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麓词心录》第一百五十四章《鹭影星眸:月夜诗心映友情》
一、暮江鹭影·双栖诗趣
暮色浸透鹤鸣湖时,煜明的帆布鞋尖已沾满湖滩的湿泥。他蹲在芦苇丛旁,看两只白鹭立在枯木桩上,颈羽被晚风拂起,像两朵沾了水墨的云。身后传来相机快门的轻响,屈晓鸣压低声音:“别动,这构图像不像你那阕《临江仙》?”
镜头里,双鹭白羽如雪,长喙微触,倒影在碎金般的湖面晃成两团柔光。煜明忽然想起去年深秋,也是这样的黄昏,晓鸣为了拍白鹭振翅的瞬间,在湖边蹲守整日,最后冻得直打喷嚏,却笑着说:“你看它们起飞时,像不像展开的宣纸?”
“‘老树栖身双鹭立,羽裳飘若仙姿’。”煜明轻吟,从帆布包里摸出笔记本,“昨儿新填的词,倒应了这景。”晓鸣凑过来看,羽绒服拉链蹭过草叶沙沙响:“颈弯相绕这句妙,像极了去年我们在漠河背靠背取暖的样子。”
远处渔船归航,欸乃声惊起白鹭。两只鸟儿振翅掠过芦苇荡,惊起的露珠在夕照里碎成金粉,正应了“白羽翩跹如舞袖”的诗境。煜明望着它们掠过湖面的弧线,忽然想起三年前,晓鸣刚学摄影时拍糊的那张鹭影,两人蹲在岸边笑到肚子疼,最后用那模糊的白影题了句“墨痕未干笔先醉”。
二、月上城隅·诗友雅集
戌时初刻,月牙儿挑破云层时,煜明已坐在“清砚斋”的竹椅上。张冬馨抱着相机闯进来,毛线围巾上还沾着夜露:“快看!今晚的冰轮简直是‘高挂中天’的活标本!”她抖出几张照片,湖面上的月影被波纹揉成碎银,倒比“清辉流泻照城垣”更多了分灵动。
“先喝碗银耳羹。”范岚峰从后厨端出青瓷碗,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特意加了桂花,应和‘芳甸黄花绽蕊’的意境。”这位总爱穿粗布唐装的老兄,总能把日常琐事添上诗韵——比如此刻,他正用茶勺拨弄碗里的枸杞,说这是“碧草含烟”的微型景观。
冬馨忽然指着窗外笑:“宓颖姐来了!”张宓颖踩着细雪走进院门,肩头落着月光,怀里抱着个油纸包:“路过龙华市场,买了刚出炉的糖桂花糕。”她掀开包纸,甜香混着桂花香漫开来,正应了“华服披时韵雍容”的节庆气。
茶过三巡,岚峰铺开新得的澄心堂纸:“昨儿在鹤栖阁拍了张塔影霞光,煜明兄可愿题诗?”照片里,古塔檐角挂着残雪,晚霞在塔身洇开橘色涟漪,恰似“层檐溢彩风姿秀,暮霭流丹意境绵”的注脚。煜明提笔蘸墨,笔尖悬在纸面忽问:“记得去年雪夜我们在塔顶冻得跺脚?”
“怎么不记得?”晓鸣往炭盆里添了块松枝,火星子溅起时,他耳尖的红痕忽明忽暗,“你偏说‘雪覆平畴添素净’,结果冻得流鼻涕,还是冬馨把围巾摘给你。”
冬馨梗着脖子反驳:“明明是你说‘独倚阑干寻妙旨’,结果腿麻得差点摔下来!”众人笑作一团,宓颖忽然指着窗外:“快看月亮!”
