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乎到自己的帽子和屁股,季瑾每次做事都把这件事摆放到这个位置来,所以手段非常果决。
鄂州建设逐步上了正轨,反骨都被磨平了,也有不少人或许还叛逆,但是在季书记面前都乖乖收敛起来了。
反正在季书记面前,最好乖乖听话,不然当面,当着电视台的面,骂的你没脸,还要不要在地方混了?
不过也有让季瑾心痛的地方。
当初为了打造红富士名片,季瑾四处奔走,还把红富士比作压到富士山的广告投放在各大电视台,就是为了跟倭国苹果一争高下。
陕地的苹果是越来越受欢迎,价格也越来越贵,结果就出事了。
这一年,苹果大幅度涨价,从几毛钱涨到一块多。
原本跟小贩提前一年签订了采购合约,定金都收了。
结果农户见果子涨价,就反悔不卖了,定金也不退。
最后直接引发哄斗,惊动各大媒体,让季瑾气恼,打电话过去,把当地管理这块的人臭骂一顿,仍然不解气,在家捶胸顿足好几天。
最后还是何天一巴掌把他拍好了。
“这世上人千千万,你管好一个算一个,拿别人的错误气死自己有什么用?鄂州经济提高了吗?老百姓富起来了吗?城市建设搞完了吗?这么多事儿等着你,你呜呜渣渣个屁?”
季瑾摸摸脑袋,怯生生看看何天,没敢说反驳的话。
当地负责人肯定有责任,但这不是季瑾生气的理由,他操心太多伸不进手的事情,耽误的是自己的心性。
把季瑾‘安抚’好,何天作为曾经在长安生活十年,把陕地民风民俗了解透彻的文化人,当即手写一篇文章投稿到人民官媒,弱化果农的责任,问责的是当地的管理者。
因为销售农产品这个事情,看似是老百姓个人行为,其实,往哪里出手,加工再卖还是只卖原产品,让哪里的小贩进来,签保底约,还是签加成约,都是当地官方在管控这件事。
毕竟小贩出去都是要交税的,税收直接进入财政的口袋,怎么可能是随机的?
老百姓看似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其实都是官方打造的世界里。
好比当年季瑾到岗后,是拉工厂入驻,还是发展果农经济,直接决定他们现在的生活方式。
如果当初季瑾引入重工业,那老百姓就在家门口的工厂上班,吸着工厂的污气,喝着被工厂影响的地下水。
现在闹成这样,地方都被污名化,统筹管理全局的人,在哪里?
这一篇文章,作为内参消息,在内部会议上被拿出讨论。
季瑾也是去上头开会的时候,才知道还有这回事,当地负责人在会议上被上级领导一通臭骂,狗血淋头,直接打发到镇上陪果农种地,重新安排人上位,处理不好这件事也下去种地,就不信找不到能妥善处理好果农与小贩的声音。
季瑾看见内参消息上的文章,心头火热,回到家就把家里打扫一遍,还烧好了饭菜,把何天回来洗澡后要穿的衣服也找出来。
何天进家门见到季书记围着围裙,还打趣了两句。
“哟,季书记今天化身田螺姑娘?”
结婚十几年了,当初进攻的小狼狗依旧有利爪,此时却温柔的搂着妻子。
“好几天没见你,想你呢,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唔,洗澡,今天去山里走了一圈,好多虫子扑脸,我感觉都快被花露水腌入味了,迫切渴望洗个澡。”
“都给你准备好了,去吧!”
吃过饭,也不用何天动手,衣服洗好烘干收起来,碗筷洗完,顺手把厨房垃圾扎起来,地拖干净。
洗过澡也顺手把浴室收拾了,下水道的头发捡走。
躺下的时候,何天正戴着抗蓝光眼镜在看手机。
季大叔拿走妻子手里的手机,锁屏放一边去,摘下她的眼镜,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吻上她的唇。
老实说,人到中年,挺注重口腔卫生,就格外嫌弃别人的口水。
这个年纪还愿意答应跟对方接吻,已经很难得了。
何天感受了一下,嗯,刷过牙了,湿吻也不是不行,偶尔一次,还挺带感的。
一个无声但是不断交流的夜晚,温情缓缓流淌。
“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犯错误了?”
季瑾不高兴,一个用力,让何天闭嘴。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犯错?你男人在外面就是个刺猬,谁靠近扎谁!”
何天忍俊不禁,之前有人说他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到底怎么了?受委屈了?”
季瑾的脑袋埋在胸口,说话声音闷闷的,但是在安静的夜晚,也能听清。
“唔,我受委屈,你都会为我出气,对不对?”
何天不理解。
“谁让你受委屈了?call me,我去干死他。”
季瑾痴痴的笑起来,气息温柔有力。
“这几天我不是去上头开会么,你写的文章,问责陕地农业的文章,被当做内参消息,在会议室研读,陕地农业部门的人下课了,下去种地去了,领导说了,一个弄不好,就下去让下一个来,排排队,就不信,找不到第二个季瑾。”
原来是为这件事。
何天呼噜一把胸前的大脑袋。
“就这事儿啊?都过去多久了!”
“唔,我才知道,你一边不让我生气,不让我插手那边的事情,一边用自己的影响力为我出气,是不是?”
何天笑。
“是是是,谁让他们糟蹋我丈夫辛勤奔波十年的劳动成果?建立口碑用十年,败坏口碑只要脑子一热,一个错误决定。
而且我也在那边奔走十年,我最了解,当地老百姓淳朴憨厚,不可能这么团结,有这么大胆子,一下子全部毁约,必定有人看果价上涨,想从中牟利,唆使村干部这么干。”
这种事,季瑾最了解了。
好比今年突然苹果价格贵了三倍,但是答应给小贩的价格仍然是去年那样,其实按照去年那样,果农还是有得赚,而且要签订明年的合约,价格就会上涨。
果树又不会跑,急什么?长远看,都是果农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