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队伍为了按时到达南安国,不误了吉时,缩短了休息的时间,总算是赶到了。
刚进城中,街边有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一边看着和亲队伍,一边窃窃私语,只可惜人声嘈杂,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秦窈端坐在喜轿中,她知道要到王府了。也算是要开始提心吊胆了。
许是舟车劳顿,秦窈只觉得身子有些不适,双手握紧,也掩饰住了自己的担心。
青阳王府外,红绸挂满了高柱,两边还有侍卫和奴婢迎接,只是,却并未不见那青阳王。
“落轿!”
随着喜婆一声高呼,喜轿稳稳的落在大门前。按礼节,这青阳王该迎接和亲公主的,可这大门外并未见到,这又是唱的哪出?
“我等是北襄国送和亲公主的车队,劳烦通报一声,还望王爷切莫误了吉时啊。”
喜婆走上前去,朝着其中一名侍卫说着。
“王爷有令,还请公主稍等。”被问的侍卫没看着喜婆,只是朝着喜轿说了一声。
玉茗站在喜轿旁,盯着前面两排的人,心里清楚,这是让小姐出丑,到时候怕误了吉时。
眼看吉时已到,那青阳王还是没有现身,这可是给和亲队伍急得不行。
南安国的使者在听到王府侍卫说完后,也当起了甩手掌柜,毕竟这只不过是北襄国的一枚棋子,而青阳王,自己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情况焦灼着,没人再敢前去询问。喜婆也是头一次见吉时已到,把新娘子晾在一旁的情景,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秦窈磨搓着手腕上的珠串,一颗一颗的盘过,时间也在随着流逝。她知道,青阳王是在给她立威,和亲嘛,自然是没什么可欢喜的。
吉时已经过了,就当众人以为这和亲的公主会被拒之门外的时候,王府大门窜出一名黑衣侍卫。
“王爷有令,请成安公主下轿进府。”说完,便转头进了王府,一会儿没了人影。
街道上,围着看热闹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大家都清楚,这原本娶这公主的不是青阳王,可谁知最后被换成了他。
稍微知晓的人都知道,这都城内,爱慕青阳王的人多了去了,可并未有人入得了青阳王的眼,但也不是一个都没有,毕竟将军府的那位可不一般啊。
玉茗扶着秦窈下轿,一行人进了王府,虽说是喜事,但这王府内并未见得有喜气,反倒安静的可怕,就连宾客都未见到。
众人跟着侍女到了大厅,正中心坐着一人,穿着大红喜服,金线在光的反射下,异常耀眼,玉冠是黑玉,直挺挺的立着,一双极美的丹凤眼,合着右眼的泪痣,倒是给他平添了几分多情。
“本王有事误了吉时,成安公主勿见谅。”景深没看看人,只是把玩着茶杯。
话虽如此,但语气中的蔑视连玉茗和喜婆都听的出来,何况秦窈。
“秦窈不敢,王爷自然不是故意的。”
景深朝着秦窈看去,衣服倒是精美,就是不知这衣冠下的人怎么样了,看样子,估摸着也是个美人。
“把人带下去安顿着。”
这话倒是把北襄国的人弄疑惑了,这拜堂都没拜,怎得就带下去了。
但又害怕景深,都不敢问,秦窈倒是一句话也没再说,不知是不敢还是不想。
“殿下,这若是皇宫那边问起,怕是要责怪殿下。”
陵苕从小便在王府中,他担心如果宫里知道,这没和那和亲公主拜堂,礼节也没走完,定然要责怪殿下。
“他既然给我赐了这桩亲事,就该料到如此,更何况,他不会说什么,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完,景深便去了书房,还有要事没处理完。
“对了,告诉郑叔,派人盯着那几人,有任何异常随时来报,其余的用度,让郑叔备好。”
“是。”
秦窈被玉茗扶着,因着盖头还不能取下,看不见眼前路,只知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王妃,西苑到了,有任何事情便传唤奴婢。”
西苑是王府内离主殿最偏远的地方,平时除了打扫的下人,也没什么人去这边。
新来的王妃被安置在此处,下人也随意的布置了下西苑,也只是看起来没平日那么冷清。
“小姐,这青阳王果真是不把和亲当成一回事,连礼数都不做,这不就是给小姐难堪吗!”
玉茗把秦窈扶进内室,刚一坐下,秦窈便取了盖头。
喜婆一见,急忙阻止。“王妃不可啊,这盖头应当由王爷亲自取下。”
“从到了王府开始,有哪一件是合乎礼节的。”
听此,喜婆也不再说什么,便由着去了。
“这一路辛苦喜婆了,先下去歇着吧。”玉茗看到了秦窈的示意,拿出一个锦袋给了喜婆。
锦袋沉甸甸的,打开一个小口,看到了一袋的金瓜子,喜婆的脸上遮不住的笑意。边谢恩边往外面走去。
屏退了一行人,只留下玉茗服侍着秦窈。
“小姐,这西苑竟如此偏僻。”玉茗自小服侍她家小姐,自是见不得小姐受这种委屈。
“不管西苑有多偏僻 总比丢了一条命好。”
大红蜡烛燃烧着,发出滋滋的声音,给安静中平添一份闹意。
秦窈抬眼望着蜡烛,今夜怕是有戏可看了。
一下午的时间,该搬的东西也已经收拾好了,主殿那边也没有人过来,似乎并不在意府中多了几人。
夏日的黄昏,显得更燥热,秦窈穿着厚重的婚服,更加烦热。连拜堂都未拜,秦窈也不会觉得还有什么洞房花烛夜。
直接让玉茗取水沐浴去了,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身子也清爽了许多。
“小姐,我们就这样把衣服换了,如若王爷前来怪罪怎么办。”
“你觉得他会来吗。连礼节都不在乎,对这门亲事自然也不会在意。”
“待婚服洗洁后,与发冠一同放进箱子锁起来吧。”这也是父亲与母亲精心为她准备的,身在异乡,能寄托哀思的东西着实太少。
玉茗将衣物拿了出去,内室只余秦窈一人。
天已经黑了下来,西苑除了北襄带来的人,王府的人没几个,走廊上的灯笼点上了烛火,将院子照的透亮。时不时还有一阵晚风吹过。
平静到不能再平静时,秦窈屋子的屋顶上,几名黑衣人趁着夜色,躲躲藏藏的到了院中,刚好被返回的玉茗撞见。
惊慌声引来了护卫,秦窈刚打开门,便见到院中站着几个拿剑的黑衣人。
“主子有令,谁杀了她,赏黄金百两。”
几名黑衣人剑指秦窈而去,闻声而来的护卫上前拦去。
到底是秦洲精挑细选的人,对上狠绝的黑衣人也丝毫不落下风。
玉茗绕道到了秦窈身边,刚刚被吓得不轻,脸色还是煞白煞白的。
打斗声把府中的侍卫惊动了,黑衣人见情况不妙,开始找着口子便逃走。
好在秦窈没受伤,只是伤了几名护卫。等景深带人来时,黑衣人早已消失。
“府中进了刺客,本王定会给王妃一个交代。”景深看着院中打斗的痕迹,脸色有些不快,没料到第一夜便出了事。
侧身示意陵苕去查清,吩咐了下人收拾院中残局。
本以为他就此离开,却直直的走向了秦窈。
“本王有事与王妃商论。”说完,便进了内室。
秦窈让玉茗去看看护卫的伤势,自己进了屋里,随手关了门。
见景深自顾自的喝着茶,秦窈站着也无言。
“听闻王妃是丞相之女,不知如何成了这和亲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