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陛下，诸君。”
他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显得格外沉重。
“刚刚接到关东军司令植田谦吉的密电。”
“我大日本帝国设在满洲的‘东乡部队’生物武器研究所以及众多分部研究所，于两日前，遭到支那宋明远部的突袭。”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用词。
“研究所被彻底炸毁，所有研究资料付之一炬。部队长石井四郎中将，以及全部核心研究人员……集体失踪。据判断，已尽数落入敌手。”
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即使是这些早已习惯了大风大浪的帝国巨头，此刻也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惊。
“八嘎！”
脾气火爆的陆军大臣寺内寿一双手狠狠拍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植田谦吉这个蠢货！关东军都是饭桶吗！帝国最核心的机密，就这么轻易地被支那人夺走了？！”
“他知不知道，这些东西一旦被暴露出去，我们在国际社会上的地位就会再次一落千丈，甚至成为别人诟病的把柄。”
“这个蠢货！饭桶！”
海军大臣米内光政则发出了一声冷笑，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寺内君，这可不能怪别人。”
“陆军的马粪们在华北战场上损失惨重，连带着我们在海上的舰队都跟着倒霉。现在，连自己看家的东西都守不住了，真是让人‘惊喜’啊。”
“米内光政！”杉山元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现在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吗？你以为海军就能置身事外？”
“石井的研究一旦被曝光，整个大日本帝国都将成为全世界的公敌！你们海军那几艘破船，能挡住全世界的怒火吗？！”
“好了！”
御座上的裕仁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争吵的两人立刻噤声，重新坐好。
裕仁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现在，我不想听谁的责任，我只想知道，该怎么办。”
御前会议室再次陷入了死寂。
怎么办？
这是一个谁也无法轻易回答的问题。
否认？
石井四郎和那么多研究人员都在对方手里，人证物证俱在，如何否认？
承认？
那将是外交上的末日，日本将在国际上彻底被孤立，甚至可能引来西方列强的直接干涉。
到这里，现场的情况一度陷入了僵局，没有人能够站出来解释或者找出行得通的办法，大家都在观望。
半晌，或许是本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原则，有人动了。
闲院宫载仁亲王再次开口，打破了僵局：“陛下，当务之急，有两件事。”
“第一，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封锁消息，决不能让此事在国际上扩散。第二，想办法……让石井四郎永远闭嘴。”
“怎么让他闭嘴？”寺内寿一问道，“派人去暗杀吗？在支那人的监狱里？”
“那是根本不现实的事情，宋明远既然能够在关东军防守如此严密的地方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走，他就已经做好了后续万全的准备。”
“我们现在派人去营救，那无异于是送死的行为。”
米内光政摇了摇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和那个宋明远谈判，看他想要什么，把他要的东西给他，换回石井以及其他研究人员，然后再处理掉。”
“不行！”寺内寿一立刻反对，“向一个支那军低头？帝国的颜面何在！绝对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等着支那人把我们的实验报告贴满纽市和伦市的大街吗？”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一个一直沉默的身影站了起来。
是外务大臣广田弘毅。
他推了推眼镜，缓缓开口：“诸君，或许，我们都想得太复杂了。”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仿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广田弘毅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个宋明远，他抓了石井，却没有立刻将其处死，也没有立刻将消息公之于众，这说明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给众人思考的时间。
“说明，他有更大的图谋。”
“石井四郎，只是他手里的一个筹码。他想要的，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既然是筹码，就可以交易。”广田弘毅接着说，“但我们不能被动地等他开价。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打出我们自己的牌，让他明白，这个筹码，是烫手的山芋。”
寺内寿一皱眉：“什么意思？”
田弘毅的镜片后闪过一丝冷光。
“既然常规的军事手段现阶段我们无法实施，那就只能用非常规的手段。陆军省不是一直在秘密筹备一个计划吗？”
他转向寺内寿一，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提议，授权给植田谦吉和杉山元大将，启动‘枯叶计划’。”
“枯叶计划”四个字一出，连杉山元都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
那是一个被束之高阁的，近乎疯狂的作战预案。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就连御座上的裕仁，那一直轻轻敲击扶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枯叶计划”这四个字，如同在沉闷的会议室里投下一颗无声的炸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广田弘毅那张看似平静无波的脸上，眼神中有震惊，有惊讶，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寺内寿一这边也是反应非常迅速，立刻从刚刚的愣神中缓过神来：“广田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个计划……”
“那个计划，是帝国准备在万不得已时，用以扭转乾坤的最后手段之一。”
广田弘毅并没有因为寺内寿一的问询就停下话语，反倒是直接接过话茬，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而现在，我认为，已经到了考虑‘最后手段’的时候了。”
他环视在场众人，目光最后落在一直沉默寡言的裕仁身上，微微躬身。
“陛下，诸君。”
“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我们现在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国内民众的生产生活水平急剧下降。”
“工厂、造船厂这些有许多已经关门歇业，这些都是大家知道的事情，那我就说点大家不知道的。”