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刚准备出去一趟,侍卫便来报,说是将军府大小姐来了。
听到是谁,景深皱眉,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还没来得及走,便有道声音传来。
“王爷,王爷。”声音刚落下,院外的大门出现个人影。
明烟提起裙摆到处看着,下人告诉她王爷在书房忙,她赶忙过来。
她被父亲关了好几日,今日为了见他,求了好久,才准她前来。
还特意换了身新衣服,淡青色的广袖长衫,衣面上绣着白色的竹叶,白色下裙上绣着淡青色的竹子,长衫与下裙到显得格外一体。
发间簪着金钗流苏,随着跑动,流苏碰撞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耳间坠着白玉葫芦耳坠,颜色清透,甚是好看。
“王爷。”明烟见着景深,连忙加快脚步。
“明小姐如若有事,便说吧,本王还有事。”
从前来府中,景深都是客客气气的,怎得几日未来,竟如此生疏,难不成是那和亲公主?
景深朝院子中那处凉亭走去,明烟也跟着一起。
“王爷,父亲已经为您争取到筹办半月后围场狩猎。”
明烟不相信这么多年来,父亲因她替景深做了这么多事情,他还是无动于衷,这城中谁不知道她明烟与青阳王青梅竹马,青阳王妃的位置也该是她的。
“帮本王多谢明将军,劳烦他替本王着想。”
朝堂上都知道镇国大将军明甫,是青阳王的人,就差自己女儿哪天成了青阳王妃。可惜天公不作美,王妃之位已然成了别人。
大家都想看看明大将军还会不会帮青阳王谋事,说不定还得反目成仇,这场戏倒让人期待的很。
“父亲还让我带了句话,希望王爷能遵守当初的约定。”明烟抬眼看着景深,眼前人是自己喜欢了十余年的人。
从小的时候见他第一眼之后,她便告诉自己,要把自己变得更好,才能配的上精妙绝艳的青阳王。
秦窈刚到了府外,便看到旁边停着辆马车,应当是有人来见景深。
回西苑要经过主殿,秦窈刚走到那边走廊,见着前方走来了人,柱栏挡着了些,看不太清,只知是个女子。
明烟看见了两个男子装束的人,以前从未在府中见过,不过面貌倒是清秀,莫不成是景深新结识的门客?
秦窈并未管来人,直接过了走廊,朝着西苑去了。明烟见着远去的人,身影纤小,倒觉得像是女子。
明烟也没再多想,今日在这儿一肚子火,还找不到地方发泄,想着便出了王府。
回到将军府后,明烟发了好大通火,满屋的碎瓶片,明甫知道如今青阳王妃之位没了,自己女儿自然会气,这也是他这几日把她关在府中的原因。
他怕明烟想不开去青阳王府大闹,和亲的事关乎两国,自是不能容她去折腾。
在屋外见到满地的碎片,明甫也没再进去,如今府上就他父女二人,先容她消消气。
……
“王爷,听说明小姐回将军府后发了一大通火。”
陵苕在一旁蜷着身子,为景深研墨。
“明甫的心思无非便是这王妃之位,可惜了。”
“听闻近日景瀛想要打压将军府,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那倒不如本王助他一臂之力。”
“他也显示了他的意义,也没什么用处了,他这些年在背后做的事,以为本王不知,留他一命只不过是觉得为南安征战无数。”
笔尖落下最后一笔,宣纸上赫然落下一个杀字,陵苕知道,殿下是起了杀心。
“但这些年他为殿下做的事,若是他告诉了圣上便坏了。”
虽然陵苕也知道镇国将军明甫靠着自己的官职,贪污受贿,吃了不少的军粮,加上之前战俘的死,除了他为南安国立的战功,其他简直是一无是处。
这些年,殿下帮着他善了不少尾,若是他敢说出殿下,他便让明甫没命说。
“他不敢,他那么在意明烟,他不会给明烟断了后路。”
“若是明甫完了,届时可以替他保下明烟,给她寻个好去处,也算是这些年他替本王办事的酬劳吧。”
景深心中从未对明烟有过半点心思,他也并未答应明甫许明烟王妃之位,只不过是明甫给他女儿喂的一剂镇心药而已。
“是,陵苕定将此事办妥。”
景深将刚写的杀字拿起,任着烛火点燃宣纸,随之将其仍落在书案旁的铜盆中。
西苑那边,下午的阳光直直晒着整个院子,连同院中的树叶也晒的软软的,秦窈让玉茗将晚膳设在院子的石桌上。
南安国的吃食与北襄的有些不同,南安国口味更偏重些,许多菜都是辣口,这让从小吃着清淡的长大的秦窈,到底有些折磨人。
“王妃,今日膳房做了山药粉羹,玉茗想着可以解解辣,便拿了一碗。”
在北襄时,秦窈酷爱吃甜食,秦酌还特地请了位做甜食一绝的厨士,日日给秦窈换着花样做。
虽说南安国的吃食口味偏重,但秦窈倒觉得除了辣些,味道是挺不错,有些菜式第一次见,觉得甚是不错。
“这山药粉羹确实不错,倒比之前严厨士做的还好吃些。”
“那明日玉茗再让膳房那边做。”
玉茗几人将碗筷收拾走后,秦窈一人坐在院中,临近酉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幕,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石桌上。
秦窈看着离石桌几步之远的杏树,看着枝繁叶茂,叶间还夹杂着许多小小的杏子,看着架势,今年应该收获不错。
望得出神,景深来到西苑时,都并未察觉。
秦窈还穿着先前去尚香楼的装束,看背影还确实是个少年郎。
“王妃竟也能望树望的出神。”突然冒出的一句话,给秦窈吓了一跳。
景深不请自来,应该是有事,不过也没让自己去书房,倒是稀奇。
“不知王爷前来,秦窈有失远迎。”秦窈连忙起身行着礼。
“坐吧。”
石桌是呈圆形,景深坐的位置,正好是秦窈的相对面。
“半月后围猎场会办一场狩猎,今年操办的人正是本王,不知王妃可有何想法。”
“狩猎是皇家大事,但围场中隐藏的危险太多,在北襄时,狩猎之事从不会让亲王操。”
“不知这操办的机会是否是王爷亲自争取的?”
北襄的狩猎宴每年都有,秦窈随着父亲去过几次,猎场危险太多,圣上从来不会让各位皇子或者亲王操办,都是由禁卫军和礼部操办。
“的确不是本王所求,但也成了事实。”
景深下午听明烟说的时候,便知道这操办之事只有坏处,若是操办不利,景瀛便有了给他定罪的机会。
“即使如此,王爷只有一个办法,祸水东引,而礼部便是东引的去处。”
“王爷可将操办之事给礼部,就说王爷并无经验,礼部可全权操办狩猎,不管操办的是好是坏,也不是王爷一人的错,就算要治罪,王爷也有理由。”
“即使礼部最后操办的很好,也没什么,毕竟操办个狩猎也无甚值得炫耀。”
景深倒觉得这想法不错,虽然刚刚自己也想过如此,但并未真正的确定,但从另外一人口中说出,觉得还是不错。
“今日我去了趟尚香楼,花魁宴的事已经办好,现在看来,兴许狩猎之事,还得倚靠那几个花女所探的情报。”
“王爷有一部分兵权,便有着一定的好处和坏处,如今镇国大将军明甫手里握着兵符,他的站位是最关键之处。”
“将死之人而已,站不站位都没有差别。”
秦窈听完觉得倒是很吃惊,明甫手握兵符,南安王看着也是重视的很,怎会是将死之人。
“既是如此,那王爷接下来的路,定然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