塬坡的雪落满老槐树时,建国的重孙蹲在窑厂前玩陶土。陶土里掺着塬坡的红土与马里的沙,被孩子捏成个歪歪扭扭的双塬罐。罐身上刻着不成形的辣木叶与驼铃,却在窑火中烧得异常透亮——就像三十年前第一只双塬罐出世时那样。小妹拄着椰枣木杖走来,杖头雕着塬坡的\"寿\"字与马里的长生纹:\"娃,给罐底刻道缝,让塬坡的雪渗进马里的沙。\"
晌午时分,塬坡与马里的后代们聚在老槐树下。他们带来了各自的传家宝:塬坡的陶碗里装着马里的沙,马里的椰枣木匣里盛着塬坡的土,碗与匣上都刻着双塬图腾。有个马里青年打开木匣,里面的辣木籽竟在沙里发了芽,芽尖挂着塬坡的雪粒。
暮色降临时,塬坡的信天游与马里的长调再次响起。歌声里唱着塬坡的夯锤与马里的驼铃,唱着辣木叶上的晨露与椰枣花上的星光。孩子们将双塬罐埋进老槐树底,罐里装着他们的画:塬坡的窑洞开着马里的窗,马里的帐篷飘着塬坡的旗。
深夜,建国的重孙趴在窑厂的窗台上看火。塬坡的辣木柴与马里的椰枣核在火膛里噼啪作响,火星溅在坯体上,烧出的纹络竟与三十年前的双塬鼎一模一样。孩子突然指着窑顶:\"太爷爷,星星咋落进窑里了?\"建国的孙子笑着摸他的头:\"那是塬坡与马里的心事,经了火就成了星。\"
次日清晨,塬坡的薄雾里飘着陶香。老槐树下的双塬罐旁,长出了一株新树——一半是辣木,一半是椰枣,枝头挂着的陶铃与驼铃在风中轻响。塬坡小学的孩子们路过时,捡起树下的落叶,叶面上天然生着双塬的纹。
晌午时分,一支商队从塬坡出发。车上装着塬坡的陶器与马里的沙画,车辕上挂着三十年前的双塬旗。商队头领是建国的曾孙,他腰间挂着个小陶罐,罐里装着老槐树下的土与马里的沙。路过马里边境时,对面迎来的商队头领正是阿依莎的曾孙女,她手里捧着的,是三十年前埋在沙里的同心罐。
暮色降临时,塬坡与马里的边境升起篝火。年轻人围着火堆跳舞,他们穿着塬坡的粗布衣,却绣着马里的图腾;他们唱着马里的古谣,却用着塬坡的调子。火光照亮了他们的脸,也照亮了地上的双塬罐——那是无数个三十年里,黄土地与沙漠共同的心跳。
深夜,建国的曾孙坐在老槐树下,用塬坡的陶刀刻着马里的字。刀下的陶坯渐渐成了只飞鸟,鸟的左翼是塬坡的信天游旋律,右翼是马里的长调波纹。他突然听见树洞里传来细碎的响,扒开树皮一看,竟是三十年前埋下的双塬罐裂了缝,缝里长出的辣木苗与椰枣苗,正缠绕着长成个\"人\"形。
塬坡的夜风带来远处的驼铃,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曾孙抬头看天,塬坡的星子与马里的月光正好连成线,像一条贯通天地的路。他知道,当第一缕晨光掠过塬坡时,马里的沙地上也会响起同样的陶轮声——那是塬坡与马里,在时光里唱给鸿蒙的长歌。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