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有的人,比如农业负责人的儿子侄子之类,去临时当个果贩子,加价收购,村集体统一反水,直接给二代们拿去。
果农利益还那样,二代们肥的流油,小贩们一肚子气。
最后为了某些人的私利,坏了口碑,伤害了人民之间的感情。
这点破事儿,上头人心知肚明,但是没有人提,就没有人管。
何天的一篇文章就是在广大人民面前,撕开这层面纱。
知道哪里有蜱虫,还不去处理?
季瑾也知道,所以才生气。
现在好了,很痛快。
在鄂州三年,城市建设进展过半,但是还没有彻底完成,季瑾这一届没有挪动,还在鄂州。
这一年,老家侄子结婚,何天准备回去一趟。
刚好季禾也中考结束,迫切的想要散散心。
季瑾有空,带着何天跟儿子一起,前往老婆的老家。
一家人很少有机会团聚,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
对比爷爷的严肃,还是有棱有角的爸爸说话让季禾开心。
面对不公平,爷爷的想法温柔很多,也高深很多,爸爸就直接来一句:
干他娘的,怕个球!
季瑾出门有自己的车,带着老婆孩子,到了老婆的家乡,何天欢喜的给季禾介绍,每一个地方,都承载着她童年回忆。
“这家店,妈妈小时候经常来吃,原来现在还在呢!
等会到了姥姥家,晚上带你来吃。”
说着一家三口就把玻璃降下来,边走边看。
到了一处等红灯的地方,何天就听到有人在训斥孩子。
赫然就在旁边的非机动车道上,隔着护栏,是一个中年男人骑电动车带着个十几岁的孩子。
此时显然是两人闹矛盾了,电动车倒在一边,男人指着孩子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妈跑了,你爹是谁她都没说,你不是我的孩子,我还愿意养着你,你就知足吧!不想待了你就滚啊,为了你们,我这个当老师的脸都丢尽了,我亲爹,被你们气的中风快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怎么有脸跟我提要求的?”
说话功夫,何天认出这人,赫然是当年的刘崇山。
对面那小伙子,何天自然不认识,但是从他的五官,可以看出吴美莲的影子。
何天结婚后没多久就离开家乡,之后也就是回来办理辞职的时候,听何花提了一嘴,刘崇山没多久就跟吴美莲结婚了。
刘崇山表妹,就是在刘崇山跟何天谈婚论嫁时候,还热衷于破坏两人,给表哥和吴美莲拉皮条的李玉当两人的伴娘。
没多久吴美莲就生了个儿子。
刘崇山的单位把他辞退了,他在家两年,找不到事做,最后是去的私立学校当地理代课老师,赚的不多。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
红灯变绿,前车可能也在看热闹,主要是刘崇山几句话的信息量太太太大了,大家都想吃瓜。
何天这边的司机按了一下喇叭,不仅提醒了前车,也惊动了路边正在吵架的父子俩。
刘崇山被这声喇叭惊动了,也下意识的看过来,一下子就对上了何天的目光。
往车里看,赫然坐着一家三口。
车是红旗轿车,车身上印着一行大字:为人民服务。
等刘崇山还想仔细看的时候,车子已经启动,车玻璃也缓缓升起,开走了。
刘崇山站在原地,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总觉得事情不应该这样。
他的人生不应该这么糟糕,却不知道到底从哪一步出现问题,应该怎么去改变。
显然,他一步步错误,酿造出如今错误的大半生,却依旧在计算沉没成本,只能继续在错误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回家后,刘崇山一蹶不振,没有做饭,也没有去洗澡,到家就回屋躺下了。
夜里,刘崇山做了个梦。
梦里何天没有逃婚,在婚礼现场,为他摆平了烂摊子,扛下所有取笑与诘问,之后还跟他好好过日子。
两人挑了个日子去重新领证。
单位老师很赏识他,没多久就把他调动回到地质研究所,开始从事文字工作。
当然了,他的初恋吴美莲也追了过去。
父亲还是跟之前一样,摔断了腿,不过是因为别的原因。
何天作为儿媳妇,恪守本分,在家伺候公婆,拿工资养着二老。
期间还多次因为吴美莲伤心,但是都特别懂事的自己和解了。
一直到三十五岁这一年,何天被查出乳腺问题,住院治疗,刘崇山这才发现,妻子的重要性,这时候吴美莲也有了新的目标,结婚生子,虽然偶尔觉得寂寞,还会来找他,但是他真的发乎情止乎礼,从未越界过。
他不理解妻子因为这件事心情郁结,导致生病,但是他发现了妻子的重要性,决定好好过日子,不惹她生气,陪她养病。
后来,何天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但是两人扶持着走下去了。
虽然因为没有孩子,一直被刘崇山的父母诟病,不过刘崇山对何天不离不弃,何天也对他一心一意。
梦醒后,刘崇山只觉得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不懂今夕何夕。
大梦留痕,刘崇山甚至能够清晰的记得梦里的何天,悲伤如有实质的眼睛,还有自己的悔悟,痛改前非。
可是梦醒后,没有何天,家里一团糟,妻子吴美莲跑了,生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也没有进地质研究所。
而是在一家私立学校当个边缘人物,作为不重要的地理老师。
之前还能每年坚持去考教育编制,可是年龄过了那条线,他也就没了斗志和心性,整个人一团烂泥,得过且过了。
想起何天,刘崇山此刻急切的想要去找她。
可想到她身边的男人,那辆车代表的意义,刘崇山又退缩了。
蜷缩在大床的边缘,一股悔意涌上心头。
又过了十年,何天随着季瑾的调动,自身也有成就,调到文化部,依旧从事民俗文化这方面工作。
有了二十年经验积累和沉淀,在这个岗位上何天得心应手。
季瑾仍旧有棱有角,同时,跟他差不多年纪,或者比他年轻些的领导们,也都越来越有个性。
老一辈们处事的确圆滑,但是不破不立,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做事方式,总归是越来越强,根据时代需要不停改变着的。
刘崇山偶然一次在电视里看到何天,一眼就认出她身边人,正是当年在烤鱼馆,陪着何天一起吃饭,刚刚领证的青年人。
现在他们都成了他高攀不起的存在,刘崇山自己的日子却一团糟,忍不住抱头痛哭。
他那个养不熟的儿子到底是跑了,被他又打又骂了大半年后,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傍晚,拿了他当月工资走了。
据说是去找亲妈了。
刘崇山的母亲很气不过,毕竟养到那么大,怎么也要承担起给刘崇山养老的责任。
现在快成年知道跑了,这算怎么回事?
刘母还要告吴美莲,要她赔偿。
但是刘崇山已经彻底没了斗志,什么都不想搞。
刘母也没那个能耐,只能在家骂骂咧咧,她一辈子都顺着儿子,到了这会儿,仍然拗不过儿子。
何家,苗翠芝和丈夫一度觉得何天脱离掌控,去过的那叫一个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是非常反人类的操作。
一直到何天跟季瑾的生活稳定下来,何天生孩子了,苗翠芝仍然觉得齐大非偶,这段婚姻不可靠。
等何天结婚十年,从陕地搬到鄂州,苗翠芝后知后觉,发现女儿嫁的还不错?
等何天一路逆袭,到了文化部,自己就成为强大的人,家里才明白过来,何天从来没想过依附于任何人。
她一直在努力的做自己,谁来谁走,都不会对她有太大的影响和伤害。
如今她成就了一个成功独立的女性,用自己的脚步,书写一个大大的何天!
在电视里,苗翠芝怎么看,怎么觉得女儿自己站在那,就是不容忽视,闪闪发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