塬坡的老窑厂飘起青烟时,建国站在陶轮前揉着最后一抔泥。泥团里掺着塬坡的红土与马里的沙粒,还嵌着三十年来两地孩子埋下的辣木籽、蚕沙、织锦碎屑——那些藏在\"双塬罐\"里的时光碎片,如今要烧成一座贯通天地的窑。小妹抱着陶罐走来,罐里装着马里寄来的琉璃釉:\"哥,阿依莎说马里的陶工把塬坡的'丰'字刻进了沙窑。\"建国将釉料涂在坯体上,釉色流淌间露出底层的驼铃纹:\"窑火不分地界,\"他指了指窑顶的天窗,\"就像塬坡的星子能照亮马里的沙丘。\"
晌午时分,塬坡与马里的孩子们聚在窑厂前。小弟戴着缀着陶铃的帽子,用塬坡的木锤敲打马里的椰枣木楔,把最后一根窑梁固定在穹顶。木楔入梁时发出清越的响,混着远处商队的驼铃,惊起窑顶的灰鸽。马里老陶工递来刻着双塬图腾的陶砖:\"建国娃,俺们马里封窑用骆驼骨楔,你们用木楔,都是封得住千年的火。\"建国接过陶砖,砖面的辣木叶刻纹与椰枣纹被岁月磨得发亮:\"木楔吸潮,\"他指了指塬坡的老槐树,\"就像人心,经了水火才更坚韧。\"
暮色降临时,塬坡的信鸽扑棱着送来阿依莎的信。信纸用两地混纺的布写成,上面画着贯通黄土地与沙漠的陶窑,窑火里飞出塬坡的信天游与马里的长调:\"姐姐,俺们把塬坡的夯歌刻进了马里的沙窑壁!\"小妹摸着信纸上的窑火烫痕,突然指着画中窑顶的辣木枝:\"哥,阿依莎把咱的护窑符画成彩虹了!\"建国笑了,那抹虹光在布纹间流转,像三十年前埋在老槐树下的罐子里渗出的星光。
深夜,建国坐在窑门前添柴。塬坡的辣木柴与马里的椰枣核在火膛里噼啪作响,火星溅在坯体上,烧出深浅不一的纹。小弟突然从窑灰里翻出个陶片,上面的\"双塬\"刻纹已被火烤得透亮:\"哥,这不是第一年烧的陶碗底?\"建国接过陶片,指腹抚过光滑的釉面:\"是。\"他将陶片嵌入窑壁的凹槽,\"那会儿你们还够不着陶轮,如今都能烧出通天地的窑了。\"
次日清晨,塬坡的薄雾里飘着陶香。建国带着孩子们打开窑门,窑内的陶件在晨光中泛着虹彩:塬坡的陶罐刻着马里的沙画,马里的陶灯雕着塬坡的麦浪,最中央的双塬鼎上,辣木叶与椰枣枝交织成永不凋谢的花。马里老陶工摸着鼎身的纹路,指尖划过温润的釉面:\"建国娃,这鼎能盛两地的日月不?\"建国点头,从鼎中取出封信——那是阿依莎的马里娃娃们埋进窑里的信,信纸用塬坡桑皮纸写成,画着长满辣木的沙丘。
晌午时分,塬坡与马里的老人聚在窑厂前。赵大姐端来塬坡的辣木酒,马里妇女递上椰枣糕,酒坛与糕盘碰在一起,发出瓷器相碰的脆响。老陶工们围着火塘讲述往事,塬坡的夯歌与马里的古谣在窑顶交织,像三十年前初遇时的那阵西北风,吹来了辣木籽,也吹来了驼铃声。
暮色降临时,塬坡的窑火映红了整片塬坡。建国站在窑顶,看小妹将最后一个双塬罐埋进老槐树底。罐里装着两地孩子的书信、种子,还有一缕塬坡的黄土与马里的沙。小弟突然指着窑火的倒影:\"哥,窑里的光咋比塬坡的太阳还暖?\"建国摸了摸小弟的头:\"那是三十年的窑火攒的暖,\"他指了指远处的商队灯火,\"就像咱塬坡与马里,心贴着心,再远的路也不冷。\"
深夜,建国坐在火塘前刻最后一块陶砖。砖上刻着塬坡的老槐树与马里的椰枣树,树根在地下缠绕,枝叶在天上交叠。建军端着油灯站在一旁:\"建国,明儿商队该出发了。\"建国握着刻刀,在砖角刻下两个牵手的娃娃:\"经要刻在陶砖的纹路里,写在孩子们的眼睛里,记在塬坡与马里的每一阵风里。\"
