗户对着尚香楼外,看着离开的身影,少年笑了声。
“这殿下的王妃还有些有趣,也难怪殿下留着她。”
……
王府外站着值守的侍卫,见马车停到府外,定眼一看是王妃离开的那辆,连忙将王府大门打开,候在一旁。
秦窈走的极快,不一会儿便到了西苑,刚一进屋,越过屏风,就见地上放着一只木箱,茶案上还放着份儿帖子。
刚想叫人来问问,就见郑叔喘着气快步的走了进来,在屏风外站着。
“王妃,午时镇国将军府送来一封请柬,想着让王妃去将军府办的青竹宴,这木箱中是王爷为王妃备的宴装。”
“时候不早,便不叨扰王妃休息了。”说着,郑叔转身离开了西苑,真是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去,都还听得见喘气儿声。
请柬的表面是烫金,在烛光下,还有些刺眼。秦窈拿起帖子,她着实没想到,自己刚来这南安国,将军府竟会请她。
打开地上的木箱,这配色,还真是……到底是男子,千万别相信男人的眼光。
松绿色的长衫,虽说此色确实挺配所谓的青竹宴的,但若穿不好,起码得老上十岁,好在这衣裳还是不错,应当不至于。
衣服的旁边还有个小盒,里面也是些首饰,用来搭配这宴装的。不过看着这颜色,倒是让她想起了身着软烟罗的朝蕣。
玉茗将热水备好,伺候着秦窈沐浴,这男装在身上腻了一天,秦窈早已不舒服了,但有重要的事没有做完,也只有忍忍。
沐浴后,一身清爽,秦窈在院中石凳上坐着,院中的护卫早已歇息,只余走廊上的灯笼透着光,玉茗将烛台放在石桌上。
秦窈用烛光照着水坛,可以清楚的看到坛中的荷花,也许是郑叔拿来的便是有花苞的,看着水面上冒出的一两朵花苞,拼命的追赶着荷叶的高度,想着自己独处一方。
空中的弦月越来越圆润起来,又快到十五了,日子过得倒是挺快。
翌日一早,秦窈用过膳后,见天色阴暗,许是没有太阳,便让玉茗将笔墨纸砚挪到院中的石桌上。
最初玉茗还以为是要写信到尚香楼,但事实并非如她所想,她家小姐这是在练字啊。
见玉茗盯着自己所写的字,疑惑二字早已写在她的脸上。
“你是不是想问,为何我不写小楷字,反倒写些有力道的,就比如男子的字。”
秦窈将笔放下,拿起刚写完的一页,比起自己原本秀气的小楷字,今日写的反倒是多了几分英气,着实不像她所写。
又提笔在另一张纸上写着同样的内容,只不过这次用的是她惯用的小楷。写完后,两张同时拿起,确实看不出来这是一个人所写,风格完全不同。
一边遒劲有力,落笔之间,尽显苍厚郁茂。而另一边更加清雅灵秀,比起一旁的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这第一眼,应是看不出是一手所写,倘若之后我替王爷办事,外人并不知我与王爷之间的合作,若他们见替王爷办事的人字迹如此秀气,一看便是女子,只要一猜便能猜到是我。这对王府不利,况且众人都知道我是北襄的和亲公主,为何会帮王爷做这些,到时为避免这些麻烦,在字迹上自然得改一些。”
玉茗本以为是王妃写着玩儿的,倒不曾想会有这层关系在。
看着这天,估计是快下雨了,乌云在屋顶盘旋,一阵阵的风吹着院中的树,叶子来回摩擦,听起来有几分悲凉感。
玉茗将石桌上的东西又拿回了屋中,不一会儿,便下起了大雨,雨水打在树叶上,屋顶上,石桌上,水坛中,四处溅去。
吹着凉风,秦窈有些冷意,让玉茗去拿件外衫来搭着。
坐在茶案边,看着院中的大雨,心中觉得南安国还真是阴晴不定,还未到夏至,这雨竟下的如此大,一对比,北襄国确实与之有太多不同。
见着屋檐滴下一滴滴雨水,也不知父亲母亲怎么样了,是否一切安好,兄长的剑术有没有进步,与那未过门的嫂嫂是否好事将近,天各一方,思念之情到了极致。
秦窈眼眶有些湿润,刚转眼,见景深撑着伞进了院中大门,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就他一人?
听着脚步声,秦窈连忙将眼中欲要落下的泪拭去,定了定神,起身朝前走了几步。景深已经穿过屏风,秦窈行着礼。
许是雨太大了,景深的衣服上也沾了些,墨灰色在雨水中,显得颜色更深了些。
景深示意秦窈在茶案坐下,方才将手中之物放在茶案上,看着是一包被油纸裹着的,不知是何物。
窗外的风一吹,秦窈闻到了景深身上那股雪松香,每次见到他,都是这个味道,倒是跟他挺相配的,冷冽,沉稳,静谧。
不过好像又与之前闻到的有些不同,好像又夹杂些花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