冰轮升至中天,清辉漫过青瓦,给窗棂镀上银边。冬馨抓起相机冲出去,镜头里,月光给岚峰的唐装镶了层淡金边,晓鸣往炭盆添柴的影子投在墙上,晃成“灯火星光同炫”的活画。煜明忽然想起《鹤岗月夜》里那句“霭霭清辉添雅韵”,此刻斋内暖炉红泥,窗外流银泻地,倒比诗里更多了分人间温软。
三、塔影寻幽·光影诗魂
子时将至,四人踩着月光往鹤栖阁去。晓鸣背着三脚架,冬馨揣着 thermos,岚峰腰间挂着个羊皮笔记本,走几步便停下来记些什么。宓颖指着远处笑:“看,塔影像支毛笔插在天幕上。”
塔身覆着薄霜,在月下泛着青玉光泽。岚峰忽然驻足:“你们听——”风过檐角,铜铃轻响,碎成一串“熠熠华光,璀璨如星缀”的音符。冬馨迅速调整参数,镜头里,霜花在月光下晶晶发亮,塔影斜斜切入雪地,像谁用淡墨在素绢上勾了道飞白。
“这角度像极了《苏幕遮》里的‘塔影擎天际’。”煜明摸出揣在怀里的暖炉,分给晓鸣一半,“去年台风天,咱们冒雨拍塔身反光,你差点被风卷走。”
“那回可得了张好片。”晓鸣呵着冻红的手指,眼里却泛起光,“雨幕里的塔影虚虚实实,像浸在水墨里的碑帖。”他忽然从包里翻出旧照片,边角已磨得发毛,正是那张被雨丝模糊了轮廓的古塔,背景里,三个身影挤在一把伞下,狼狈却笑得开怀。
宓颖忽然指着东南方:“流星!”众人抬头时,一道银光已划过塔尖,消失在黛色山峦后。冬馨遗憾地放下相机,岚峰却翻开笔记本:“星坠塔影动,月升江气浮——这景该记下来。”煜明望着他认真的侧脸,想起这人总说“生活处处是诗眼”,连菜市场的葱花香,都能让他吟出“青梗凝露碧参差”。
四、市井烟火·诗心相印
从鹤栖阁下来,途经龙华市场时,灯火仍旺。卖关东煮的摊子前围了几个晚归的人,热气裹着木鱼花的鲜香飘来。冬馨忽然拽住煜明:“快看!”摊位上方的红灯笼被风吹得轻晃,光晕落在雪地上,竟与“招牌熠熠迎佳客”的诗境叠在了一起。
晓鸣已蹲在摊位前取景,镜头里,店主掀开锅盖的雾气腾起,在灯笼暖光里凝成乳白的云,恰好遮住“老东北”招牌的“北”字,倒像是故意留出的飞白。“这‘热气腾腾漫暖香’的意境,”煜明凑近看取景器,“比杨四迷拍的更添了分夜归人的暖意。”
岚峰忽然指着对面的糖画摊:“冬馨去年拍的《节庆亲子照》,是不是就在这儿?”糖画艺人的铜锅映着月光,小女孩踮脚张望的模样,与照片里“母女同欢颜带笑”的温馨如出一辙。冬馨摸出手机翻到旧照,忽然轻笑:“那时我还不会构图,是煜明兄教我用狮头灯笼做前景。”
“你们瞧这个。”宓颖举起刚买的糖画,是只振翅的白鹭,“像不像‘目含情脉脉’的双鹭?”糖丝在月光下泛着琥珀光,四人凑头细看,忽然笑起来——鹭颈相绕的糖画,倒比真鸟更多了分甜糯的人间烟火。
五、围炉话旧·墨暖情长
回到清砚斋时,炭盆已续上红炭。宓颖煮了陈皮茶,暖香混着纸墨味在屋里流淌。晓鸣翻出珍藏的老照片,其中一张摄于三年前的中秋:四人挤在鹤栖阁顶层,岚峰举着月饼当镜头,冬馨被月光晃得眯眼,煜明正往砚台里添水,墨痕在宣纸上洇成不规则的圆。
“记得这张照片吗?”岚峰指着画面右下角,“冬馨说要拍‘沉醉良宵如幻’,结果我手一抖,月饼掉进砚台里。”
“那砚台后来被我磨成了笔洗!”冬馨从博古架上取下个青花笔洗,内壁果然还留着浅褐色的渍痕,“每次看到,就想起那晚煜明兄说‘此景怡情,沉醉难言意’,结果打了三个喷嚏。”
众人笑倒在藤椅里,炭盆“噼啪”爆出火星,将窗纸上的霜花映成跳动的光斑。煜明望着满室狼藉的茶盏、散落的诗稿、墙上挂着的摄影作品,忽然觉得这世间最珍贵的景致,从来不是孤高的风月,而是有人与你共赏“羽裳飘若仙姿”的清逸,同醉“灯火星光同炫”的市井,在“人间烟火绽荣光”的街巷里,把寻常日子酿成诗行。
晓鸣忽然指着窗外:“月晕!”众人起身望去,冰轮周遭浮着淡紫色的光晕,像谁在天幕上泼了片水墨。冬馨举起相机连拍数张,岚峰在笔记本上疾书:“月笼四野晕如诗,风动千门烛影迟。最是良宵堪记取,素笺浓墨写相知。”
子时的钟声响过,雪粒子开始簌簌落下。宓颖包好剩下的桂花糕,冬馨往 thermos 里续了姜汤,晓鸣检查相机电池,岚峰则把各人的诗稿收进楠木匣。临出门时,煜明回头望了眼案头——青瓷瓶里插着新折的竹枝,瓶旁砚台里的残墨已干,却在月光下洇出一道淡痕,像极了鹭鸟掠过湖面时,留下的半阙未写完的词。
雪落无声,四人的脚印在月光里延伸向不同方向。唯有清砚斋的窗棂后,炭火星子仍在明灭,像几粒不会熄灭的诗魂,在这寒夜里,静静等待着下一场与风、与月、与友共舞的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