塬坡的夜风带来远处的驼铃,窑火的光芒与老槐树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建国知道,当第一缕晨光掠过窑顶时,马里的沙地上也会亮起同样的光。黄土地与沙漠,因一抔泥、一团火、一群在窑火中映照彼此的孩子,在时光里烧成了一座永恒的桥。
塬坡的老槐树抽出新叶时,建国带着孩子们在树下挖出三十年前的双塬罐。罐身的釉色已与树根融为一体,打开时飞出一群彩蝶——那是塬坡的凤蝶与马里的沙蝶,翅膀上的纹络竟拼成了双塬图腾。小妹捧着罐子,罐底的辣木籽与椰枣核已长成缠绕的苗:\"哥,阿依莎的信还在里头!\"信纸因岁月变得透明,上面的字却越发清亮,画中的辣木树已长成遮天蔽日的林。
晌午时分,塬坡与马里的商队在老槐树下汇合。马里娃娃们背着椰枣木匣,塬坡孩子们抱着陶瓮,匣与瓮碰撞出清脆的响。阿依莎的孙女递来块沙画石板,上面画着塬坡的窑洞与马里的帐篷连在一起:\"建国爷爷,俺们把塬坡的夯歌编进了马里的沙画舞!\"建国接过石板,石板边缘刻着三十年前小妹画的辣木花。
暮色降临时,塬坡的信天游与马里的长调在槐树下响起。妇女们摆开宴席:塬坡的辣木豆腐混着马里的椰枣蜜,塬坡的麦饼夹着马里的沙枣酱,陶碗与椰枣木盘在月光下闪着光。老陶工们拿出珍藏的双塬罐,罐里装着三十年来每年收的第一捧蚕丝、第一勺盐、第一粒麦——如今都酿成了琥珀色的浆。
深夜,建国坐在老槐树下磨陶针。塬坡的陶针孔里穿着马里的彩线,线尾系着三十年前孩子们埋的贝壳与红绳。小弟的孙子突然指着树冠:\"爷爷,槐树叶咋一半是辣木叶形,一半是椰枣叶形?\"建国抬头,月光透过叶隙洒下,在地上拼成双塬的图腾:\"那是树知道咱的心事,\"他指了指远处的窑厂,\"就像窑火知道该把塬坡的土与马里的沙烧成啥模样。\"
次日清晨,塬坡的薄雾里飘着槐花香。建国带着孩子们将双塬苗移植到塬口,苗的根扎进塬坡的土,枝叶却朝着马里的方向生长。马里老陶工递来椰枣叶编的护苗筐:\"建国娃,俺们马里护椰枣苗用骆驼毛筐,你们用竹筐,都是护得住新芽。\"建国接过竹筐,筐里漏下的阳光正好照在苗的分杈处——那里正抽出片半绿半金的叶。
晌午时分,塬坡小学的孩子们在老槐树下上课。他们用塬坡的桑皮纸写马里的字,用马里的沙画笔画塬坡的山。老师指着树上的双塬图腾:\"这是塬坡与马里的根,\"她摇响挂在树上的陶铃与驼铃,\"就像你们手里的笔,一头沾着黄土地的墨,一头浸着沙漠的彩。\"
暮色降临时,塬坡的商队要出发了。马里娃娃们追着陶车跑过辣木林,塬坡孩子们往他们兜里塞着新烤的双塬饼。阿依莎的孙女往小妹手里塞了个椰枣木盒:\"奶奶说,里头是马里的月光,要兑着塬坡的星光吃。\"小妹打开木盒,见里面躺着颗水晶般的糖,糖心刻着三十年前的双塬罐。
深夜,建国坐在窑厂的陶轮前,将老槐树的落叶与马里的沙揉成泥。泥团在轮盘上转着转着,渐渐成了同心罐的形状。建军的孙子端着油灯站在一旁:\"建国爷爷,这罐里要刻啥经?\"建国握着刻刀,在罐身上划出交错的根纹:\"经要刻在树根的缠绕里,写在陶轮的转动中,记在塬坡与马里每一个相望的眼神里。\"
塬坡的夜风带来远处的驼铃,窑火的光芒与老槐树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建国知道,当同心罐被埋进土地时,马里的沙地里也会生长出同样的树。黄土地与沙漠,因一粒种、一棵树、一群在根脉中相连的孩子,在时光里结下了永不分离的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